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來了,這不就是我小時候住過的地方嗎?


    這裏,是我的家。


    我小時候玩耍過的小院子,養著金魚的大銅魚缸,院子裏麵的大柳樹,池塘,青石台階,還有


    隻是沒想到,這些年,這裏竟然變成了這幅破敗不堪的樣子了。


    我和皇上走進了院子裏麵,院子裏麵的大柳樹已經死了,大銅魚缸也翻到在地,皇上似乎並不避嫌,他找了一塊相對幹淨的地方,坐了下來。


    “知道朕為什麽要帶你來這裏嗎?”


    我搖了搖頭。


    “這裏啊,藏著你們程家的秘密。包括你父母的死,這一切,在這裏都會有一個了結。當然了,這一切的決定權都在你的手上。如果你現在要離開,朕也不攔著你。”


    我自然不會離開,我搖了搖頭。


    “哎,這就是你們程家的宿命啊!”


    於是,皇上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帶著我繼續向院子的深處走去。


    我們家的院子裏麵,竟然有一個通往地下的通道,我之前並不知道。皇上竟然比我還要更了解我們家,果然,紫禁城裏麵的事情,是沒有辦法瞞過皇上的。


    皇上拿著牆壁上麵的火把,沿著青石台階,向地下走去。


    走著走著,我注意到了牆壁上麵竟然有著石刻。


    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這些石刻給吸引住了。


    這石刻似乎記載著什麽。


    石刻上麵的東西非常駭人,基本上都是一群兇神惡煞手拿菜刀,用活人當成食材烹飪。石刻上麵儼然就是活人的一百種吃法。


    我強忍著腹中的翻騰,盡量讓自己不去看這些東西。


    隻是,似乎有一種神秘的力量在控製著我,讓我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這些東西,甚至,石刻裏麵的內容竟然深深的印入了我腦海中,慢慢地形成了一張菜譜。


    難道,用活人當食材真的存在嗎?這實在是太駭人了。


    終於,通道走到了盡頭。


    我蹲在地上,抓住自己的頭發,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看清楚石刻的內容了嗎?”皇上臉色卻很正常,他甚至還能笑得出來。


    我皺著眉頭,不明白皇上的意思,這石刻和我父母的死有什麽關係?


    皇上並沒有直接說清楚,他指著不遠處的一堆牌位,示意我上前去看個清楚。


    “程王,程敏,程觀海,程禦庭,程樂兒,程曉苟”牌位上麵的名字都是姓程的。


    而牌位的最後兩個,其中一個是程家第十四代子孫,程子直之靈位;最後一個:程家第十五代子孫——程心之靈位。


    程子直是我爹,程心是我。


    我麵前這些牌位應該就是我們程家曆代祖先的牌位。


    “你們程家從朕的先祖那一輩開始,就一直住在皇宮之內。你們程家的每一個人,都是禦廚。你們程家的子孫,從來都沒有一個人能夠活過三十歲,活得最久的是你的曾爺爺程坤,他活了二十九歲。至於你爹,不用我說你應該也知道,你七歲那年,你爹二十五歲。其實,你們程家最擅長的並不是做點心,你們程家祖傳下來的菜譜是剛剛通道裏麵的時刻。你們程家啊,最擅長的是用人肉做菜啊。”


    皇上的話讓我的腦袋“嗡”地一聲,我就好像被雷批過了一樣,身體僵硬地站在那裏,動彈不得。


    人人肉,那也是能拿來做菜的嗎?


    易牙烹子這個典故想必大家都知道,就是齊桓公的廚師易牙有一次聽到齊桓公開玩笑地說:“我就是蒸嬰兒的肉沒有吃過。”於是,為了討好齊桓公,易牙就把自己三歲的兒子蒸了獻給了皇上。


    用人肉做食材的事情竟然真的存在!而且還就發生在我們程家的身上,這讓我如何能接受?


    “拿出你們程家的菜譜,你自己看看就會明白了。”皇上把火把留了下來,自己一個人先離開了這裏。


    我拿出了臨行之前,得到的那個菜譜。


    “人肉,乃天底下最棒的食材。程家先祖偶然一個機會,吃過一次,自此就一發不可收拾。我們程家的子孫為了秉承先祖遺願,誓要要出天底下最好吃的東西。人肉,無疑是最合適的食材。但是,人一生下來就有美醜之分,醜的人,身上的肉自然也不會鮮美。於是,程家開始專心研究如何通過人的品相去發現他們肉質的鮮美程度。自此之後,程家隻會迎娶天底下最美的女人,生出肉質最鮮美的孩子。一代一代下去,終將研製出天底下最好吃的菜肴”


    我似乎明白了什麽。


    隻是為了那最好吃的菜肴,我們程家用自己的身體作為食材,烹飪出天底下最美味的菜肴。


    這就是我們程家的宿命啊。


    我爹迎娶了我娘,然後生下了我。


    在我七歲那年,我爹用自己的身體充當食材,他把自己給煮了,獻給了皇上。


    而如今,這個重任又落到了我的頭上。


    隻是為了那傳說中最好吃的菜肴麽,我們程家祖祖輩輩都獻出了自己的肉體。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這個地下室的。


    反抗嗎?


    如何反抗,難道要違背程家先祖的意願嗎,這是不孝!


    迴去之後,我躺了整整三天,這三天的時間,我想了很多。


    我突然發現,我似乎對於吃人的這件事並沒有太多的抵觸,我唯一接受不了的地方是,總有一天,我要把自己給煮了獻給別人吃掉。


    這三天,我的心境變化很大。


    我慢慢接受了這個事實,我甚至開始有些期待了。


    我期待著用自己做出來的菜肴是什麽味道,我也理解了程家先祖的執著。


    每一個廚師都希望自己能夠做出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來。


    隻是,我們程家的先祖幫助我們走了一條前人不曾走過的那條捷徑。


    在激動之餘,我並沒有立刻用自己的身體來做實驗。


    我沒有忘記先祖的遺訓,我不能讓程家的血脈斷在我這裏。


    於是,我跑去找到了皇上。


    “皇上,我要迎娶這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


    “人選朕早就已經替你選好了,就等著你了。來人,去把明月和琉璃給我帶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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