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愷心情突然變得有點煩躁,但要問為什麽煩,他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他突然很想喝酒。


    這個念頭很突兀,因為他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喝過酒了。


    因為喝酒,就是喝的那種微熏的感覺。


    而以他現在的修為,已經找不到能讓他醉的酒了。也許有,但他沒見過。


    哪怕現在自封了修為,但他的不壞之身卻仍在,萬毒難侵,何況酒?


    不過很巧,他恰恰知道,這裏有一個地方,應該有能讓他喝醉的酒。


    那個地方離嘉嘉大廈不遠。


    他下了樓,慢慢地走了十來分鍾,就到了一個酒吧前。


    酒吧很偏僻,周圍還種著許多小樹、藤蔓植物之類,幾乎將酒吧埋在其中,要不是刻意尋找,恐怕很少人會注意到。


    “waiting bar?”


    千年等一迴嗎?


    花愷看著酒吧招牌,笑了笑,便走了進去。


    “歡迎光臨!”


    一個一身綠色職場套裝的短發女子迎了上來。


    女子看起來很年輕,隻有二十來歲左右,長得也很漂亮,還有一絲英氣。


    花愷掃了一眼:“你是waitress?”


    “很奇怪嗎?”


    女子很大方,反問了一句。


    “不像。”


    花愷笑著搖了搖頭,徑直往裏走。


    綠衣女子看著他的背影,眼裏露出奇怪的神色,然後聳聳肩,就轉身去招唿別的客人了。


    酒吧很安靜,裏麵的客人都是在安靜地喝酒,有的甚至就攤在椅子上睡覺。


    花愷穿過人群,來到吧台。


    吧台裏有個人正在調酒,是一個白衣女子。


    她比剛才的綠衣女子更美十分,身上有一種出塵的氣質,若者說仙氣更合適,眉宇間卻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妖媚。


    兩種矛盾的氣質在她身上,卻是無比和諧。


    花愷直接坐到了她身前。


    白衣女子抬起頭,對於突然坐到她麵前,還肆無忌憚盯著她看的花愷也沒有一絲驚訝,更沒有什麽不快,隻是淡然地問了句:“想喝點什麽?”


    “我聽說,你這裏有一種很特別的酒?”


    白衣女子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看來這位先生也是位很特別的人。”


    花愷微笑:“我現在很想喝酒,不過我這個人很難喝醉的,如果這算特別,那我的確是很特別。”


    “酒是好東西,如果想喝的時候喝不到,那真的是一件遺憾的事。”


    白衣女子清淡地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調酒器,從旁拿起一隻透明如水晶般的酒盅。


    “難得遇到先生這樣特別的人,今天我請客,給你調一杯特別的酒?”


    “那就多謝了。”


    白衣女子笑了笑,沒再說話,舉著水晶酒盅,拿起一瓶酒往裏麵倒入了一股清淡如水的酒液,像白玉雕成的纖秀五指輕輕一搖,酒液在酒盅裏打起了旋,透明的酒液竟突兀地變得白濁起來。


    女子拿過一隻小小的玻璃酒杯,將酒液倒了進去,放到花愷麵前,微微一笑:“試試吧,我想,它應該能讓你醉一醉。”


    花愷看著眼前酒杯,裏麵的酒卻不像酒,而是像一縷淡淡的雲煙,在透明的杯中嫋嫋而動。


    “調酒調得這麽快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笑著說了一句,便拿起酒杯,很幹脆地一仰而盡。


    酒很淡,幾乎沒有什麽味道,還很輕,真如雲煙劃過一般,隻感覺隱隱約約一絲冰涼,酒已入喉。


    片刻之後,一種奇怪的感覺湧起,如同置身雲端,飄飄緲緲,空空蕩蕩。


    眼前似乎看到了一幕幕畫麵閃過,卻如電一般,一閃即逝,最後定格在一個人影上。


    花愷睜開雙眼,不過是瞬息間,他卻有種如夢初醒的感覺。


    看著已經空空的酒杯,眼中閃過一絲奇異之色。


    “果然是很特別的酒,這是什麽酒?”


    “當然是好酒了。”


    進門時見到的那個綠衣女子已經來到他旁邊,坐在吧台前,單手托著下巴,側身看著花愷。


    媚中帶著英氣的雙眼透出一絲好奇:“我姐姐親自調的,外麵可喝不到。”


    “這酒入口如煙,初時很淡,後來就看人了,有的人會覺得濃烈如火,有的人會覺得沉重如山,還有的人會悲苦難當……你呢?有什麽感覺?”


    花愷微微一笑:“看清楚了一些事,很不錯,它有沒有名字?”


    白衣女子臉上的笑容似乎永遠這麽清淡:“這酒,有的人喝了,會想起很久以前的人、很久以前的事,或者是一些已經忘記的事,還有一些人,不知道以後的路怎麽走,喝了它之後,或許能看到些啟示。所以,它叫心酒。”


    “心酒?”


    花愷目光微閃:“一杯清酒,一縷雲煙,拷問人心,果然是好酒。”


    “你這個人還真特別,不過說話有點酸,我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也是這樣。”


    綠衣女子俏皮地皺了皺鼻子:“不過你和他不一樣,他的酸很臭,你的酸還算能接受。”


    白衣女子輕輕橫了她一眼,卻沒有說話。


    花愷卻在這一眼中捕捉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悲苦,電閃一般,若是一般人,當是看不到的。


    早知她們身份的他心中輕輕歎了歎。


    隨口道:“你們是姐妹啊?”


    “是啊,很多年的姐妹了。”綠衣女子有些俏皮道。


    “很多年?像二位這樣的美人,用這樣的詞可真是讓其他女子不快啊。”


    “今天喝了你的好酒,很不錯,幫我看清楚了很多事。”


    花愷輕輕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張名片,放到了桌上:“我這人從不欠人情,你幫我一次,我也要幫你一次,這是我的名片,隨時聯係。”


    話落,人已經離開了吧台,走了幾步,又微微偏迴頭笑道:“記住了,是任何事。”


    綠衣女子在花愷走後,拿起桌上的名片,笑著道:“花愷?姐姐,他到底是什麽人啊?看起來不像一般人呢,口氣還挺大的。”


    “他很普通,卻又很不一般。”白衣女子淡淡道。


    “什麽意思啊?”


    “我的眼睛告訴我,他很普通,但我的心告訴我,他很危險。”


    “啊?怎麽會這樣呢?”


    綠衣女子瞪大眼睛:“一個普通人怎麽會讓你感覺危險?”


    隨即大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姐姐,是不是你的天人五衰更近了?”


    白衣女子隻是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又迴身去忙著調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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