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於明白,原來她一直等待的救贖,她以為的救贖,不過是最後一道儈子手罷了。


    她從來都沒有任何救贖,隻有,深淵………


    她猛然站了起來,拿起手中的酒杯,狠狠地,一口喝盡。而後,她用盡全力,將杯子往地上一摔。


    砰的一聲脆響,月光杯在地上摔個粉碎。


    “我北蓉,不需要你們的可憐!”即使是被放棄了,即使是個沒有任何作用的廢物了。她也不會那麽狼狽地退場。


    被放棄的棋子,她知道,她有什麽後果。可是,結局會有比那個更糟糕的麽?


    她冷冷地笑了,眼角的眼淚順著精致的臉頰流了下來。


    “蓉兒,你在幹什麽!”祁軒辰淡淡地提醒道,可他的語氣,隨意得,仿佛在看戲一樣。


    北蓉慢慢地看向他,勾了勾唇,嘲諷道:“皇上不知道臣妾在幹什麽麽?”


    他叫她來,無非就是要看她的笑話,看她怎麽丟北其的臉,丟北疆的臉,又何必在這兒假惺惺地阻攔。


    “妹妹嫁人這麽久了,還是如此魯莽的性子,真讓為兄感到驚訝。難不成,是辰帝太過寵著她了?妹妹這性子,實在是太驕了。”北其不動聲色地慢慢迴著。沒有一絲慌亂,有條不紊的,一字一字地把祁軒辰給將了一軍。


    他的語氣,稍稍改變,變得緩和而親昵,讓北蓉有一瞬間的愣神,仿佛迴到了草原上,那個寵愛自己的哥哥,她還是那個驕縱的公主。


    可是,她一看到北其眼底沉沉的,看不見底的情緒。就知道,這裏的一切爭執,再與她無關。她不過是,中間那個,一定要被推上台的犧牲品罷了。


    在看清事實的這一刻,她反而不難過了,她的心情,出奇地平靜。她冷眼看著兩個人的以來我往,突然覺得可笑。


    她的目光,再轉向站在祁軒辰身後,一直沒有出聲,甚至眼睛都沒有亂飄的人。


    她總算明白,她和蘇媚兒的差距在哪兒了。


    明明,蘇媚兒沒有她那麽顯赫的身份,沒有她那麽高貴優雅,沒有她那麽優秀。可是,她永遠是靜靜站著,卻讓人無法忽視的光芒。


    她的眼底,永遠是沉靜的。智慧的。像是隱而不發的居士。一爆發,就是最璀璨的煙火。就算短暫,也能給你留下最深刻的印象。


    “朕恰恰就是喜歡她的真性格。”祁軒辰意味深長地說了句,又笑道:“蓉兒是看到北太子太高興了,一時間忘了形。朕也不阻攔你們兄妹兩敘舊。免得說朕不識趣。”


    他說著,慢慢站了起來,“喝得有點多了。朕出去走走。你們盡興、”


    左雲看到祁軒辰要走,連忙站了起來,急忙道:“臣妾………。”


    可她的身體僅僅是起來了一半,便被祁軒辰一手按住肩膀,輕輕地壓了下去,柔聲道:“朕不在,勞煩愛妃幫忙看著,朕去去就來。”


    左雲望了望蘇媚兒,暗自咬牙,卻也隻能臉上帶著笑意,微微點頭,應了下來。


    祁軒辰的目光,緩緩地掃過眾人,而後,起身走了。


    小柳子看到蘇媚兒還和木頭人一樣站著不動,悄悄地在她的背後推了一把,小聲道:“媚兒姑娘,跟上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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