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絕的心一窒。


    蘇羽沫卻豁然站了起來,又要往遊泳池裏跳,他眼明手快,長臂一伸,連忙扣住了她的腰,把她往迴拖。


    “蘇羽沫,你鬧夠了沒有!”


    “啪——————”


    話語和一聲清脆的掌聲同時響起,也同時戛然而止。季絕臉上的表情像是瞬間僵硬住,眸底的光芒也停滯了半分,完全沒有意料到這一出。一時間也愣住了。


    而蘇羽沫,手還停留在半空,並沒有收迴來,目光定定地看著他,卻沒有任何焦距,整個眼神都停留在虛空中。


    周圍的空氣不自覺地凝重了起來,一股沉沉的壓迫席卷了過來………


    季絕眼底的錯愣一閃而過,隨之而來的是兇狠的怒氣,渾身上下的煞氣也在一瞬間爆發,整個人宛若暗夜中的修羅,夾帶著死亡的氣息。


    “蘇羽沫!”緊緊是三個字的音節,卻讓人莫名的心驚膽顫。


    蘇羽沫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再看向季絕的臉,那俊美的臉龐上,毫不掩飾的五個手指痕,清晰無比,一看就知道她是用盡了全力的。


    她打了季絕………


    她竟然打了季絕………


    從小到大,她都不舍得動季絕一絲一毫,就連季絕被懲罰,蘇羽要打的時候,都是她在麵前擋著,攔著,不讓人動他一分一毫。


    沒想到……今日,她竟然,打了他。


    “嗬嗬……….哈哈……哈哈哈………。”眼眶中的淚水,根本毫無預兆,倏地奪眶而出,蘇羽沫張了張唇,喉嚨裏卻是溢出那一聲聲細細碎碎的笑意。


    明明在笑,可那笑聲,卻仿佛一聲一聲的啜泣。


    “我打了你………原來,我真的打了你………。”


    她喃喃自語一般地,雙手緩慢地握成了拳頭,“我以為我不恨的,我以為我不怨的……原來不是……原來真的不是………。”


    那麽愛,那麽愛的一個人,那麽深,深到骨子裏,深到心底的感情,不是說壓下就能壓下的。


    有多愛,就有多恨,就有多怨。


    她竟然是恨得如此深,深到……一發覺,就止也止不住內心的澎湃洶湧。


    “蘇羽沫,你以為,還有誰在乎你的恨嗎?”


    季絕冷冷地看著他,黑沉的眸底極快地掩蓋過一抹異樣的光芒,禁錮著蘇羽沫腰肢的手,卻是不自覺地用力,手指微微彎曲,有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像是努力得,在克製著什麽。


    “是,你不在乎!我知道你不在乎,不用你一次又一次地來提醒我!”像是一下子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死死地壓抑在內心的憤怒,怨恨,委屈齊齊地湧了上來,蘇羽沫的雙眸赤紅著,死死地瞪向季絕,聲音漸漸地變大,變得拔尖,“我已經什麽都失去了,沒有家人,沒有愛人,被所有的人都踩在腳底下,你還想要怎麽樣!你還要怎麽樣?你說啊……你說啊!”


    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所有的力氣都傾注在上麵,一拳一拳狠狠地砸向季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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