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殷沫沫眼底的擔憂更甚,“小羽沫,最近你的心髒,有什麽不舒服的嗎?”


    蘇羽沫的眼神一凜,“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殷沫沫的眼光閃了閃,唇角強撐出一絲弧度,“沒什麽意思,就是問問。別想那麽多,再睡一下吧,天還很黑呢。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哈。”


    蘇羽沫默默地抬眸,視線靜靜地落到殷沫沫的臉上,看著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掩飾,她唇角幾不可見地勾勒出一絲自嘲。


    她母親了解她,她又何嚐不了解她。她們曾經那麽相依為命過。


    難道,她的每一句話背後,是什麽意思,還能瞞得過她麽。


    蘇羽沫的眼神太過幽深,殷沫沫隻感覺那股心慌又逐漸地湧了上來,那眼神,已經不再是依偎在她懷裏撒嬌的小女孩般的眼神,而是另外一種,如同隱藏在森林中蠢蠢欲動的危險動物。


    犀利,陰霾而致命。


    越來越像她深愛的男人蘇羽的眼神。


    那種看似清清淡淡,漠然的,實則危險無比的。


    她的頭皮一陣發麻,隻能迅速地站了起來,幫著蘇羽沫掖了掖被子,轉身就要朝外走去。


    可腳步還沒有邁出,蘇羽沫冰冷的嗓音已經響起,平靜得宛若暴風雨前的暗沉。


    “媽媽,我懷、孕、了,是不是?”


    殷沫沫的背脊猛然一僵,內心卻是深深的歎息。隨之而來的,是極致的無奈和心酸。


    這一刻,她終於死心了。她再也不能把她的孩子,當成以前那個不諳世事,單純懵懂的女孩。


    而她和蘇羽,就是那血淋淋的儈子手。


    深深地吸了口氣,殷沫沫竭力地把內心的酸脹給壓了下來,緩慢轉過身來,聲音極輕,“小羽沫………。”


    話還沒有說出,卻又被打斷了。


    “幾個月了?”


    蘇羽沫接著問出,她的聲音越發地平靜,平靜得仿佛不像是在說自己的事情一樣,目光森冷,幽幽的,眼底卻沒有一絲情緒,宛若一個沒有情緒的人。


    嬌小的身軀依在床頭,卻像一個冰冷而寒氣逼人的雕像,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死寂的味道。


    殷沫沫所有的話,一下子全部堵在了喉嚨裏,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對於愛情,她也曾經是過來人,其中的各種滋味,她同樣是一一嚐遍了的。而蘇羽沫此刻的心情,她是最了解不過的。


    那種孤寂的絕望,那種走在懸崖邊,掉不下去,又沒有辦法迴頭的矛盾………


    眼眶再次濕潤,殷沫沫默默地垂下眼淚,沙啞著嗓音,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如實迴答她的問題。


    “一個多月。”


    一個多月………


    仿佛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又仿佛是意料之外的答案,蘇羽沫隻是稍稍動了動手指,而後紋絲不動,甚至連眼底的波瀾,都沒有泛動一下,整個人在瞬間,仿佛變成了這個世間外的人,隔離了一切,隻剩下孤身一人。


    那一夜的放逐,絕望和眼淚,她本已經當成一場荒唐的夢,夢醒了,她也清醒了,而夢中的人,同樣消失了,隻是沒有想到,這個夢,竟然還有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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