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峻北早已習慣吉燕玲這種招數,更狠的還沒放呢。


    他融洽的開始和吉燕玲聊天,伸手拉住吉燕玲的手,“玲姨,你那隻貓什麽時候配種,生了給我一隻吧。”


    “峻北開口,必須給啊!”吉燕玲眼風帶笑,說話的口吻含嬌帶嗔。


    若不是因為長輩的身份擺在這裏,倒有點像情侶,“喂,峻北。”


    這聲兒,更嗔了。


    “嗯?玲姨你說。”


    “你媽媽以前答應過我的,說她的那個老坑原石要分一半給我,到底什麽時候兌現啊,說是出去玩,玩到現在還不迴來。她是不是想賴帳啊?”


    楚峻北哈哈大笑,“我媽怎麽可能會賴?那塊原石現在還放著,我改天切一半過來給你,欸......要不然我直接拿去做些首飾,一樣兩份,給你們分了,若是玲姨相信我的審美的話。”


    “天哪!”吉燕玲笑得更開心了,頭一偏就很小女人似的倒進楚峻北的懷裏,笑得幸福滿溢,連語氣裏都是濃濃的幸福,“我就說嘛,這才是我親生的,果然沒生錯,這麽孝順。”


    邱銘俊聽得直翻白眼,這女人到底是怎麽弄成今天這副模樣的。


    天天就在家裏作威作福也罷了,自戀得簡直令人發指作嘔。


    楚峻北雖然跟邱銘俊不怎麽走動,但平時兩方大人往對方家裏去的時間多。


    以前楚家也經常會在大院裏住,隻是不在一個地方。


    每次吉燕玲一到楚家就愛抱著楚峻北,說想領迴家養。


    楚峻北才十來歲的時候,吉燕玲 就跟楚峻北撒嬌,“峻北,把你媽媽那隻口紅送給我吧。”


    “峻北,玲姨不愛喝茶,你幫玲 姨泡杯咖啡吧。”


    吉燕玲 對楚峻北親近是性格原因。


    她以前是文工團的,對誰都笑麵,形成了習慣,很少對人黑臉。


    所以邱銘俊總說吉燕玲是京都最最虛偽的女人。


    後來沈玥昔就不喜歡吉燕玲,瞧她對楚峻北的態度,哪有一點長輩的樣子。


    那個老坑原石楚峻北以前就知道母親答應過分一半給吉燕玲 。


    吉燕玲 喜歡玉石,就一直掛念著。


    今天吉燕玲主動提出來,楚峻北覺得可以做個順水人情。


    那邊門一推,邱正義已經進來了,吉燕玲還倒在楚峻北的懷裏沒起來。


    邱正義把軍大衣脫下來,一身軍裝說不出的正氣巍峨,有震攝靈魂的錯覺。


    吉燕玲 起身去拿邱正義的軍大衣,然後掛起來。


    楚峻北大方的站起來,“邱叔迴來了。”


    邱正義趕迴來本來就是因為楚峻北來了的原因,“峻北,快坐快坐,真是貴客啊。”


    邱銘俊一動不動,懶洋洋的說道,“邱同誌,你的正宮娘娘剛剛對楚家小太爺心懷不軌來著。”


    吉燕玲不屑的“哼。”了一聲,掛好衣服便過來挽住邱正義的手臂。


    “正義,你管管你兒子,成天和我作對。”


    邱正義拍了拍吉燕玲的手背,“別跟孩子置氣。”


    “你就是偏心!”吉燕玲一跺腳,抽出挽住邱正義手臂的手,眼睛有點紅了,嘴角卻涼笑,“嗬!他姓邱,我一個外人。


    反正老婆可以再娶,兒子卻是自己身上的血肉怎麽都割不斷。


    所以就這樣合著夥來欺負我這個外人是吧!”


    邱銘俊趕緊坐起來,了不得啊,文工團超級演技派要放大招了,等會一個不對勁得挨鞭子了!


    三十幾歲當著死對頭的麵被老頭子揍可不行!


    邱正義變了臉色,他尷尬的看了一眼楚峻北。


    再尷尬也敵不過太太欲哭還屈的模樣,臉一沉就朝著邱銘俊大喝一聲,“邱銘俊!”


    邱銘俊知道自己完了。


    什麽偏心?


    什麽姓邱?


    什麽外人?


    被偏心的那個永遠是吉燕玲好麽!


    姓邱又怎麽樣,關鍵時候他就成了外人好麽!


    邱銘俊歎了一聲,趴在沙發椅背頂上,軟耷著身體,就像下跪求饒似的。


    “對不起,我剛剛亂說的,吉女士是對小輩關愛有加而已。”


    邱正義趕緊看了吉燕玲 。


    吉燕玲 抽了抽根本沒有鼻水的鼻子,“反正你得管教管教他!你不在家他連我的貓都容不下!


    今兒個,就剛剛,他還說要剝了水晶的皮,要把水晶掐死!連天天陪著我的貓他都容不下!”


    說著說著,肩膀開始抽了,邱正義趕緊幫著太太順背,厲聲保證,“他敢!”


    “他怎麽不敢啊!在外麵那麽囂張,迴家還要在我麵前囂張,想想我懷胎十月真沒意思,還不如水晶對我好。”


    邱正義最怕的就是吉燕玲訴苦,又朝著邱銘俊喝了一聲,“邱銘俊!給你媽媽倒水!”


    邱銘俊這時候哪敢不聽,等會吉女士一個不滿意就會變本加厲。


    他惹不起的。


    邱正義拍了拍吉燕玲 的肩膀,“你去坐著,銘俊馬上給你倒水。”


    吉燕玲又走到楚峻北身邊,蹺腿坐下,等著邱銘俊送水過來。


    邱正義略感抱歉的看著楚峻北,“哎,峻北可別見笑。”


    “他敢見笑!”吉燕玲一個眼風拋向楚峻北,笑得得意。


    楚峻北笑著附和點頭,“玲姨這性子可愛,哪有什麽可見笑的。”


    “還是峻北懂欣賞。”吉燕玲眼睛都不帶看一眼的抬手,水杯已經遞到了她的手中。


    邱銘俊又懶洋洋的倒在另一方沙發上。


    水晶吃完貓糧喝了水又窩到了邱銘俊的腳邊。


    邱銘俊拿著遙控器換台,正好轉到了一個少兒頻道在放加菲貓。


    男人的腳又戳了戳貓肚子,“瞧,你以後就會長成這樣,你肥成這樣後還沒有加菲好看,看誰要你要下的崽!”


    水晶又被戳得站了起來,粗聲“喵”了一聲,以示厭煩!


    吉燕玲拿著水杯又不喝水,看向坐在側方沙發上的邱正義,“你真要管教一下他,狠狠抽一頓好了。”


    “孩子大了。”邱正義為難道。


    邱銘俊心裏直哼,敢對小爺動手,小爺以後再也不迴這個家了!


    以為小爺還是二十年前任人宰割的邱銘俊?


    “大了怎麽了?就是小的時候沒管教好,現在才這樣,若不是像峻北這樣多好!”


    楚峻北違心說道,“邱少其實很優秀。”


    邱正義也笑著點頭。


    吉燕玲卻麵不改色,“優秀還整天惹些事?峻北,你都不知道他現在多混帳,去個夜總會也能被拍到的。


    他長得也好歹有我和他爸十分之一的容貌吧?落到去夜總會泡妞的地步,真是丟死人!他應該往大街上一站,就一票女人撲過去才對!


    這兩個月都不準出門!”


    楚峻北麵上依舊笑得自然,心裏卻已經有了計較。


    原來軟禁邱銘俊的不是邱正義,而是吉燕玲 。


    他一直都覺得吉燕玲 這個女人在哪兒都是一副什麽也不管的女人,其實並非如此。


    這家裏做大決定的雖然是邱正義。


    但邱正義聽吉燕玲 的。


    而邱銘俊最怕的是邱正義。


    這就是簡單的石頭,剪子,布。


    一物降一物。


    吉燕玲 表麵看著依然是因為對兒子種種私怨的態度而非要邱正義再關兒子一段時間。


    而楚峻北心裏已經了然,這恐怕不是私怨,而是不想邱銘俊再出去高調了。


    惹了是非上身,影響的是邱正義。


    邱正義這麽*著吉燕玲,哪會隻是因為人漂亮那麽簡單。


    到邱家來,楚峻北什麽也沒帶,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好意思。


    楚峻北剛想開口,邱銘俊一翻身趴在沙發上看向楚峻北,“楚公子,那個項目現在是不能動了嗎?”


    “能。”


    楚峻北淡然應到,不慌不忙。


    吉燕玲白了邱銘俊一眼,一眼嫌棄,“你最近還是在家裏反醒,峻北沒空跟你做項目,趕明兒我就要跟峻北一起去見見珠寶設計師,看看那個老坑原石怎麽磨。”


    楚峻北偏頭點了點,“玲姨說得對,做首飾比較重要。”


    “嗬,嗬。”邱銘俊抑揚頓挫的嗬了兩聲,“那麽貴重的東西,弄出來了你現在敢戴出去嗎?”


    “有什麽不敢的?玉又不是鑽石,我就說在緬甸玩的時候買的,買來兩三萬塊錢,我再讓人做一套亞克力的,有人來查,我就把亞克力的交出去。”


    吉燕玲 抬手風情的順了順自己耳邊的發,掌心沿著發絲走向一直撫到了後腦發髻。


    “大不了就說我不識貨囉,買些假玉還戴得起勁。”


    邱銘俊呲了呲嘴,“你這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德性是怎麽被我爸看上的?”


    吉燕玲掃了一眼邱正義,“我那就那麽一無是處?”


    邱銘俊真恨自己多嘴。


    邱正義冷聲道,“你今天真是皮癢了!”


    楚峻北往後一靠,靠在沙發上,看著邱銘俊如此吃癟,他笑不出來。


    吉燕玲想方設法的鼓動邱正義軟禁邱銘俊。


    這個項目怕是要一拖再拖了。


    這麽被動的局麵真的很不利。


    楚家已經沒有從政,現在父親的部下又升不上去,如果生意上不再加快步伐,楚家在京都的地位怕是會下跌了。


    楚峻北轉頭睨著吉燕玲,“玲 姨,明天我跟銘俊一起和你去見見珠寶商,他的眼光一定會更獨到。”


    楚峻北極少這樣,即便是對著邱銘俊本人,他也不會這樣喊名字。


    兩人都是互相酸不拉嘰的喊一聲邱少,迴一聲楚公子。


    喊名字如此走近象征的舉動絕對不會出現在他們的身上。


    連邱銘俊都愣了一下。


    雖然知道楚峻北有目的,但是他在家裏已經發了黴。


    隻要有一點出去大院的機會,他都不會願意放過,哪怕是被楚峻北算計。


    其實算計來算計去,還不是為了那個項目。


    那個項目自己也有份,能早點上當然好。


    但是吉燕玲卻認定了現在邱家要低調,天天一門心思的唆擺老邱對小邱下手。


    哪怕看著兒子在家裏就像是得了狂躁症似的,她也無動於衷。


    吉燕玲一聽楚峻北的意思,心裏微跳,嫌棄的看著邱銘俊,“他識什麽貨!”


    邱銘俊看老邱根本就是個妻奴模式,馬上識了時務。


    立時從沙發上爬起來,跑到吉燕玲 麵前就搶過她手中的水杯,“媽,我去給你加點熱水,都涼了,喝涼了對胃不好!”


    吉燕玲 嘴角抽了抽,“你哪隻眼睛看我長得像你媽!”


    “不不不,你不像我媽,你像我姐姐,雙胞胎的姐姐似的。”


    邱銘俊端著杯子去加熱水的時候,深深的感覺到他被自己惡心到了。


    真是被關出了毛病,為了出去,這麽惡心的馬屁也拍,太沒節操。


    以前還試圖跑過。


    可是當你跑到任何地方,都被一堆肌肉發達的士兵架走扔上軍車n次後,你就再也不會動逃跑的念頭。


    在邱銘俊眼前,現在的吉燕玲 ,就是賊王,如今真是到了必須要“擒賊先擒王”的地步。


    楚峻北看著邱銘俊像個心機頗深的內務總管似的便想笑。


    吉燕玲哪是不愛兒子,是愛到了骨頭裏才不想兒子出一點點事。


    這時候一討好,一說好聽的,她就耳根子發軟,噘起了嘴。


    邱正義眼見著吉燕玲這是要鬆口了,馬上道,“燕玲 ,你讓廚房趕緊上菜,人家峻北來這麽久了,上了一天班,早該餓了。”


    吉燕玲“欸”一聲就馬上站了起來。


    邱銘俊端著水杯走了迴來,“玲姐,上哪兒啊?”


    “哼,姐去催菜。”剛要移步,伸手抓過邱銘俊手中的水杯,“你去!憑什麽讓我去!”


    “好嘞!馬上去!”


    邱銘俊一轉身跑出了廳門。


    吉燕玲坐迴到沙發上,“峻北啊,你們那個項目再等等,這幾天咱們家人心惶惶的。”


    楚峻北點頭道,“我明白的,但這個項目的審批和貸款統統不會有任何問題,其實玲姨應該放心。”


    吉燕玲 難得嚴肅,“我倒不是不放心這個。可是孟先生把沈宗業提上來的事你也清楚。


    楚大哥和沈宗業政見不和,我總擔心他要出來和楚家唱反調。”


    吉燕玲 雖然是個女人,但把大事往小的方向縮之後,也有一番自己的見解。


    在她眼裏,沈宗業喜歡和楚建勳反著來。


    但如今楚建勳已經下了。


    隻剩下邱正義。


    沈宗業的位置放在那裏本來就是用來掣肘邱正義的,難免拿這個項目說事。


    “玲姨,你要相信的是,我姑父同樣可以被邱叔叔製約。他們之間的牽製是相互的。


    而且玲姨別忘了,我姑姑可是他的太太,他就算再不滿意我父親,但他不會對自己的太太開刀。


    就算某天他真有那個意思,現在也不敢。


    因為剛上任,他的家庭成份必須要幹淨。


    他不會給自己招事。


    至少目前不會!


    所以我們才要加快步伐,把項目先做起來,越是到後麵,我們越是被動了。


    到時候沒卡住的地方就真的卡住了。”


    吉燕玲唿了口氣,“峻北,你還是跟你邱叔叔談這些,我一個女人家,不適合談政治。”


    邱銘俊正好從外麵偏宅的廚房進大廳。


    當他聽到吉燕玲如此虛偽的說出這段話的時候,整個心裏都飄蕩著濃濃的鄙視。


    不適合談政治?


    嗬,嗬。


    也不知道是哪個女人天天給老邱灌*湯,讓老邱管著兒子,最近孟先生有動作,邱家要低調些。


    低調到軟禁也是醉了。


    邱銘俊心裏腹誹著吉燕玲,臉上卻笑著坐過去拉過吉燕玲 的手,“喲,這手最近都漂亮了,我也沒見著你做手膜嘛。白嫩嫩的戴上湘姨的老坑玉一定更加水潤光滑。”


    “滾蛋!”吉燕玲抽出手來,一把推在邱銘俊的肩膀上,“少在我麵前惡心,把水晶抱上樓去玩箱子。”


    邱銘俊發誓以後絕不找吉燕玲 這樣的女人做老婆,太可恨了!


    給臉不要臉!


    朝著楚峻北使了個眼色,讓他快點搞定吉燕玲 。


    楚峻北說的那些吉燕玲想過,可她就不想邱家有一點風險 。


    楚家現在反正是不從政了,反而放得開,可邱家不一樣,一個邱正義關乎著堂啊表啊的好幾十人的命運。


    哪有那麽輕鬆說挽袖子就挽袖子的。


    吉燕玲不再多言,有男人在,她說多了顯得男人沒地位,什麽事都不能做過了。


    低頭喝著兒子倒的水,吉燕玲耳朵卻一直開著高品質音質 的狀態聽著二人對話。


    “我倒不是怕沈宗業。”邱正義神情嚴肅,“現在是猜不透孟先生的想法。


    古人雲,聖意難測,伴君如伴虎一點也沒錯。


    就這麽把沈宗業提上來,之前並沒有和我通氣,可他又並不像是不信任我的樣子。


    現在我真是幾夜失眠。


    我和建勳兩個人都不敢再提薦人的事情。


    建勳比我更想在那個位置安插別的人......”


    “邱叔,你真的要放心,不如我給你透個底吧,這個項目我姑姑以前一直想和我一起做,我沒有跟她合作。


    現在我跟她已經談好,我表弟會有股份。


    所以就算姑父再怎麽跟我父親不合,就算某天不惜要跟我姑姑離婚來壓製我父親,也不可能會影響到這個項目。


    畢竟姑父對我表弟一直都非常疼愛。


    相信這種感覺邱叔應該是很懂的。”


    “果真?這個時候沈宗業會同意讓沈昊致入你項目的股?那孩子還沒大學畢業吧?”


    邱正義不太相信,政見不和其實是個大問題,很多時候就容易造成站在不同隊伍的局麵。


    沈宗業怎麽可能讓兒子在這個時候入城南項目的股份?


    不是要更加低調處理才對嗎?


    萬一以後有什麽變故呢?沈宗業不會想不到。


    楚峻北私下裏下了很多功夫吧?


    楚峻北慢條斯理的說道,“但是成年了,而且我做的是正當生意,這一點邱叔明白,銘俊肯定也明白。


    不然不可能和我合作。


    昊致跟我關係一直不錯,讓他賺夠人生第一大桶金也是為他好,並不存在任何問題。


    隻是我姑父暫不知情而已,我打算過些天跟他說。”


    三天後,當沈宗業得知沈昊致手中已經有了城南項目的股權證明的時候,生平第一次氣得揚手打了一直都疼愛的兒子!


    “混帳東西!”


    沈宗業罵出來的時候,咬牙切齒!打過愛子的手還在顫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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