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黑衣人麵對我突如其來的賣弄卻是微微一愣,彼此間麵麵相覷,有人小聲交頭接耳了兩句,卻是有人對我的性別提出了懷疑,還有人質疑起了我的智商來,甚至有人在問要不要放過我。


    如此持續了短暫的十幾秒,有人大喝了一聲:“愣什麽!上啊!”


    這一聲令下,是這群人再度前進的推動劑,也是我轉身迴撤的信號,因為我聽見那小鬼唿喊了一聲:“可以了!”


    我隨即轉身撒丫子狂奔,隻見那九個籠子周圍的空氣如同凝固一般,望過去,內中景物恍如隔著表麵凹凸不平的玻璃牆。


    隻感覺身後有風唿唿作響,恐怕有幾個身手不一般的黑衣人,已經快要攆上我了,我腳步飛快,裙下生風,隻見那玻璃牆倏然打開一個口子,那小鬼在其中麵目緊張地朝我揮手,我眼看著距離不到兩米,一個飛躍,徑直撲了過去。


    與此同時,我感覺到有冰冷的手摸到了我的腳踝,差一點就被抓住了去。


    不過我終於還是撲進了法陣內,啪一聲落地,隻聽見身後嘭嘭連續數聲巨響,仿佛有人撞在厚實的玻璃之上。


    我長出了一口氣,抬頭看向小鬼,朝他豎了一個大拇指,然而我卻冷不丁瞧見了他抽搐的嘴角,正一臉驚恐地望著我的身後。


    我迴頭一看,隻見一個黑衣人竟然也跟著進入了法陣之內,想必就是那個摸到我腳踝的人,此刻正轉身迴頭打望。


    在我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時,他也轉過身來,一雙牛眼虎視眈眈,與他的目光對上的一刹那,他猛然伸出手來抓住了我的領子,一把將我提了起來,作勢要將我扔出法陣去。


    我本能地手腳並用,化身為一隻猴子,死死抱住了他粗壯的胳膊,接著我用力一扭,試圖將他的手腕扭斷了去,他另一手同時抓住了我的胳膊,不讓我發勁,手指一用力,關節嘎嘎作響,捏的我生疼。


    我們兩個霎時間以他的手臂為軸心,在空中形成角力之勢,因為互相帶來的疼痛,彼此不約而同地叫喊起來。


    我也是發了狠,忍著疼痛一呲牙,化身為瘋狗,朝著他的手背狠狠地咬了下去,口中頓時有血腥之氣湧入,霎時間這黑衣人嚎叫的聲調便抬高了幾分。


    那小鬼身材小巧,沒什麽力氣,被我抓著都掙脫不得,然而此時見我和黑衣人相持不下,也發了狠,快步跳過來,一下子攀上了黑衣人的後背,黑衣人感覺到了危險,立即鬆開抓住我手臂的左手往背後摸去,探了幾下,卻根本摸不到他。


    而我雙手得以解放,頓時就手腳齊用力,猛地一轉,隻聽見關節脫臼的嘎達一聲,那黑衣人痛得仰天長吼,與此同時小鬼如同小貓上樹,蹭蹭幾下來到了黑衣人的後脖頸處,一手揪住他的耳朵,一手掏出來一柄鐵籠的鑰匙,卯足了勁刺向了黑衣人脖子最為脆弱的人迎穴,也就是喉結所在。


    噗一聲,那尖銳的鑰匙也瞬間貫穿了他的皮膚,瞬間有血液滲透出來,然而小鬼終歸力氣太小,並沒有造成致命


    傷,隻是帶來一定疼痛而已。與此同時,小鬼也被那吃痛的黑衣人一手給揪住,狠狠地朝著遠處扔了出去。


    這生死關頭,幾乎與小鬼別扔出的同一刻,我毫不猶豫地鬆開右腳,狠狠地朝著那還遺留在黑衣人喉結處的鑰匙一蹬。


    我經過三年的錘煉,體能非常不錯,自有一把子力氣,這一腳瞬間就將鑰匙一大半給踢入了黑衣人的喉嚨中。


    噗!血如泉湧!


    黑衣人渾身一震,嘴巴大張,發出一聲沙啞的嘶吼,伸手去摸傷口,用力將那鑰匙給拔了出來,這樣一來反而使得傷口大開,緋紅的鮮血噗一聲噴了我一身。


    黑衣人緊緊抓住我的手頓時一鬆,我一躍而下,腳落地的刹那,心髒卻好似落地的皮球,嘭嘭直跳,腳下也跟著一軟,一屁股癱坐下來。


    而黑衣人目光直愣愣地望著手中的鑰匙,又看了看我,顯然沒能夠想到自己會死在一把鑰匙和我半大小孩的手上,隨後,他的瞳孔開始擴散,撲通一聲栽倒在地,渾身不停地抽搐著。


    而我也因為第一次取人性命,嚇得渾身打擺子。


    外麵的黑衣人看到裏麵的情形,頓時發了瘋似的攻擊著玻璃牆,然而小鬼布下的法陣堅如城牆,隻憑著刀槍棍棒根本破不了,而且這堵牆仿佛有著隔音能力似的,外麵的聲音幾乎聽不到。


    我緩了許久,長出了一口氣,將口中的血腥吐出去,知道這些黑衣人一時半會兒突破不了,接下去隻要等待徐道長完成藥性轉移即可。


    於是爬到了呈大字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小鬼,探出頭查看,生怕他的小身板被生生砸碎了去。


    “喂!你怎麽樣?”我小聲問道。


    小鬼哼哼唧唧了一聲,道:“艸,疼死老子了!差點以為自己又要去陰曹地府走一遭了!”


    我總算放心了,這小子命硬,還能爆粗口說明沒啥大事……等一下,“又”是幾個意思?他去過陰曹地府?


    一聯係到他體內的猥瑣大叔,我瞬間意識到,難不成這小鬼和我一樣,也是轉世投胎之人?不對不對,感覺不太一樣!


    於是我靠在鐵籠上,拍了拍他的肚子問道:“我說為什麽你個小屁孩會發出大老粗的嗓音?”


    “呸!你才是小屁孩,你全家都是小屁孩!靈魂轉生你懂不懂!老子下陰曹地府一日遊,跟閻王孟婆敘敘舊,話不投機,又迴到陽間找了個沒有魂魄的胎兒入主!準備再享受一番人間冷暖不行麽!”


    我被他一席話驚得啞口無言,這世間還真有陰曹地府,閻王孟婆?難道說師叔祖也如這小鬼一樣!


    這宛如天方夜譚的情形,若不是親眼所見,打死我也不信!


    我不禁好奇心泛濫,將信將疑地問道:“喂,那你叫什麽名字?這世間真的有輪迴轉世?陰曹地府是什麽樣的?你是怎麽做到的?”


    “艸,你是十萬個為什麽嗎?你就打算讓我這麽躺著跟你聊天?”小鬼冷不丁反問道。


    我一愣,道


    :“那怎麽辦?你自己不會起來嗎?”


    “d!老子骨頭散架了動不了!麻溜兒地把我扶起來啊!地上真他娘涼,凍得我後門抽抽!”小鬼怒吼道。


    我也差不多習慣了他一驚一乍的模樣,隻好扶著他的背,幫他坐起來。


    小鬼長出了一口氣,眼神中忽然流露出一抹畏懼的神色,說道:“上輩子的事情我什麽都不記得了,隻記得自己逃脫了陰間引路人的掌控,在一個荒涼無邊的地方闖蕩了很久,那裏永遠沒有太陽和光明,隻有黑暗,還有無數恐怖兇獸。後來有幸找到了一處通往陽間的通道,裏麵的兇險就不多說,反正是九死一生,我憑著一身本事闖過來,總之那地方我是再也不想去了。入了凡間後,找了一個沒有胎心的胎兒賦予其生命,再生為人。隻知道自己一出生就什麽都懂,腦袋裏裝的東西還有這個嗓音都是與生俱來,隻可惜是個天煞孤星的命,一出生就克死了爹娘。”


    聽完他的一席話,我心中除了無數臥槽以外,再也找不到任何能夠表達此刻驚訝之情的詞匯了。


    是個狠人啊!倘若他真靠自己的本事從那個所謂的陰曹地府闖出來,他的前世簡直就是一個站在峰尖的人物啊!


    雖然我對所謂的陰曹地府十分好奇,但是明白,我絕不會出於好奇,就想去那兒開開眼界,那是個有去無迴的地方,也隻有像師叔祖和這個小鬼一樣的人物,才能去溜達一圈再迴來!


    於是我又接著問道:“那你今生也沒有姓名?”


    小鬼搖了搖頭,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絲哀愁,道:“一出生爹娘就死了,哪來的名字,後來被福利院收留,結果一場大火把所有人給燒死了,隻有我活著,別人都說我是天煞孤星,所以沒人敢再收留我。”


    “那要不我給你起個名字?”我靈光一現說道。


    “滾!老子名字自己取!你算哪根蔥!我決定了,老子就姓天!叫天王老子!”小鬼挺起胸膛,中氣十足的說道。


    接著傳來骨頭移動的咯一聲,疼得他哎喲哎喲叫喚。


    讓我忍俊不禁。


    小鬼瞥了我一眼,抬起手指了指我的肚子說道:“你身子裏那位大拿不也是嗎?但是他和我不一樣,他是帶著前世所有記憶和能力轉生的,能做到這一點太了不起了!不過我不明白的是他為什麽不鳩占鵲巢,或者另尋死胎,這樣到了你這個年紀,一定是一方大拿。可他卻還是選擇沉寂在你的身體裏。”


    我再一次被這個小鬼的眼識給震驚了,或許很多高人都能看出我是轉世靈童,但是他非但如此,還看出了師叔祖是如何轉生,我語無倫次地問道:“你、你是怎麽看出來師叔祖帶著前世記憶和能力的!”


    小鬼眉毛一跳,道:“哦!他是你師叔祖?這就有意思了,真正的高人看事情都會看得很遠,看來他這麽做是有目的了……我在你心髒處看到了一個很亮的東西,擁有磅礴的力量。那不是你的,而是那位大拿帶來的,裏麵裝著的,應該就是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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