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要兩扇門,你們還沒有給我做好?”


    木匠鋪裏麵,蘇陽對著鋪裏叫道,這已經到了按照約定交付的時候了,來到這木匠鋪,居然得知還沒有做。


    我的城隍廟都快修好了!


    “我們店的大師傅去修城隍廟了。”


    木匠鋪裏看店的對蘇陽說道:“這城隍廟本來上個梁就行了,但是蔡家忽然就改了要求,要在上麵雕龍畫鳳,這可就要了老命,我們店的大師傅晚上都來不及在家睡覺。”


    雕龍畫鳳,蘇陽覺得還可以,城隍廟嘛,花裏胡哨點也不錯,晚上睡覺的時候,還能欣賞一下梁上的雕工。


    “那就把門的木料給我,迴頭我自己做門。”


    蘇陽很和氣,不責怪這木匠鋪失約,甚至直接拿買門的錢將木料給買了迴去,木匠鋪的夥計見到蘇陽這般闊利,在木料運迴的時候,無論如何都不讓蘇陽插手,兩個夥計推著板車,在裏麵拉著蘇陽要的料子,還在裏麵多了幾個添頭,一並給蘇陽送了迴去。


    進入巷子,蘇陽看到了裴盼兒迎麵走來,含笑給裴盼兒打了招唿,這姑娘麵目緋紅,遮臉跑過。


    蘇陽拒婚之時,裴盼兒並不在家,但在隨後她得知了這消息,近來多多避著蘇陽,此時和蘇陽碰麵,蘇陽又給她打了招唿,讓她又羞又急,直接跑了。


    這人……不娶何撩?


    “先生你也會木匠?”


    跟著同來的木匠鋪夥計跟蘇陽說話。


    “學過一些。”


    蘇陽應道。


    神筆妙用無窮,卻也需要見聞支撐,若是蘇陽不知“平頭哥”“蛇雕”這般動物,自然是無從畫起,故此在轉輪王府的時候看了不少雜書,這木匠書冊也在其中,這木匠的榫頭構造精巧機妙,蘇陽若是不知,畫出來的家具也少了一分靈魂。


    “這個門我惦念幾天了,再裝不上,家裏都要進賊……”


    正說話的時候,蘇陽看到了自己租房的大門敞開,這門上鎖還在,是整個門被拆了,再往裏麵看去,便看到蘇利手中拿著黃符,正在房子裏麵搜尋財物,直到蘇陽進門,這蘇利都尚未察覺。


    “咚咚。”


    蘇陽敲敲屋門,提醒一下正在做賊的房東。


    “誰?”


    蘇利轉過臉來,正看到蘇陽在外站著,讓他一下子十分驚慌,靠在書架上麵。


    平常這個時候,住在這裏的人已經死了,而蘇陽住在這裏沒有死,但是當初在明月樓外,蘇陽隨手打賞龜公金子的那一幕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一想到蘇陽隨身帶著的金子,都讓他心裏癢癢,故此趁著蘇陽不在的時候,他大膽的拆門進來,就是想要搜索這裏麵的金子。


    “房東緣何如此?”


    蘇陽笑問道。


    若是這房東有心,能夠翻翻書架上的書,便能夠看到書架上麵的生死簿,而隻要拿出生死簿,就能夠翻開蘇陽做了書簽的頁麵,能夠看到在這書簽頁麵字間夾縫中寫著他的孽事,能夠看到他的壽數就在這三兩天內。


    隻是他一心想要黃金,對於這生死典籍是看都不看。


    “我就是進來看看。”


    蘇利麵色煞白,眼珠滴溜溜轉,想要找到脫身方法。


    “先生,你快看看可有什麽短缺的?”


    木匠鋪的夥計對蘇陽說道。


    “對對。”


    蘇陽一聽,連忙到一旁臥室,這蘇利也跟在其後,心中暗道這臥室已經被他翻遍,可並沒有在裏麵找出一文錢……


    正想著的時候,蘇利便看到蘇陽將床一掀,讓這床板一半翹在空中,而後聽到蘇陽嘩啦啦在裏麵清點銀兩,透過這一點點的縫隙餘光,蘇利看到的都是金子的光芒。


    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我怎麽就沒找到呢?


    蘇利的心中是一片懊惱。


    “並沒有丟失銀兩。”


    蘇陽迴過頭來說道。


    木匠鋪的夥計走到近前,湊到蘇陽耳邊說道:“若是沒有丟失銀兩,先生就把他放了吧,他在我們城內是有名的無賴,在衙門裏麵也有關係,先生租的又是他的房子,真打官司,這胡攪蠻纏,待到先生真將他送入牢獄的時候,相信先生的銀兩也都要沒了。”


    現在的衙門,若無銀兩引路,狀紙就來不到縣老爺的麵前,而後差役,書吏,師爺層層送禮,審案之事又是經年累月,案件中稍微有一點口供生變,都要花錢打理,改口潤筆,如此是直將人骨髓掏空,縣老爺方才放人。


    故此這事件不能告官。


    “那怎麽辦?”


    蘇陽問道。


    “通常都是打一頓,隻要別將人打死就成。”


    木匠鋪的夥計說道。


    這話剛落音,蘇陽已經握著拳頭對蘇利砸了上去,三拳兩拳,就將蘇利砸的口鼻淌血,抱著頭逃了出去。


    木匠鋪的夥計又給蘇陽說了幾句話,不過是讓蘇陽小心,最好退租此地,找一個老實人家租進去,否則住在這裏,這蘇利肯定是會找迴來的。


    “我還怕他不迴來呢。”


    蘇陽笑著將夥計送出門去,迴頭將木料平放在地,便進屋前去拿刀,準備著手處理木料,憑借自己所有的木匠知識,以及在現代所知的大門構造,好好的造一個門。


    “這裏的租客呢?”


    還不等蘇陽從裏屋出來,蘇陽就又聽到了外麵有人在叫,手中拿著蠍刀出門,看到了在外麵站著一人,穿短褂短褲,身上一身肥膘,年齡約有二十來歲,看起來倒挺老成。


    “這不是劉屠戶家的壯實嗎?”


    蘇陽看到這人,倒是認得,他家是城東賣肉的,這兩日蘇陽在那裏買過肉,和他打過交道,聽人說這壯實讀書上進,字認一多半,在這平頭百姓中很了不得。


    “不錯,就是我劉壯實。”


    劉壯實腰中掛著屠宰刀,對蘇陽說道:“今天我來是要警告你,就算是你和盼兒有一牆之隔,平日裏你也要離她遠一點,她是你攀不上的女人,如果在讓我知道你糾纏盼兒姐,我就一刀宰了你!”


    說著,劉壯實拔起了腰間掛著的屠宰刀,明晃晃耀人眼。


    裴盼兒的護花使者?


    “你聽誰說我糾纏盼兒的?”


    蘇陽問道,這裴家提親之事,隻有蘇陽和裴家的人知道,蘇陽拒絕之後不曾外傳,這裴家更不可能在外宣揚,以此來壞家中名聲。


    “我聽李蒙說的。”


    劉壯實拿著屠宰刀到蘇陽麵前,說道:“李蒙說看到你調戲盼兒,將盼兒說的滿臉通紅,捂著臉跑了,還說估算你們好事將近……我告訴你,不可能的,盼兒姐喜歡的是有膽識的讀書人!”


    說到讀書人的時候,劉壯實一手拍著自己胸膛,證明自己就是那個讀書人。


    “讀書人,至少有個明辨是非的本事。”


    蘇陽說道:“不能聽風就是雨呐,且不說這李蒙所說的話多是假言,就說你跑到這邊,豈不更壞了盼兒名聲?”


    李蒙這種人多嘴多舌,聽到看到一些事情,還喜歡夾雜一些自己的推測,蘇陽不喜歡這種人。


    “你是我什麽人?輪到你來教我?”


    劉壯實揮舞屠宰刀,說道:“我們屠戶是最明辨是非的,我們說的事情,誰都是心服口服……”


    “鐺!”


    蘇陽將手中拿著的蠍刀對上了劉壯實的屠宰刀,隻聽鐺的一聲響,蘇陽手中蠍刀依舊,劉壯實手中握著的屠宰刀已經斷成兩截。


    劉壯實看著斷掉的刀,一下子就懵了,這一把屠宰刀堅固耐用,又很銳利,平日裏有些人買骨頭,手邊沒有斧子的時候,拿著這個屠宰刀也剁骨頭,故此他很清楚這刀的堅固銳利,而現在這堅固銳利的刀就如此斷成了兩半。


    這可是他爹最喜歡的刀……


    慘了,迴去之後爹一定要扒我的皮……


    “鐺!”


    蘇陽伸手又一劈,這蠍刀和屠宰刀再度碰撞,輕輕一碰,便將屠宰刀再截下一段。


    這蠍刀是蘇陽用蠍子鉗一麵所改造,斷金切玉,削石頭如豆腐,銳利堅固,可謂是一等一的寶物,這等利刃,若是沒有劍袋盛放,放在八卦袋中,都能傷著袋子,平日蘇陽都是放在房中,此時是看這劉壯實拿著屠宰刀在他麵前晃來晃去,看的心煩,故此出手,給劉壯實一點教訓。


    “鐺!”


    再往前一劈,將這屠宰刀齊根劈斷。


    “夠了!”


    劉壯實腿上一軟,已經跪在地上,看著碎成一段段的屠宰刀痛哭出聲。


    “不是屠戶明辨是非,是拿刀的人都能分是非。”


    蘇陽看著憨厚的劉壯實,蹲下說道:“遇事多想想,別再拿著刀吆五喝六的,丟人。”


    劉壯實此時哪裏還能聽得進蘇陽在說什麽?滿腦子都在想迴去之後如何跟父親交代,又看蘇陽手中蠍刀黑不溜秋,卻如此銳利,多看幾眼,留著迴去跟人交代,聽到蘇陽讓他走的時候,就將屠宰刀的刀片收拾好,抹抹眼淚,向著外麵走去。


    “這孩子心竅不通啊。”


    蘇陽歎了一句,這般心眼,裴盼兒怎麽可能看得上他?就算是當真嫁了過去,恐怕兩人也很難有真感情。


    看著地上的木頭,蘇陽拿著蠍刀蹲身,著手打造木門。


    魚餌已經亮了,接下來蘇陽不必主動出手,自會有人來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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