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脫得隻剩一個短褲在身,左手拿著潛水手電筒、右手握著一把防身用的鋒利魚刀準備一躍入水的時候,燕采寧突然急忙提醒說:“把那六字真言帶上吧,以防萬一。”

    “哦。那行,差點兒忘了。”

    聽燕采寧一提醒,我連忙把那塊刻有“嗡嘛呢唄咪吽”六字大明咒的玉塊取了出來裝進短褲口袋裏,然後旋亮手電筒以後猛地一躍入水。盡可能地遠離小船,避免剛入水就被對方進行偷襲。

    在渾濁的黃河水下視野極差,我努力眯縫著眼睛也根本看不清什麽。

    不過,借助強光潛水手電的光柱。我仍然隱隱約約地發現好像有根繩子或者是棍子一樣的東西正好頂在小船的船底部分。

    在模模糊糊看到那根東西的一刹那間,我心裏麵就明白了,那是一條暗錨!

    以前我曾經聽爺爺講過,在解放前,有些缺德的船家為了詐人錢財,往往提前在自家船底兒弄條暗錨,在載人過河的時候趁人不注意就悄無聲息地放下暗錨。

    暗錨落下去以後船自然就前進不了,這個時候船家就會裝模作樣地用先長篙點探一番,然後又是辟邪鞭、黑狗血啥的折騰幾下。

    因為有暗錨勾住,所以無論船家咋折騰船就是動彈不了,坐船渡河的人也根本瞧不出來什麽名堂。

    然後船家就故作驚慌而無奈地表示河神見怪或者是今天不幸碰到了什麽“屍抱船、鬼拖舟、黃河大王要收人”等等,看來大夥兒今天必須有人下船填河才能過去雲雲,最後誘導眾人破財消災。

    畢竟沒有人不願意舍錢保命,更沒有人會為了其他人而願意自己主動跳船填河喂王八。

    反正隻要騙得錢財,船家才會裝著豁出命去的樣子自己下水解決--船家潛下水去把暗錨一盤一收,船自然就能動了。

    這種把戲雖然一次性詐財不多也比較麻煩,但卻比《水滸傳》裏麵“船火兒”張橫江心殺人劫錢的風險要小得太多太多了,而且每隔一段時間或者碰到不同的乘船人,還可以繼續使用,所以這個法子深得一些居心不良之徒的鍾愛。

    當然,這種事兒隻有極少極少的人知道,而且是輕易不會外流出去的,所以不知情的人就聽信了船家的話,說什麽“屍抱船、鬼拖舟、黃河大王要收人”等等,越傳越廣,越傳越詭異嚇人。

    而我卻偏偏正好聽爺爺講過這裏麵的門道兒小把戲,所以一點兒也不緊張......

    雖然模模糊糊地瞧見了那根暗錨,但我並沒有冒然遊過去。

    因為柳曼荷說得很清楚,周圍那十多具屍體是被人用邪術給操縱的;而那個深諳邪術的家夥則是極有可能就藏匿在船底下隻是不敢露出水麵而已。

    事情到了這裏,我覺得已經比較清楚明朗了,那就是鄭仁君因為某種原因暗中勾結鎮河宗,故意把身手極好卻不識水性甚至可以說是非常怕水的燕采寧她們兩個騙到船上;

    然後鄭仁君借故要追鬼影,就不留破綻和隱患地跳到另外一隻船上離開了現場--這樣的話,就算鎮河宗萬一失手讓燕采寧僥幸逃脫,他鄭仁君仍然可以矢口否認、全身而退;

    而這條小船則是早就準備好了暗錨,那個船老大為了避免被燕采寧識破而殺之,所以稍稍演了一下把戲就匆匆棄船而逃......

    不過,我心裏麵仍舊有些疑惑不解,因為但凡活人都是靠肺供氧的,無論水性再好再牛逼再厲害,終究會氧氣耗盡憋不住要出水換氣。

    而那個躲在船下的家夥,為什麽會堅持這麽長時間仍舊沒有露麵?

    正在這時,我感到河水似乎有點兒異常波動,好像有什麽東西朝我衝了過來。

    我迅速朝旁邊張開左臂舉著潛水手電引誘對方,身體則是盡力扭到另外一側,同時手右緊握短刀護在前麵作好了準備。

    果然正像我所預料的那樣,很快就有一個人形黑影迎麵而來,並且伸長手臂朝潛水手電附近刺了過去--估計對方手裏拿的也是刀劍那一類的東西。

    在擦肩而過的一刹那間我終於看清楚也弄明白了,怪不得那家夥躲藏在水下不需要出水換氣,原來他竟然穿著一套全封閉的幹式潛水服,而且還背了個大大的氣瓶。

    在不知對方深淺薄厚的情況下我當然不能魯莽行事,於是我縮迴左手後急忙用強光潛水手電照向那家夥的麵部眼睛,趁著他扭頭迴避的一瞬間,我迅速關閉了手電筒的同時朝著那條暗錨悄無聲息地遊了過去。

    不過,我剛剛摸到那根暗錨發現錨鏈不是鐵鏈而好像是一根較粗的尼龍繩,還沒有來得及起錨對方就已經再次衝了過來。

    更重要的是我已經到了憋氣的極限,必須出水換氣。

    所以我向後一仰雙腳一蹬,斜著向上破水而出。

    “噗啊--下麵有人穿著潛水服,他出來時一定要弄死他......”

    我用手

    抹了把臉,一邊衝著船上的燕采寧、柳曼荷她們叫了一聲,一邊吸氣後迅速朝遠處一個猛子鑽了進去,免得那家夥從下麵偷襲我。

    黃河水含沙量太高實在是太渾濁了,隻要不是相距太近又沒有強光照明的話,潛下水以後根本就看不清什麽。

    不過我看不見對方,對方也同樣看不見我;所以我入水後轉了個急彎兒以免被襲以後立即朝反方向遊了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我看見一點亮光就在距我不遠的地方來迴掃動著,估計穿潛水服的那家夥也帶有潛水手電,此時正在水下到處尋找我或者是用手電光想要引誘我過去送死。

    對方背有氣瓶,我自然不敢跟他耗下去,於是我急忙也擰亮了潛水手電,衝著他晃了一下,好像發現了對方自己心中害怕打算轉身再逃一樣,我左手猛地一推,把亮著的手電筒順水鬆手丟了出去。

    那家夥果然上當,他立即朝我所丟手電筒的方向追了過去。

    我知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趁著這個極為難得的機會,我迅速遊了過去抓住了那根尼龍錨繩,右手使勁兒地切割著那根尼龍繩。

    幸虧我這把防身的短刀是好鋼打造而且開刃後磨得極是鋒利,我三下五除二就將那根錨繩給割斷了。

    錨繩一斷,小船立即恢複了自由,順著湍急的水勢朝東而去。

    完成任務以後我正想趕快浮出水麵攆上那條小船攀爬上去,可惜那家夥追到半途就明白中計而迅速遊了過來。

    我的水性泳技不錯,但那家夥戴有腳蹼,可以給他提供強大的動力,根本不必用手都遊得極為迅速。

    對方實在是來得太快,我知道逃是逃不掉的,所以幹脆迅速上浮換了一口氣又潛入水中準備跟他試上一試、碰碰運氣。

    在水下交手兩個照麵,我們兩個相互都躲開了對方短刀,後來他左手鬆掉了手電筒,迅速牢牢地抓住了我握刀的右手,讓我既無法刺出又逃避不開。

    與此同時,他右手握著短刀朝我的胸口刺了過來。

    萬幸的是我也恰巧抓住了他的右手手腕,讓他手裏麵的短刀沒有辦法傷及到我。

    人的應激速度與力量真是不可思議的,我們兩個居然力量相當、相持不下,都沒有辦法擺脫對方也沒有辦法刺傷刺死對方。

    不過我很快就明白如此相持下去,最終死的肯定是我而不是他。

    因為他背著潛水氣瓶,再僵持下

    去的話根本不用他動手,我肯定會被水嗆死的。

    但是我也不敢鬆了他的右手,因為一旦我鬆手之後,他的那把尖刀也一樣讓我去見閻王。

    而那家夥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兒,他也同樣緊緊地攥住我的右手手腕,讓我沒有辦法出刀盡快地解決問題--哪怕是同歸於盡也行。

    對方背有潛水氣瓶,但我很快就被憋得極是難受,感到肺筒子好像要炸了一樣而且兩眼開始發脹發黑。

    對方仍舊不肯鬆手,我也隻能拚命堅持。

    不過,要想自己憋死自己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我不由自主地開始慢慢地、一點兒一點兒地用嘴吐氣以減輕憋悶。

    嘴裏麵那口氣慢慢吐完以後,急待吸氣的痛苦比剛才憋著那口氣更為難受、更為痛苦。

    我急需浮出水麵吸口空氣,所以開始掙紮著向上浮去。

    但對方顯然知道我的用意,在緊緊抓著我右腕兒不放的同時拚命朝下墜。

    可能是當初為了避免上浮而被燕采寧她們兩個發現後動手擊殺吧,那家夥所帶的配重鉛塊估計相當不輕,所以我試了好幾次都是根本沒有辦法浮出水麵進行換氣。

    我實在是忍不住,終於開始張口一點點地喝水,以免被水嗆暈嗆死。

    因為缺氧的緣故我感到大腦開始有些懵怔遲鈍了,隻是本能地仍舊抓住對方死死不肯鬆手。

    我心裏麵明白,燕采寧與柳曼荷她們所坐的小船順流直下也不知道漂有多遠、現在漂到什麽地方去了,反正她們兩個是不可能迴來救我的。

    就算燕采寧她想要出手救我,但完全不識水性又暈船怕水的女孩子,也是根本沒有那個能力。

    更何況我們兩個隻在水下較勁、以死相拚,就算有船從附近經過也根本發現不了我們,更不要說燕采寧她們兩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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