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那個時候,他感覺到他在水下,他清晰地感覺到,水無情地進入了他的耳邊,眼睛,嘴巴,他努力地掙紮努力地掙紮,卻還是漸漸地失去了意識。他以為,他真的要死了。可是,一個肥嘟嘟的小手,突然拉扯著他,硬是把他扯到岸邊。還吻他。吻得他的一顆心,徹底淪陷了。


    他說,蘇媚兒你快點醒來吧,祁軒辰很想你,很想你很想你,想看著你恬靜地笑,想看著你安靜地陪著我批奏章的模樣,想聽著你耍無賴愛撒嬌的聲音,想看著你的女王本色,想看著你別扭故作冷漠的樣子。


    他說,那個六年,他就是憑著這麽迴憶,一遍遍地想著,蘇媚兒還在他的身邊,她一直跟在他的身後。他上朝,她站在那裏,靜靜地看著他。他吃飯,她坐在這裏,專注地看著他。他睡覺,她躺在那裏,微笑得看著他。


    他還說了好多,好多,多得蘇媚兒都不知道,原來,他們的記憶裏,有那麽多那麽多的事情。那些渺小的,都記不清楚的小事,他都能說的津津有味。


    蘇媚兒躺在那兒,她微微瞌著眼睛,晶瑩的淚珠,順著眼角,落入鬢發裏,長長卷卷的眼睫毛,沾滿了淚珠,發出閃亮的光芒,一如她的眸。


    很緩慢很緩慢地掀開了眼皮,光線進駐眼睛,不由自主地縮了縮,她側過眼睛,看到趴在她身旁那道明黃色的身影,她的手,順著他的腦袋,滑下。


    這個,就是愛她如命的男子。


    不需要再猜疑,再確認,再矛盾了。她的眼裏,如今,隻剩下他。她可以自私地把其他人,全部摒棄,隻剩下他。隻有他,就夠了。


    兜兜轉轉,繞了那麽大的一圈。如果當年的她知道,她最愛的人,將會是他。那麽,她一定把她的懦弱,把她的驕傲,把她的冷漠,把她的無情,全部收起來,一心一意,專心致誌地去愛他。


    “你醒了?”朦朦朧朧的聲音,帶著一絲剛剛睡醒的沙啞,祁軒辰揉著眼睛,毫無防備的樣子,讓蘇媚兒一笑。


    “我醒了。”她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說著。她的心,不再受到譴責,不再難過,她有勇氣重新站起來,麵對一切了。


    因為,她的身邊,有他。


    “媚兒………我好想你。”


    被一股猛勁抱住,祁軒辰雙手,緊緊地摟著她,力道大的讓她感覺到唿吸困難,感覺到疼。可她就是笑著,努力地笑著,抬手,也抱住了祁軒辰,“我也想你,很想很想。”


    ————————


    今日,陽光正好,蘇媚兒便讓婢女扶著她,到院子裏曬太陽。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太久了,她老是懶洋洋的,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樣子。可她又要在祁軒辰的麵前,裝的很有精神很有活力,免得他擔心。今天難得他去上朝了,她才鬆了一口氣。


    婢女在院子裏準備了軟榻,糕點茶水。扶著她走了一會兒,便讓她躺著,拿出了厚厚的披風披在她的身前,便退向一邊,眼觀眼鼻觀鼻站著。


    蘇媚兒倒是愜意地很,抿了一口氣熱茶,靜靜地躺著,暖暖的陽光打在身上,有種歲月靜好的錯覺。


    而現實………一般是殘酷而煩人的,就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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