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流火掀起了煙塵雖然已經淡去,可邯鄲城依舊像是被迷霧籠罩。


    流火落地處有著一個巨大的坑洞,足足有數百丈。


    深不見底。


    趙國兵甲林立四方。


    “還沒找到嗎?”


    “沒有!”


    “邯鄲城找過嗎?”


    “已然搜索過,但是沒有絲毫痕跡。”


    “繼續找!”


    “諾!”


    出神的領兵之人,看著那深不見底的坑洞,怔怔出神。


    他想不通究竟是什麽落下了。


    可以將大地砸成這般模樣。


    而在領兵人沒有在意的腳下,一個個嫩芽已經從焦灰的大地之中抽芽。


    青綠色布滿了大地。


    被焚燒的大地此時已經生機盎然。


    天降流火在整個天下引起了軒然大波。


    那整個中原都可以看到的異象,深深的震驚著世人。


    相傳周武王伐紂,渡孟津,有白魚入王舟,有火覆蓋武王帷幕,變為赤烏飛去。


    故流火之相有王朝大興之意。


    此時流火降於趙國,莫非趙國要大興?


    要知道流火降世之後,秦昭襄王病逝的消息剛剛傳出來,那位雄主的逝去不知道讓多少人大唿痛快。


    而秦王薨,趙國得利最大。


    這不得不讓人深思。


    趙王宮殿之中,趙國百官列與兩側。


    廉頗居百官之首,自藺相如逝去之後,再也無人可居其右。


    但是,廉頗仍願意那位還在。


    其善戰而不善謀,若有那位在國局可安九成。


    看了一眼自己右手邊的空蕩,廉頗徒留一聲歎息。


    年邁的趙王趙丹高坐上位,他今日麵色較之昔日紅潤了許多。


    昨日流火落於邯鄲可是將其嚇的不輕,但是聽聞流火乃是大吉之象後,他的心情瞬間不一樣了。


    流火之象,那可是周武王才見過的祥兆。


    想到這裏,趙王看了一下觀天象的官吏。


    朝堂之上,觀天象之官吏立馬會意,進言道。


    “稟大王,周武王伐紂,渡孟津,有白魚入王舟,有火覆蓋武王帷幕,變為赤烏飛去,隨後武王破朝歌,故流火為大吉之象,此天佑我趙氏。”


    一瞬間,朝堂之上議論紛紛。


    而大將軍廉頗卻對此不甚在意,他信蒼生不信鬼神,可這確實是不錯的戰機。


    於是,在觀天象之官吏進言後,廉頗上前一步道:


    “臣以為今時當以天降流火,軍勢正盛,可長驅而破燕。”


    破燕?


    趙王看了一眼廉頗後道:


    “將軍有幾成把握?”


    “事無十成,但有九成,隻因士氣可用。”


    趙王趙丹自然也聽過“一鼓作氣”的典故,知道士氣對於軍隊的重要,他沉吟了一下道:


    “九成足夠了。”


    “可起兵。”


    廉頗聽到王上應許,再次進言道:


    “臣常聞兵不行於險境,今欲起兵,當安四方。齊燕世仇,趙魏韓三家唇齒,楚國遠,是故皆安,唯有秦。”


    趙王皺眉。


    秦趙皆是嬴姓趙氏,但長平之戰兩國結下的梁子大了。


    那四十五萬的冤魂是整個趙國所有民眾的恨,但是秦國也傷亡過半,如何能夠不恨趙國。


    趙王沉吟了一下道:


    “秦王薨,新王服孝一載,安可動兵?”


    “春秋無義戰,謀戰以奸詐,秦之虎狼,不可不防。”


    廉頗躬身道:


    “臣竊聞秦莊襄王薨,太子即位,現秦國公子為子楚,子楚公子與夫人皆於我趙國,還其於秦可善子楚,善子楚則善華陽夫人,亦則善秦王。”


    趙王眉頭微微皺起,但是還是道:


    “若以一質子安四方,善之。”


    自長平之戰後,趙王趙丹便重用廉頗,趙國雖大,兵甲之事,不敢問於二人,唯恐再生趙括之事。


    但是即使答應了廉頗,趙王趙丹心氣卻過不去。


    “可孤王咽不下這口惡氣,若不是白起那殺才,燕國何敢如此?”


    白起是戰國的神話,持兵甲三十七載,攻必克,戰必勝,斬籍百萬,打到六國無人敢掛帥應敵,受封武安君。


    若不是其死,天下何等時局尚未可知。


    而趙王深受其害,每每迴顧長平之戰,必定痛之。


    他怎麽就會用趙括呢?怎麽就會令其轉守為攻呢?那麵對的可是殺神白起啊!


    見到趙王露出悲相,有臣者上言道。


    “君上可聞昔日晉國唇亡齒寒之事,玉仍舊是玉,不過寶馬老矣,此時天降祥瑞,趙國複興在望,王可收悲露喜,待時一血長平之恥。”


    趙王趙丹聞言,緩緩平複心血,道:“孤王等著這一天,傳令使人送秦國公子子楚夫人歸秦。”


    質子而已,他自然不會因為一個質子而壞大事,而當年長平之戰秦國攻趙,也未曾在乎一個質子的性命。


    此時戰局,天下謀以奸詐,而無所不用其極。


    但是,那又如何?


    上天注定的最大,天於我身後,燕秦豈可奈我何?


    想到這裏趙王頓時心安了許多。


    “流火可曾尋到?”


    這時候,昨夜奉詔令尋流火之人硬著頭皮走了出來道:


    “不曾,但臣聞之:凡天之異象,無形於世,有相於世,此更顯天之意。”


    來人低著自己的頭顱,他也不知道那流火究竟跑去了哪裏?


    昨日他趕到落下流火地點的時候,地麵上隻留下了一個巨大的坑洞,還有烈火燒灼之熱感,至於流火什麽也沒有看到啊。


    昨晚差點把整個邯鄲翻了一遍,但是還是一無所獲。


    他隻好編了一套說辭來應付趙王。


    趙王皺眉看了看上言之人,半天才開口道:


    “此言得之,但國運之事,非慎重無以得之,令遣人立碑文記之,傳之萬世。。”


    “諾!”


    朝臣拜之,而查流火之人則是緩緩的退去。


    趙王沒有追究是因為今日喜,若是明日怒說不定他就要倒黴了。


    趙國喜則趙王喜,他需要做點事讓趙王最近不會把注意放在他的身上。


    於是,趙國的國都之中,兩條消息火速傳出。


    其一:秦莊襄王薨,其公子即位,子楚即公子之位,趙國還其公子子嗣。


    其二:天降流火於趙國邯鄲,有象無形,此周武王之時天之祥瑞,趙王令作石碑以記之。


    一時間,邯鄲之中,人人議論。


    流火異象,已然是邯鄲之中的重中之重。


    邯鄲人言:流火落,秦王薨,趙當興。


    消息不用多久就傳到了趙姬耳中。


    而正愁眉於趙政藏起來怪人的趙姬在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


    她呆住了。


    苦等十載,在秦國的呂不韋與秦異人終於成功了。


    望著窗外,趙姬似乎看到了遠在鹹陽的呂不韋與秦異人。


    而還沒有等趙姬反應過來,替趙王傳令的人已經到了趙姬的住所之外。


    “王令遣我等護送夫人與公子歸秦,夫人不知道何時啟程?”


    “明日一早便可。”


    “那我等恭候夫人。”


    在來人退去後,趙姬喜極而哭。


    她走入室內,抱住趙政便開始了痛哭。


    趙政被自己母親這一幕弄的有些摸不清頭腦。


    “可是有人惹到母親了?”


    “不曾,隻是政兒,我們要迴家了。”


    “迴家?”


    “我們要迴秦國了。”


    “秦國?”


    趙政愣了一下,他無數次聽到過這個詞語,但是從來沒想到有一天會真的要迴去了。


    “是的,政兒,快將那個怪人放出去吧,然後速速收拾行囊,諸國之王朝令夕改不再少數,我們要趁著趙王主意未改速速離去。”


    “母親,你還是覺得我說的是假的。”


    趙政給自己的母親說過昨日見到的異象,可是孩童戲言,他母親自然不信。


    “母親還記得昨晚的流火嗎?”


    “自然記得,今日,趙王下令天降流火於趙國邯鄲,有象無形,此周武王之時天之祥瑞,趙王令作石碑以記之。”


    “昨日那人便是流火。”


    “流火如何是人?”


    “兒親眼所見。”


    趙姬推開了屋內的木窗,透過窗看著躺在床上的李春秋。


    “人如何是流火?”


    “母親不見院中的燒灼之痕跡?”


    “可……”


    趙姬剛剛想說些什麽。


    趙政見到母親不信,燃起了燈芯,火焰憑空而動。


    如同有著生命的靈蛇一般朝著躺在床上的李春秋飄去。


    在李春秋的身上就像是有著一張無形的饕餮之口,其吞噬著一切。


    火焰不一會便被李春秋完全吞噬。


    趙姬這時候才顫顫道:“他真的是那流火?”


    “嗯嗯!”


    “室內之光都暗淡了幾分。”


    “這是饕餮還是祝融?”


    無論是什麽,這都證明這人絕對不是常人。


    甚至像是《穆天子傳》之中的西王母那樣,他是神話之中神仙一流的人物。


    趙姬看著躺在床上的李春秋,暗暗道:


    “我得想個辦法帶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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