衝虛可以感知到上座之上坐著的便是那位大秦始皇帝,那位與諸道開戰,要威壓世間的人就在那裏。


    不是因為他認識那位大秦的始皇帝陛下,隻是他知道世間絕不會有第二個人在那。


    在衝虛的感知之中,上位之上那是一條純黑的真龍,盤踞在虛空之中,俯視著他,龍威如海,波平萬世,讓他不敢絲毫的怠慢。


    衝虛努力平複自己的心,可卻怎麽也平複不了自己的心緒。


    沉寂半晌之後,一道聲音在大秦始皇帝的行宮之中響起。


    “看來朕不殺些人,隱世門派總是覺得朕治不了他們。”


    嬴政端起了茶杯端詳著,茶杯的鍛造工藝最近越發的細致了。


    大秦無論是修道,還是科技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革新著,這在呂不韋提交的奏折之上寫得清清楚楚。


    在九卿敲定了帝國改革策略,並且被嬴政通過之後,九卿的工作重心逐漸移動到了帝國發展上。


    “一百多人頭落地,換來了你們的另眼相待啊!”


    嬴政輕輕地笑著,也不知道是笑那些隱世門派,還是笑那些已經人頭落地的囚犯。


    但是在階下的衝虛便沒有這般的輕鬆了,周身法力全部被壓製的如同凝滯一般,失去法力的他感覺自己生命忽然之間變得如此危險。


    尤其是這位大秦始皇帝陛下似乎對他們的態度並不友好,伴君如伴虎。


    “大秦始皇帝陛下,承天景命,是長門一脈眼拙,來晚了。”


    衝虛一拜到底,他師尊說了隻要他足夠恭敬,那麽大秦始皇帝便不可能殺他,因為他是第一個來投靠大秦的修士,殺了他就是寒了所有的修士心。


    師尊的套路雖然一直很髒,但是他說話從來都是很有作用的,衝虛此時也隻能寄托希望於自己師尊不會坑自己了。


    衝虛隻聽到一聲輕笑聲,然後那位大秦始皇帝陛下笑道:


    “答得不錯,抬起頭吧,朕也看看第一來找朕的門派弟子是何等模樣。”


    衝虛聞言緩緩抬起了頭,在抬頭之際,他看到了一身黑衣的配有綬帶的嬴政。


    黑衣帝王。


    衣冠者,則天地之法相,著人身之威嚴。


    佩戴著黑衣龍袍的嬴政,隨是少年,但那帝王威儀已然不能直視,龍者,皇也,凡人不可視也。


    衝虛連忙低下了自己頭,現在他有些明白自己師尊的意思,為什麽師尊哪怕賣了那麽隱世門派也要交好這位帝王。


    那些隱世門派危矣。


    “不錯,也算是一表人才。”


    “始皇帝陛下讚繆了。”


    衝虛屏著氣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很謙卑。


    嬴政笑了笑,似乎剛剛對於隱世仙門的話不是說給他聽的一般。


    “朕說你一表人才,又有誰敢反駁?”


    “是草民惶恐了。”


    衝虛再拜道。


    這時候,一道聲音從大秦始皇帝行宮之外傳來。


    “稟始皇帝陛下,韓非到了。”


    把玩著華美茶具的嬴政,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茶具,擺了擺手道:


    “請進來吧!”


    不一會,隨著內官傳召,韓非從宮門之外隨著禁軍走了進來,入了宮殿,韓非行了一個大秦禮節道:


    “臣韓非拜見大秦始皇帝陛下。”


    他的結巴在太陰學宮已經早早被治好,在太陰學宮之中,結巴本不是什麽疑難雜症。


    嬴政點了點頭,抬了抬手,示意韓非站起身來,然後道:


    “對於那錦衣衛,想的如何了?”


    韓非拱手而拜道:


    “臣舊韓國之王室遺孤,始皇帝陛下既然不在意臣之身份,臣自當效犬馬之勞。”


    韓國王室與他要好之人,基本上都活了下來,雖然有著滅國之仇,但是身在太陰學宮之中,韓非其實是認同天下大同的理念的。


    天下不過大周罷了,現在也不過大秦罷了,如此來說,一個諸侯國論報仇的理由,甚至比不上二周。


    而且,誰又能與那位仙人扶持的大秦對抗呢?


    嬴政點了點頭,韓非願意效力是最好不過的,他其實很欣賞這位韓國落魄王族,因為他們的想法很像。


    換句話說便是韓非深得朕心。


    “好,你是李斯的師弟,大儒荀子弟子,對於你的能力朕也在心中有數,這錦衣衛,就按照你那句‘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來處理,莫要讓朕失望。”


    “喏!”


    韓非點了點頭,始皇帝說的這麽明白了,不過是將那些當做亂法之俠來處理罷了。


    亂法於大秦,是什麽後果,商君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嬴政這時候將目光轉向了衝虛,衝虛連忙低下頭顱,進來的時候那些護衛便已經提醒過他,和始皇帝陛下直視是大忌。


    他本來還在想韓非說的韓國的事情,韓國此國為何從未聽人說起過,但是現在大秦始皇帝將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他不得不將自己的目光收了迴來。


    “你不是獻上了一道關於那些叛逆的消息嗎?”


    “將這些消息先傳給韓非先生。”


    說到這裏,嬴政拍了拍拜倒在自己身邊的韓非的肩膀,低下頭道:


    “一切就從這些叛逆開始處理,朕會讓蒙恬那邊配合你,但是你也要清楚這終究是你錦衣衛的事情。”


    韓非合手而拜,道:


    “臣明白了。”


    始皇帝陛下這是在告訴他,不要太多地依靠大秦軍隊的力量,要讓這個名為警衣衛的帝國機構自己煥發生機,不能成為一個依附於軍隊的空殼子。


    這是警告,也是提拔,始皇帝陛下這是在告訴韓非:權利,朕給你,信任,朕也給你,但是如果你不能成事,那麽就別怪朕了。


    吩咐完了眾人,嬴政也沒有想要多言的想法,他揮了揮手道:


    “行了下去吧!”


    隨著眾人的退去。浩大的大秦始皇帝行宮之中,除了服侍的內官,再次隻剩了嬴政一人,帝王之位,孤家寡人。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嬴政並沒有什麽不滿,這是他選的路,他必將走到終點。


    “人君當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將崇極天之峻,持帝王之威,波平四海。”


    “天庭當以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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