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奇怪的感覺和風聲仍在不停擾亂我的神經。


    “哥,那我先迴去了,再見。”先路過柳素汐家門前,她朝我揮手道別。


    “嗯,再見。”我的目光雖落到了她身上,但卻注意到一個與她擦肩埋頭從她家樓梯間走出來的小姑娘。


    一個十五六歲,衣著灰色風衣的褐色卷異國女孩兒,腳步如風看似不經意的與柳素汐擦身而過。我定睛留意了些,卻和記憶中的某個人重疊了影子。女孩兒迎麵朝我走來,一雙泛著清澈紫光的眼中從我身上輕掃而過,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並不刻意,緊接著一個轉身人已經朝小區大門的方向快步離去。


    柳素汐也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你認識?”


    我搖搖頭,“你先迴去吧,鎖好門窗。”


    褐女孩兒的腳步很快,等我看著柳素汐的背影消失,她已經幾乎消失在小區院門外的拐角,我想喊住她可是已經來不及。


    沙沙…


    風還沒停,無論是直覺還是錯覺我都不確定是不是我認錯人了。我盡量裝作心無波瀾地快追到小區門外,左右環顧,剛巧看到褐女孩兒不緊不慢上了那輛陌生的轎車。沒來得及等我多想,轎車一腳油門從我麵前的路麵駛過,女孩兒麵朝車窗,從我麵前經過與我剛好四目相對,她丟下一個溫婉含著隱密的笑離開了我的視野。飛馳而去的那輛轎車尾部沒有車牌,隻能辨別豐田的車牌。


    沙沙…


    我的心沉入穀底,到底是怎麽迴事,她是誰?開車的又是誰?鍾石提供卷宗的褐女孩兒為何會來到我的城市?而去找到我家?


    突然,我的心猛的一驚。想起來這個女孩的特別之處了,是她!就是她!是鍾石給我看的卷宗裏的褐女孩兒。可是…可是她為什麽會來這裏?難道她來到這裏是因為我?在腦中深挖著各種記憶,仿佛迴想起曾幾何時在哪裏好像還見過她和她的…或許是父親的人。可是為什麽會這樣?他們跟李筱艾的遇襲有關嗎?腦中的謎團始終無法解開。


    迴到家中緊鎖房門,拉上了窗簾。


    “這麽緊張做什麽?生什麽了?”母親正在看電視,婧婧已經入睡。


    “沒事,剛才有陌生人敲門嗎?”我繼續在屋裏尋找著蛛絲馬跡。


    “沒有,你在找什麽?”母親盯著電視,時不時迴過頭問我。


    “沒什麽,最近過年多注意安全,最近小區裏陌生人比較多。”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春節不就是親戚們來迴走動,你們年輕人太不在乎傳統了。”母親嘮叨著不以為然。


    迴到自己的房間,仍然搜索著關於這個小女孩的記憶,剛剛那個小女孩仿佛感覺如此熟悉,為什麽?


    一切的表象下麵到底隱藏著什麽?這麽多天過去了,我一直沒有時間細想,準確的說,我甚至有些怕這樣漫無目的的猜測下去。


    午夜,一切都重歸平靜,輾轉反側之後我獨自散步來到海灘前的長椅上,海風徐徐,我點了支煙望著海的盡頭,心中像是被無數絲線纏繞著。


    之前所有的離奇事件表麵上都圍繞著艾康集團,集團大樓內失火導致數名研究員意外死亡,然後是艾康的高層管理接二連三生意外,最後艾康總裁李樹康意外墜橋溺死於他自己的車內。這些事件生時,整個防禦盾和我都還是局外人,直到我們護送安姬娜迴香港的返程途中遭遇的商場扶梯意外。姑且就算是意外好了,我在機緣巧合之下救了李筱艾,然後呢?然後每次關於她的意外我都在場,沒錯,無論是董劍陪同或者她自己一個人,都不是天衣無縫,如果真要動了殺心,李筱艾有一萬種我能想到的死法。可是她都躲過了,運氣也好巧合也罷,甚至導致我們的心彼此碰撞在一起。


    再換另一種視角,誰殺了想要殺掉李筱艾的人,就算第一個被殺死的殺手無法解釋清楚,那麽才生的第二個同樣事件背後絕不可能是簡單的意外,它們之間的相似點在哪兒?誰會這麽做?


    我仰著頭又點了支煙,星空被淡淡雲遮掩,忽暗忽明。


    那個褐色卷的女孩兒是誰?她從未被正麵拍攝捕捉到正麵特征的“父親”又是誰?所有意外的真正幕後主使又是誰?這些看似普通的殺手身後又隱藏著怎樣的背景呢?


    我重重的吐出最後一口煙,夜那麽深,終究是什麽都看不清…


    大年初八,重迴特區我沒迴住所直奔分局刑警隊,那些謎團我實在是無法再忍受了。人在神經緊繃的時候,最深的感受就是度日如年。


    “這麽早?傷勢恢複的不錯。”在警局內的走廊碰見邢珊,仍舊一身挺拔的警服,“鍾隊正在開會,關於艾康的案子最近有了新進展,你在辦公室稍等會兒。”


    “還不能握方向盤,春節你們都沒休息?”我疑惑著問了句,看邢珊幹練的樣子並不像是處於假期綜合症的恢複期。


    “最近手頭案子那麽多,鍾隊都幾乎沒迴過家,我們搭下手的怎麽能偷懶?鍾隊說了,忙完最近的案子一定給我們補假,有他這麽身先士卒的隊長我也是真心佩服。”邢珊用紙杯倒了杯茶放到我身前的茶幾上,鍾石的辦公室和上次來幾乎一個樣,隻是煙味更濃了。


    “佩服誰呢?”鍾石腳步飛快進了屬於他自己的辦公室,手裏仍夾著各種資料,“莊顏來啦?這麽早。”


    我站起身,“辛苦了,聽邢珊說過年這幾天你都沒休息。”


    “忙案子,工作可停不下來。休息可以抽空,那麽多案子等著辦,我要是休假估計再迴來幹,我這辦公桌恐怕都堆不下。”鍾石迴到自己的辦公桌,放下手中的資料,然後從辦公桌上厚厚的卷宗裏抽出了三摞被分別整理過的卷宗。


    邢珊輕輕關上了鍾石辦公室的門,落座於我右側的沙。鍾石坐在我的左側,將三摞卷宗分攤在了茶幾上。


    “這些分別是關於艾康集團,死於艾康外黑色越野車上的維拉普約爾,和除夕夜已死殺手甘洛托斯的資料,有一些進展,但都沒有徹底查清。你說你也遇到了新的狀況,要不要先說說看?”鍾石神情嚴肅,顯然目前的案子對他來說都比較棘手,但他銳利的目光下仍舊閃著洞悉一切的眼神。


    我埋頭盯著眼前從左至右擺整齊的卷宗,內心滿懷忐忑,但我還是壓抑著內心的波瀾,緩緩開口,“我遇見了那個褐色卷的女孩兒。”


    “什麽?你看到了照片裏那個褐女孩兒?你確定?在哪兒?”邢珊明顯沒有鍾石的沉穩,但她已經替鍾石開了口。


    “我的家附近,不是在特區的住所,而是在我和母親女兒生活的小區。”我目光掃過邢珊,最後停留在鍾石那銳利的眼神裏,他似乎已經知道什麽,但我卻毫不知情。


    鍾石遲遲沒有開口,他緊閉著雙唇垂下眼眸瞅著那三摞資料。


    “你家附近?”邢珊又問了句。


    “我應該沒有看錯,而且那個女孩兒的神情似乎對我並不陌生。”那從我麵前瞬間擦過的神情至今仍刻在我的印象裏,說不清道不明的認識而我卻感到莫名的悸動。


    邢珊也沉默了,辦公室忽然沉浸在一種未知的寂靜之中,每個人的腦海中都在飛連接著這一切,想從這些事件裏找出些合乎常理的蛛絲馬跡。


    “其實給我的感覺這些看似相關的案件裏,總有些相互獨立之處,例如你與防禦盾,防禦盾和艾康集團,雖看似有某種必然的聯係,但事實上是相互獨立的。就拿艾康之前出事的那些案件來說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可是展到現在感覺又變得跟你息息相關,這種錯覺也許會把我們帶到一種死胡同式的思維裏。”鍾石和我同時點了煙,一邊思考一邊交流著。


    “可我一直以為關於艾康集團的案件就算與李筱艾存在著某種聯係,防禦盾也隻是從屬的旁觀者,就算是最近幾次出事卷入其中,可總歸是與我們沒什麽直接關係。”我吐了口煙圈,細細琢磨道。


    “是這樣麽?”鍾石的一句反問看似風平浪靜但已經在我心裏刮起了颶風。


    “什麽意思?”


    “你才遇到的那個褐女孩兒,這個人將作為之前案件的主要突破口進行調查。”


    “我也很想知道是怎麽迴事,如果對於我的家人會造成影響,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查清楚。”我語氣堅決。


    “禍不及家人,我們也會盡快查辦案件,但這期間你還是多留意自己的身邊。最近對於艾康集團的失火案和高層意外案件應該會有些結論,但關於你和李筱艾的案件我們仍需要時間。”


    我隨手翻看著三摞資料,最後目光停在了那張看過的圖片上,褐色卷女孩的側麵,她正流露著溫婉的笑,大概隻有在安心與舒適的狀態中才會有那樣的表情。與最近殘酷的案件比起來,這個陌生的表情就像是廢墟上獨自綻放的雛菊,她本不該屬於那兒。


    “下午我們準備找李筱艾見個麵,問問她有沒有什麽線索。”邢珊插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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