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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或許不是一個地方,或許那隻是一種與某人有關的,溫暖的,舒適的感覺,家或許就在那兒,或許哪兒都不在而是在心裏。


    “平時你守在艾康集團的時候有沒有感覺到什麽異樣?”臨走前我將董劍拉至寫字樓車庫的拐角處小聲詢問了句。


    董劍細細迴憶著最近的過去,緩緩的搖搖頭,“並沒特別的異樣,但不代表老狄視頻裏的人目標就不是李筱艾,總之你平時多留點神,實在不行就給劉戀打電話,讓她幫你盯著點兒。”


    說完董劍駕車從地下車庫出口離去與一組會和,最近業務的繁忙程度已經到了所有人不得不滿負荷運轉的架勢。


    “接下來去哪兒?”迴到寫字樓的一樓出口處,李筱艾頓了腳步有些找不清方向。


    “迴艾康園區還是重新去找個能落腳的住所?”李筱艾眼神顯得有些茫然,“似乎都沒什麽用,最近的事似乎誰都沒有弄得明白。”


    “那也不代表每天你都可以隨意找個小旅館?”放眼望去,平時人來人往的街道已經算得上人煙稀少,果然快到過年了。


    一個多月的私人安保工作後如今隻剩下我一人陪在李筱艾左右,其間無數的疑問一直縈繞在我的腦海裏,但卻不知從何問起,“你有點關於你或者艾康或者你父親的頭緒麽?也許警方能幫你從此不必再躲躲藏藏。”


    李筱艾扭過頭,像是在用那種我完全無法理解的眼神迴答我的疑問,有些驚慌,有些失落,隱隱的似乎又藏了些秘密。


    她默默的搖頭,算是迴答了我的問題,“先去吃頓飯吧,整天憋在艾康的食堂真的是悶死了。”忽的她好像又恢複了那種清新的氣息,微彎著嘴角轉過身將煩惱拋之腦後。


    那清新的笑就像是麵具,能掩飾她的焦躁不安,讓所有人都不會察覺,但在我麵前那麵具就像是一層薄薄的紗,曾幾何時我也像她那樣戴著麵具朝所有人微笑。我想一直用酒來麻痹自己,就像眼前的她。後來漸漸的我才明白其實每個人心中的苦大部分都難以能被他人所理解,除非經曆過。


    李筱艾的背影沉默孤寂,像是冬日海風中的柳樹顯得有些纖細,在這沒有柳樹的特區更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春節這樣喜慶的節日反而讓人覺得意外冷清,緊閉的餐館大門,瑟瑟的海風,寥寥的行人,想找一家像樣餐館都有些費力。


    “看來大家都迴家過節了,本來想請你吃頓飯以報答救命之恩,看來也沒什麽機會。”走了一段距離,李筱艾轉過身歎了口氣後再次露出了她那戴著麵具的微笑。


    那勉強的笑就像是冬日海風中飄灑而下的櫻花,好看卻不真實。


    “怎麽就沒想過去找你母親?她應該能幫你。”並排坐在濱海公園的長椅上,我和李筱艾手裏端著剛出爐的章魚丸,這是附近唯一找到能填飽肚子的食物了。


    李筱艾再次埋著頭陷入沉默,手中的竹簽不停在章魚丸上刺著窟窿,卻不見她將它們放進嘴裏,“她隻是給了我生命,僅此而已,我不該去打攪她的生活,她肯定也不想我就這樣闖進去打亂一切。”


    聲音就像是唿氣般輕柔,若不仔細聽根本不知道她在嘀咕什麽。


    海浪在岸邊不停拍打著,溫暖的光照耀著翻滾的波浪,折射出不規則的晶瑩,一切都是那樣的平靜祥和,春節終於要來了。丈夫擁抱妻子,母親在灶台前煮著濃香的家鄉菜,孩子們在田間地頭追逐嬉戲,偶爾會有鞭炮爆竹,廟前的空氣中彌漫著香火味。沒有誰會在意那些孤寂的人,那冰沁的感覺也許並不是來自那寒冷的風,而是來自心底。


    看著身旁蜷縮著仍不停用竹簽紮章魚丸的女孩兒,真的就沒人在意她麽?


    “那這個春節怎麽過?不會想迴那空蕩蕩的辦公樓裏度過春節吧?”我故意放大些聲音將她從思緒中拽迴現實。


    “呃?”李筱艾睜大了眼睛看著我,“那你怎麽過?”


    “本來打算抽兩天迴家過春節,但是看來不得不加班了,好在加班工資不低,以後給家裏也好解釋。”我平看著海麵,將一整顆章魚丸塞進嘴裏,心想普通人的生活與她曾經的大小姐生活比起來應該是很不一樣的。


    “你有家人麽?”李筱艾露出不可思議的疑問,但很快她就反應過來這麽問有些不妥,“額,我是說你的家人在哪兒?”


    “不在特區。”不算答案的迴答,“你還有別的親戚嗎?你父親葬禮時來了那麽多人,看起來各個都是身份顯赫的人。”


    她埋著頭,依舊是沉默,手上又重新開始了剛才的動作,“那些人我都不認識,也許他們隻是認識我的父親吧?親戚~親戚根本談不上親~”


    我心中再次泛起無數疑問,她是怎麽活這麽大的?


    “那?”我們同時吐出一個字。


    頓了一秒,長椅上的兩人望著彼此。


    “就~”依舊是同一個字,我們睜大了眼甚至覺得不可思議。


    又頓了一秒,除了海浪聲我不確定那微弱的心跳聲是來自我還是旁邊的她。


    “你先說吧。”我扭過頭禮貌的邀請道。


    “那就去你家吧?不耽誤工作,也不耽誤家人團聚。”李筱艾抿著嘴發出輕輕的笑聲,終於將那被紮的千瘡百孔的章魚丸送進了嘴裏。


    其實我想說的是,那就留下來陪你迴家看看,因為我分明記得她說過李樹康死前給她留了一個字,“家”。李筱艾應該是有家的,就算是沒有家人。


    “怎麽?你不想迴去麽?”見我有些猶豫,李筱艾接著問。


    工作和生活,我並沒準備將兩者混在一起,更沒想過將危險帶到家人身邊,安保工作不適合牽扯家人。哪怕至今半年過去了母親也隻是對我從事的工作一知半解,以為隻是與那些光鮮亮麗的大公司保安人員類似,隻是收入稍高一點而已。


    “那~就~算了吧。”她的語氣有些失落,眼角也向下沉了沉。


    “你要去哪兒?”李筱艾站起身,我來不及問就已經邁開了步。


    “不知道~”她起身順著濱海公園內側的路走著,海風將她本就有些淩亂的發吹得隨風飄灑,有種止不住的蕭瑟。


    風中吹來一縷淡淡的薰衣草香味,但是曾幾何時海風中那淡淡的梔子花香也這樣從我鼻尖劃過。不知為何我竟然想起了芯蕊,為何背影竟會有絲絲熟悉。<!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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