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進入十月,大乾朝就迎來了第一場雪,這一場雪來的甚急,山西,湖北,山東多個區域都被波及,蘇陽原定的進京時期,也因此推遲了幾日,直至冰雪融化,路麵暢通,方才坐一馬車,向著京城而去。


    在這馬車前麵趕車之人,正是當初跟著蘇陽,進入寶禪寺的小義子。


    蘇陽饒恕了他之後,小義子一直都在給孤園中背屍做事,勤懇老實,而後蘇陽也提拔過他,現在要到京城,蘇陽便將小義子再度給帶上了,他是內宮的太監,又是跟著陳陽從京城裏麵逃出來的,對於京城也熟,有他在側,蘇陽到了京城也更從容。


    小義子在前麵駕馭馬車,蘇陽坐在馬車裏麵,掀開棉簾,蘇陽看著山頭的積雪尚未融化,這馬車行走也是幾步一滑。


    “小義子,你說會有多少人歡迎孤迴去呢?”


    蘇陽在這馬車裏麵,自然而然就擺弄出了早些時候,小義子等人辛辛苦苦教會蘇陽的儀態。


    開通了身識,現在蘇陽擺弄這一切,完全就是駕輕就熟。


    正在前麵趕車的小義子轉過頭來,看到蘇陽擺弄這個儀態,不由笑了,說道:“現在公子倒是比太子殿下,更太子殿下了,殿下若是迴京,京城裏麵自然有人要歡迎。”


    當初的陳陽撤離京城是很神速,但是在撤離之時,在京中也埋下不少暗手,現在的陳陽已經被蘇陽打入到了地獄之中,這些暗手自然就為蘇陽所用。


    帶著小義子,就是要啟用陳陽舊部。


    當初小義子躺在板車上的時候,一再叫著讓蘇陽啟用舊部,現在時機來了。


    蘇陽合上轎簾,掀開了手中的地圖,這大體一千六百萬平方公裏的國境圖,北至北冰洋,西至裏海,穿過裏海沒有多遠,就是二龍關,那個區域有流沙河,火焰山,過了二龍關,就是西番土地。


    這等疆域可謂前所未有,隻不過在蘇陽看來,後世一些屬於中國的地方,現在沒有標識在地圖上。


    這就當是蘇陽的曆史責任了。


    畢竟這世界上隻有一個中國,所以全部的疆域都是我的……


    伸手在這地圖上麵指指畫畫,蘇陽忽然有了一種委員長地圖開疆的豪情,再看向西伯利亞平原,看向貝加爾湖,庫頁島,蘇陽忍不住怒吼一聲,毛子還我河山!


    “殿下,前麵道路有變。”


    小義子在前麵叫道。


    蘇陽掀開棉簾,看到外麵一條寬流,光影燁燁,隻是這四下裏並無橋梁,馬車自然難以渡河。


    “應該是甲申之亂,齊賊破了橋梁,害得我們馬車難渡。”


    小義子看到水上無橋,義憤說道。


    縱然是他徹底的投靠到了蘇陽這邊,但是對齊王的惡感可一點沒變。


    “這有何難?”


    蘇陽從馬車上麵跳了下來,這邊臨近河流,旁邊道路仍有冰霜,跳下來之後,就有冷風凜冽吹來。


    “呐,前麵有一個渡船。”


    蘇陽伸手指著前麵的渡船,對小義子說道:“我們坐船過去就是。”


    國家如果經曆戰亂,國內的建設自然會有很長一段時間跟不上,並且現在這時候,很多地方修路修橋,都是靠士紳捐錢修的,還給他們落得一個善名。


    “那我們的馬車呢?”


    小義子迴頭看向馬車。


    “當然是舍棄了。”


    蘇陽伸手解開了黑馬身上的韁繩,伸手一拍,就將這黑馬放了。


    “可是……”


    小義子看著奔走的黑馬。


    “嗬嗬。”


    蘇陽將馬車裏麵的東西打包裝箱,搬了出來,遞給了小義子,淡然說道:“過河之後,我們還要舍棄舟船,這用不了的東西,你又何必眷戀?”


    這隻是一個舟船,又非是後世的輪渡,後世的輪渡上麵,可以載車過河,而眼前的這個舟船,顯然是不達標的。


    知非即舍,這是當初如來世尊成道之前的境界。


    小義子自然不懂這些,他看著遠去的黑馬,倒是感覺肉疼可惜,再看向蘇陽的時候,便有了“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的感慨。


    遠遠的船家劃過船來,看到蘇陽衣衫華貴,儀態不凡,再看身邊的小義子奴仆打扮,就知道這是一個貴公子,隻是看著蘇陽,他並不想要讓蘇陽上船。


    “怎麽了,你不願拉客?”


    蘇陽瞧著船家問道。


    “不是的。”


    船家看著蘇陽,抿抿嘴,說道:“昨夜我夢到了神人,他讓我在這裏等一個人,這個人會過來租船拉送竹子,還要我收他一千兩銀子,說是如果沒有這個價錢不行。”


    一千兩銀子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蘇陽和小義子這一次出門,兩個人也就帶了一千兩銀子,這當然是路費,到了京城裏麵,蘇陽召集陳陽舊部,自然是不缺錢的。


    “一千兩銀子,船家你怎麽不去搶?”


    小義子聽到這話,不滿叫道:“你這是在宰客!”


    在小義子聽來,這明顯就是船家抬價的手段。


    “不敢不敢。”


    船家連連擺手,說道:“前兩年鬧得最厲害的時候,確實有不少人在路上宰客,還有人在船上霸人妻女,不過我不一樣,我向來都是公平買賣,這違規犯法的事情,可是一點都不敢做。”


    蘇陽目光打量船家,笑道:“你倒是一個純善之人,也應該發這一筆財,既然如此,我們就在這邊等著,等到你運送竹竿的時候,順帶捎我們一程就是。”


    蘇陽慧眼,能看出此人沒什麽惡孽,略一推算,便算到此人應該有財運,甚至在冥冥中,還和蘇陽有所聯係。


    小義子聽到蘇陽這般說話,這時候也就不再多言,背著包裹,站在蘇陽跟前,一陣陣寒風過來,蘇陽身影挺拔,小義子倒是被凍得一哆嗦。


    “客官,我這裏有幾條抓到的魚,您若是想要,可以買來燉著吃,也能解寒。”


    船家有五十來歲,在這河流上麵時間多了,做生意也多了,看到了小義子凍的哆嗦,就開始推銷自己船裏的魚。


    “哼哼……”


    小義子皮笑肉不笑,不作迴答。


    船家看到小義子不願意買,也就不在多言,瞧著蘇陽和小義子都在外麵,將船艙裏麵的火爐搬了出來,在這旁邊找來雜草枯枝,將火燒旺,讓蘇陽和小義子來這裏烤火,有了這一份暖意,小義子看船家就又變了臉。


    陰陽人的臉或許就這樣吧……


    蘇陽也站在火前,和船家聊了幾句,知道他隻是天津這邊的普通船夫,正是因為昨天的夢境,這才來到這裏蹲人。


    “你若是要了一千兩銀子,人家不給,你怎麽辦?”


    蘇陽問船家道。


    船家聽言,黝黑的臉露出了實在的笑,對蘇陽說道:“不瞞客官說,神人昨天夜裏也給我交代了,更是給我提示,如果他不願意給,那麽我寫三個字就行了,我雖然不識字,但是在夢中可是將那三個字給學會了。”


    船家說的很肯定,正是因為夢中的字,才讓他如此有信心。


    莫非是那三個字?


    蘇陽心中一動,想到了聊齋裏麵的一個小故事,不過那個故事應該是和吳三桂有關,當今之世,可沒有吳三桂,齊王是入關到了京城,但是他也不是清廷。


    正在蘇陽尋思的時候,遠遠有人趕著騾子,裝載著竹筒,正在往這邊趕來,看到了這裏火堆旁邊的蘇陽,小義子,船家之後,就往這邊靠來。


    “船家,我要租你的船。”


    這趕著騾子過來的人,不過三十來歲,不過滿臉胡須,看起來是一個糙漢子,來到這邊,就對船家叫道。


    “一千兩!”


    船家大聲說道。


    “什麽?”


    趕騾子的人聽言,嗤笑說道:“你真是想錢想瘋了,你知道一千兩有多少銀子嗎?”


    “必須要一千兩!”


    船家肯定說道:“不給我一千兩,我就不讓你渡河。”


    趕騾子的人聽言,又是一陣嗤笑,說道:“我沒有這麽多錢,不過我應該能找別人送我過河。”


    說著,這個趕騾子的人就在四下觀看起來。


    “你等一下。”


    船家聽到趕騾子的話,有些慌了,走到了趕騾子人的跟前,牽過了此人的手,說道:“我在你手上寫三個字,你就明白了。”說著,就在這個趕騾子的人手上寫了起來。


    蘇陽就在一旁,瞥眼看了過來,瞧著此人指頭筆畫,隻見這個船家一筆一劃的在趕騾子的人手上寫了“太子收”。


    “什麽?”


    趕騾子的人訝然一驚,整個人就在這轉眼之間,杳然無蹤。


    船家見此一幕,滿是吃驚,四下裏尋找人,隻是適才的那個人已經全然不見蹤跡,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小義子,給他一千兩!”


    蘇陽走了過來,說道:“這些貨物都是我的了。”


    說著,蘇陽走到了騾車的前麵,將這騾車上麵的竹筒取了下來,掀開之後,隻見這竹筒裏麵所裝,密密麻麻全都是一指來長的棺木,打開了這小小的棺木,裏麵皆盛有一滴精血。


    看向了整個騾車,蘇陽估算,在這裏麵所放的小棺材,大約要有數萬。


    這是給齊王準備的嗎?


    還是送給我的?


    ps:十二點左右還有一更,之後還有一更,今天重新梳理了這一卷的大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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