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疏一怔,接過幹坤袋一打開,隻見一個毛茸茸的狐狸頭從裏麵探了出來。


    江雲疏感到一陣頭大,好不容易擺脫了這個毛茸茸的東西,剛才自己不過隨口一說,想不到秦湛竟然把它帶了出來?!


    「恩公!」狐狸見到江雲疏,歡快地尖叫起來,道,「你果然沒有騙我!我又數到三十,就見到你了!」


    江雲疏:「……」早知道就不提狐狸了。


    於是,狐狸把自己怎麽被周家三少爺追殺,江雲疏怎麽路見不平出手相救,又怎麽為了救自己受到了江洋深和周家的陷害都說了一遍。


    江雲疏發覺這狐狸的表達能力十分強悍,時而義憤填膺,時而聲淚俱下,時而添油加醋,演技比起自己不遑多讓,聽得江雲疏都覺得自己真是大義凜然、可歌可泣,卻又慘遭欺淩。不為自己滅了江家和周家滿門,真是天理不容。


    紫銘仙院的七名仙修聽得咬牙切齒,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此事不需秦真君和這位道友出手,我等一定給秦真君和這位道友一個滿意的答覆!」


    江雲疏道:「不用了吧,我自己的事……」


    「這位道友!請給我們一個……」一名紫銘仙院的仙修沖江雲疏挑了挑眉,偷偷瞄了秦湛一眼,道,「……表現的機會。」


    他將一麵鏡子交到江雲疏手中,道,「這裏有一麵幹坤鏡。道友隻需與秦真君同觀此鏡,其他的交由我們來辦。」


    江雲疏將幹坤鏡遞到秦湛手中,道:「我有一計。」


    .


    周家正堂,燈火通明。


    紫銘仙院的七名仙修依次步入正堂,最後一名仙修的手中牽著一根鎖仙鏈。鎖仙鏈的另一頭,一人雙手被鎖仙鏈綁在一起,身穿月白長衫,衣上染著斑斑血跡,模樣淒楚可憐,正是江雲疏。


    江雲疏往堂上看了一眼。


    主位上的仙修身披鳳羽紋金衣,仙風岸然,一身正氣,正是周家的家主周遠橋,自己在寒炎宗時曾經的師兄。


    周遠橋的左手邊,坐著一名紫衣男子,氣宇軒昂,貴氣難掩,正是江洋深,江雲疏曾經名義上的大哥。


    見到江雲疏,江洋深的眼光一亮,如同餓狼見了野兔,恨不得衝上前去將人撕碎。


    江雲疏看了江洋深一眼,便垂下眼眸。


    紫銘仙院的仙修帶著江雲疏進了正堂,對江洋深道:「我等方才在城中巡視,正好抓獲這此妖孽。明日將他帶迴仙院,請院主根據其罪行加以處置。」


    言罷,紫銘仙院的仙修便要牽著人離開。


    江雲疏被鎖仙鏈拽得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紫銘仙院的仙修連忙停了腳步,悄悄看了他一眼,似是認錯一般。拽人拽習慣了,忘了這人身子柔弱,一時手快差點犯了大錯。


    看著那身形單薄的人,如今被其他人拽在手中欺淩,江洋深心中莫名一緊,連忙起身道:「且慢!」


    紫銘仙院的仙修問道:「不知江宗主還有何事?」


    江洋深望著江雲疏,道:「此妖孽心狠手辣欺侮我家人,我實難解心頭之恨,請幾位將此人交給我。」


    「江宗主,我等既然奉院主之命前來捉拿妖孽,不把他帶迴去,隻怕無法交代。」紫銘仙院的仙修道,「不如等我等帶妖孽迴去審問,江宗主也可以前來旁聽,佐證其罪行,豈不正好?」


    若拋開江雲疏的身份,眼前之人哪有什麽罪行?若要當眾戳穿他的身份證,江洋深心中又覺得憋悶,仿佛自己一人之物會被無數人搶奪一般。他想了想,答道:「幾位仙長,實不相瞞,此人與我還有舊仇,我還未曾與他清算。」


    「啊,這也好說。」紫銘仙院的仙修道,「既然江宗主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們哪有不應之理。不過……」


    江洋深道:「愚某不才,庫中倒也藏有幾件寶物,請諸位不棄笑納。」


    「啊呀,好說好說。」紫銘仙院的仙修把江雲疏輕輕往前一推,道,「既然如此,那這人就交給江宗主了。」


    有了方才的教訓,那紫銘仙院的仙修幾乎沒敢用力推江雲疏,江雲疏隻得自己假裝被推得往前走了兩步。


    江洋深緊緊擰起眉頭。


    江雲疏:「……」


    一直坐於堂上一言不發的周遠橋終於開口,微微笑道:「請幾位仙長先到東廂歇息,多有怠慢,實在失敬。」


    紫銘仙院的仙修看了江雲疏一眼,便跟著僕從出了門。


    正堂中寂靜無聲,連空氣都仿佛凝成了重重寒冰。


    良久後,周遠橋先開了口,道:「江雲疏。」


    江雲疏抬頭看了周遠橋一眼,問道:「你在叫誰?」


    周遠橋一笑,道:「此間沒有別人,過來坐下,我們聊聊?」


    江雲疏道:「我們不熟。」


    「嗬。」江洋深冷笑一聲,起身走下堂來,在江雲疏的麵前停下,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讓你過來,你就過來。」


    江雲疏道:「不必了吧。還是直接一點,你們想怎麽樣?」


    周遠橋道:「起先洋深說有人的一雙眼睛,像極了江雲疏,我不信這死而復生之事。如今見到你,我倒是信了。」


    江雲疏故作茫然,道:「你們說的話,令人莫名其妙。」


    「嗬,殺師之時,豪氣幹雲;弒父之時,血流成海。如今怕了?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敢承認了?」周遠橋起身走下堂來,望著江雲疏道,「我時常告誡門中之人,做人最可恨的就是和江雲疏一樣,上天給了你足以拯救蒼生的靈根,卻辜負上天的期望,非要為禍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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