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曉不知道法官手上的文件是什麽,不過白利華怨恨的目光卻灼在她的皮膚上。


    庭審中寂靜的隻有法官翻動文件紙張嘩嘩的聲音。


    楚驥寒對鑒定結果也許是意料之中,他側頭看著初曉,如果知道結果不知道她會如何想。


    他心疼她。


    可,這或許是一種解脫。


    以後白利華再也無糾纏她的理由。


    初曉一轉頭便看見楚驥寒深邃的眼眸,心裏突突一下,他為何如此看著自己?


    許是見慣庭審上各種事件,法官看到結果時麵不改色。


    “鑒定結果初曉跟白利華親權關係為0.”


    初曉突然感覺頭頂上一道雷劈過,她緩緩的站起來,嘴唇顫抖著,“你,你說什麽?”


    初曉的腦子裏嗡嗡的,已經聽不到法官說的話,楚驥寒將她按著坐下,在她耳邊說,“曉曉,坐好。”摟緊她的肩膀。


    清淚從初曉眼角滑落,木訥的看著白利華。


    她想過千萬種的理由,卻從來沒想過這一種。


    初曉有些不敢相信,生活二十年的父母居然不是親生的?


    初曉感覺全身的力氣被抽走一樣,坐在椅子上都有些坐不直身子,目光哀戚的看著白利華。


    白利華看她的眼神隻有恨,此刻更是恨她入骨髓,若是後麵站著人,她真想衝過去將初曉那張臉撕碎,一輩子都不要再看見。


    當她一直都想隱瞞的事實被揭開在陽光下,白利華在庭上大哭起來,她擔心這個秘密出現之後,她再也不能迴到以前生活的地方。


    “你這個克星,要克我一輩子 ,我是做了什麽孽才遇見的你。”白利華一邊哭著一邊說。


    白利華心裏也驚慌失措,接下來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初淩有些詫異的看著初曉,原來她不是自己的親姐姐。


    那一定是被媽媽撿迴來的,媽媽救她一條命,她還不知道感恩,卻還要告媽媽,讓她坐牢。


    初淩瞪著初曉,咬牙切齒道,“忘恩負義的東西。”


    在她的心裏,媽媽是最好的,她要什麽都給她買。


    “法官大人,我有問題要問白利華。”餘律師走出來。


    他高大的身影站在白利華的跟前,“白利華既然初曉不是你的女兒,那麽請問她是從何而來。”


    白利華腿有些軟,看著律師唿吸有些急促,顫抖著嘴皮子,“是,是是我撿來的。”


    不能說出真相,白利華咬緊牙關。


    “是嗎?”律師目光看著白利華,看的她心肝都在抖。


    白利華心裏害怕,突然想到自首,聽說坦白從寬可以減刑。


    此次楚驥寒這陣勢是要她坐一輩子的牢,白利華心理上有些扛不住,“我說,我什麽都說。”


    白利華突然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法庭上頓時安靜隻有她的哭聲,過了一會,白利華突然站起來,指著初曉,“是她,如果不是她我也不會背井離鄉的離開家,知道那幾年我在外麵過的多苦嗎?一切都是因為你。”


    戲劇化的轉變讓在場的人都驚呆住,初曉怔怔的看著白利華。


    聽見她說,“我當時結婚幾年都無法生,後來就去別的城市,買一個,過幾年迴家就說是自己生的。


    可不曾後來我又懷上了孩子。


    我這是做的什麽孽哦。”


    白利華聲聲的哭泣著。


    後麵說的什麽初曉已經什麽都沒聽見。


    現在終於知道白利華為何以前喜歡她,而後來就不再愛她。


    因為有了妹妹。


    背井離鄉全部都是因為她。


    並不是她做錯了什麽。


    可是現在誰來告訴她,誰是她的爸爸媽媽?


    白利華聲聲控訴她的不祥,她說是初曉給她帶來痛苦在先,所以不認罪。


    初曉就像是一個無惡不作的壞人,她教訓壞人難道還有錯。


    即便到這種時候她還是再狡辯。


    今天庭審雖未公開,但還是有很多的網友關注著這件事情。


    庭審的新聞又被頂上熱門,紛紛要求初曉公開這次的結果。


    初曉早已無力去管網友們的情緒是否激動,她隻是木訥的離開法院。


    一直等候在外麵的記者圍上來,對她提問,初曉都恍若未聞。


    楚驥寒將她護在懷裏。


    出法庭的時候楚驥寒已經吩咐律師可以將這次的審判結果公布。


    頓時局勢已經完全倒向初曉這邊,都道白利華是個黑心人。


    如果沒有這些買孩子的人,又豈會有人販子。


    就不會有那麽多失去孩子的媽媽痛不欲生,就會減少悲劇的發生。


    大家都同情初曉,從此這則新聞再也沒有罵初曉的言論,反倒都挺佩服她的堅強,勇敢。


    同時網絡上一片祝福她跟楚驥寒的愛情。


    紛紛都留言,楚驥寒你一定要對初曉好,給她滿滿的愛,讓她永遠幸福。


    ……


    “驥寒,我……很想知道我爸爸媽媽的長什麽樣子。”初曉這兩天都在家裏休息,更多的時候都是雙眼空洞的盯著天花板。


    於白利華她早已經死心,隻不過沒想到會是那麽荒唐的理由。


    楚驥寒垂眸,根據白利華的供述,他已經安排人尋找,隻不過時間過去將近二十年,線索不容易找到。


    “好,那我幫你找,總有一天能找到的。”楚驥寒摟緊她。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那麽多,都不見她這般消極,卻因為這個事情難過了兩天。


    初曉的心情很複雜,她感覺腦袋裏想著很多的事情,可是總是細想不出來是什麽。


    心裏頭矛盾,也難過。


    跟白利華他們生活這麽多年,總是有些感情,原本以為已經給她傷透了心,卻不曾想內心還是會有所動蕩。


    “曉曉,以後你跟初家就徹底沒有關係。”


    “嗯。”以後再無關係。


    此時她的手機鈴聲響。是樂器坊的員工打來的,說是有些文件需要她簽字。


    對,她不能頹廢,還有很多事情等著她去做。


    掛了電話她去洗手間洗一把臉,然後要去樂器坊。


    這次楚驥寒沒攔著她,第一次希望她能有多忙就多忙,這樣她就會忘記傷痛。


    時間長些,傷痕就會淡掉。


    ……


    忙碌果然是忘記傷痛的最好辦法。


    周悅在老家照顧母親,現在若大的樂器坊都是初曉一個人在打理。


    她每天忙的像個陀螺,迴家一著*到頭就睡。


    日子每天就這麽忙碌的過著,可是有些人就是要來打擾,不想讓人好過。


    清晨初曉收拾包包準備去上班,下樓走到小區院子的時候遇見迎麵走來的初河跟初淩。


    初曉站在原地,有些不想看見他們。


    可他們見她的身影,立刻就跑過來,初淩還拽住她。


    “初曉。”自從那天知道她不是親姐姐之後,初淩在心裏發誓她不再是自己的姐姐。


    以後她跟初曉隻有仇。


    初曉拔開她的手,麵色沉重,眸光看到初河的右手被砍掉三根手指,是上次砍的吧。


    “讓開一下,我要出去。”初曉往左邊,初淩就跟著往左邊擋住她。


    初曉皺眉,“你們要幹什麽?”


    “初曉,你怎麽可以這麽狠心把你媽媽送進監獄,我們要上訴,現在沒有錢了,你給我點錢。”開口的是初河。


    他心裏恨初曉,如今知道她攀上權貴,可上次卻連十萬都不給他,害得他現在手指被砍。


    嗬,初曉覺得真可笑,事到如今,沒想到問她要錢還要的這麽理直氣壯。


    “我沒有錢。”初曉要走。


    現在看見他們就覺得惡心,還是那副理所當然的嘴臉。


    “初曉養育之恩大於天,你現在發達了,就要拋棄我們?”初淩揚著下巴趾高氣揚的瞪著初曉。


    初曉真是覺得他們可笑,就算養育之恩,她以前寄的那些錢已經夠還掉。


    “既然你懂那麽多大道理,她對你那麽好,你現在是該報答他們的時候,你去打工養他們吧。”初曉不願再搭理他們。


    “你……”初淩拽住她。


    現在他們身無分文,就連迴家的車票都買不起,不然怎麽會拉下臉來找初曉。


    “你鬆手。”看著漸漸聚攏的鄰居,初曉皺著眉。


    此時楚驥寒派來的人聞聲趕來,將兩人扯開。


    初曉立刻從一邊離開,初河跟初淩要去追,被兩個保鏢攔住。


    眼看著初曉就要離開,初淩眼珠子一轉,突然就哭起來,“鄰居們你門來評評裏,我們現在這麽落魄叫我姐姐幫著忙她都不願意。”


    鄰居們默契的都 鄙視的翻個白眼。


    其中一個大媽化身正義的使者,“小姑娘,就別作了,你們一家三口對初曉做的事情,現在人盡皆知。


    你們要是還有一點廉恥之心呢,以後別再打擾她。


    人家不該你錢,你們現在落的這份田地,也是你們自己太歹毒。


    人啊,要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別總覺得別人都是錯的。


    你做什麽都是對的,你還小,別跟你那個媽媽一樣學。”


    “對對。”


    大媽的一番話,其他的鄰居都讚同。


    初淩氣的脖子都紅了,瞪著大媽,“你知道什麽,清官難斷家務事,初曉就是因為攀上有錢人,想甩了我們這些窮親戚,才整這麽一出誣陷我媽媽。”


    真是死鴨子嘴硬,鄰居們都搖搖頭。


    他們叫的再兇,也不過是跳梁小醜。


    鄰居們紛紛散去。


    初河覺得這輩子都沒這麽丟臉過,他不甘心,但是兩保鏢攔著,他也怕吃虧。


    在家鄉被小混混打多了,知道被打也是白打。


    於是假裝服軟,帶著初淩離開。


    “爸,你就這樣放過那個踐人?”初淩氣的直跺腳。


    初河白她一眼,“怎麽可能,起碼還得讓她給我們一筆錢,否則她別想過安生日子。”


    以前初曉每個月都寄不少錢迴去,就是全部輸光,每個月的夥食是不用愁的。


    兩人迴到住的賓館,剛到門口初淩就看到自己的皮箱被扔在門口,皮箱外麵還扔著很多衣服鞋子。


    “爸,這是怎麽迴事?”初淩皺著眉頭,將自己的衣服都收進皮箱,氣憤的提著皮箱就去找賓館的人理論。


    初淩盛氣淩人的指著服務員,“你們為什麽把我們的東西扔出來?我們是顧客,就是上帝。”


    服務員嘴角扯過一抹笑,“老板說了,不讓你們住,怕你們把賓館都住髒掉。”


    庭審結束後記者是拍到過他們兩個,對於他們的惡行都很憤怒。


    “你,你們。”初淩本想一耳瓜子抽過去,但是兩個身材魁梧的保安走過來,一臉兇狠的瞪著他們舉舉拳頭。


    初河被嚇到,大聲喊道,“這個破賓館,我們還不住了,走,我們去住別的。”


    “哼。”初淩瞪保安一眼拉著皮箱離開。


    兩父女去找別的賓館,可每一家都明說房間有的,就是不給他們兩個住。


    初河連續問了十幾家都是這樣的答案。


    “爸,初曉這是要將我們趕盡殺絕啊。”初淩在烈日底下坐在皮箱上。


    現在連去買瓶水人家都不賣。


    “這個小踐人。”初河也是氣憤,但也無可奈何。


    隻好等待時機,現在唯一能解開他們困境的也隻有初曉。


    ……


    初曉沒想到還會接到文長慶的電話。


    文長慶讓她帶著退婚協議去醫院,想再見他最後一麵。


    初曉心裏不願意再見到他們任何一個人,那天被洛美琪也嚇的不輕。


    “長慶,我們沒有再見麵的必要。”


    “曉,我想當麵給你道歉,等我傷好就去服刑,以後也許再也不能見麵,再見最後一次吧。”文長慶眼眶有些熱。


    初曉鼻頭有些酸,小時候雖是文長慶的跟班,可是他總是保護自己。


    有時候白利華打她,文長慶會給她擋著,有一次還打在他的身上。


    初曉站在文長慶病*前時,文長慶笑了。


    “曉,謝謝你能來。”


    初曉沉默不語。


    文長慶不惱,臉上掛著笑,“曉,很懷念小時候的事情,那時候你像個跟屁蟲,白利華經常追著你打。


    那時候就想過,等以後長大,有能力了,就要保護你,再也不許她打你。


    如今有能力保護力,卻沒想到因為心魔,卻走在偏道上。


    曉,你現在越來越優秀,本該是高興的。


    可是我卻因為你太過優秀,怕以後配不上你,而做了傷害你的事情。


    曉,對不起。”


    文長慶有些哽咽,紅著眼眶。


    初曉抹掉眼角的淚水,看著他,不言語。


    “曉,,以後路還長,長慶哥就不能再保護你,你自己要保重好自己。


    對了,聘禮的錢不用你還,就當是我的贖罪,其實那兩百萬還沒給,當時騙你,隻是想讓你退縮。


    曉,如果時光倒流,你還未遇見楚驥寒,你會跟我在一起嗎?”


    他一直覺得是因為姓楚的,如果沒有他,以他跟初曉得感情,多勸說一些必然會在一起。


    “不會。”初曉未思考便堅定的迴答他。


    文長慶閃過傷感,早就知道的答案,如今徹底的死心,點點頭,“我知道了,祝你幸福。”


    之後兩人沉默。


    “如果沒有別的話,我就走了,廠子的一百五十萬,我會還給你的,以後,珍重!”


    文長慶笑了,是釋懷的笑。


    他本就配不上初曉,現在她幸福就好。


    ……


    時間滴答滴答的就過去半個月。


    初曉的心情基本上已經平複,現在隔三差五的楚驥寒就帶她迴湘園吃飯。


    對於她的事情,楚家的人倒沒有用異樣的眼光看她。


    以前的門當戶對觀念已經改變。


    現在她連自己的親爹媽都不知道是誰,楚家人似乎也不介意。


    吃完飯初曉依舊被劉湘霸占著聊天。


    劉湘眼底閃過狡黠,“曉曉,奶奶看黃曆,下個月有個黃道吉日,那日子非常好,要是哪天婚慶嫁娶,以後必然子孫滿堂,風調雨順,幸福安康。”


    初曉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催結婚呢!


    “全憑奶奶做主。”初曉眼底閃著興奮。


    “好好,那我定日子。”劉湘拉著初曉的手輕拍著她的手背,笑的臉上都是褶子。


    初曉有些嬌羞的看一眼坐在一邊的楚驥寒。


    楚驥寒*的一撩額間的黃卷,朝她拋一個媚眼。


    “媳婦,我們歇息去。”


    初曉卻嘴角輕扯,他這是又想著造人計劃,那天枕邊他說生個七八個,她差點嚇傻。


    又不是母豬,幹嘛要生那麽多。


    生一兒一女就好。


    “快去,曉曉早點休息,別太累,要保重身子。”劉湘和藹的說。


    初曉感覺背皮一麻。


    這兩爺孫雙簧唱的真好。


    迴到楚驥寒的園子,初曉貝齒咬著下唇看著他,“驥寒,我們真的要結婚?”


    “難道還有假?”楚驥寒突然眼神犀利的看著她,不會是想反悔?


    “我總以為在做夢。”


    “哦,那我們做點你感覺比較有感覺的事情。”楚驥寒唇湊在她的耳邊吹著氣。


    “我能請個假嗎?”這些天累壞了。


    “不準。”楚驥寒以唇封住她的唇。


    因為都知道初曉不是白利華親生的,有很多那年丟失女兒的人都找上門。


    初曉一次一次的期望,卻又一次一次的失望。


    次數多些,她倒也平靜許多。


    初曉正在辦公室對賬,此時有人敲門,隨後推開。


    “初曉。”一個有些哽咽的聲音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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