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年頭太差,人心惶惶,何必搞成這幅不男不女的模樣?不是沒想過嫁人或招上門女婿,條件稍微好點的男人哪個肯倒插門?條件太差的,別說女兒,她都看不上。嫁人也難,鄉下地方,討老婆大多是為了傳宗接代,女兒是個丁克族,早早就給她說過不會生孩子。她罵過,也勸過,女兒一句話就給她撅迴來了。‘不想孩子生下來和我一樣受苦’,這話簡直是在挖她的心肝,她知道女兒小時候過得難,別的小姑娘開學背新書包、穿新衣服,她女兒一直撿親戚朋友家孩子不要了的衣服穿,書包上補丁一層摞一層。有次報名一個小孩當著她的麵問女兒:“你為啥一直背舊書包?”女兒眼睛都紅了,一聲不吭。她的臉皮也像被人扔在地上踩。可這時候不嫁人,哪兒有活路,她試探著再次開口:“喜晴,黃婆婆介紹的那個後生,你要不要抽空去見一見?”“不見,我嫁出去了你怎麽辦?”想也知道男方肯定不會讓帶丈母娘進門。“你不用操心我”,她是都黃土埋了半截的人了,餓死就餓死,女兒能保住命她就死而無憾。“煩不煩,說了不嫁就不嫁”,錢喜晴忽然瞥見一抹綠色,懷疑自己餓昏了頭,看錯了:“媽,你看那邊,是不是綠的?”錢寡婦望過去,果真是:“走,過去看看”,就算不是野菜,草根剁碎煮熟也能吃。走近了,兩人才發現是玉米苗,青翠欲滴的玉米苗和山下那些枯黃的玉米苗形成鮮明對比。草都發不出來的旱地,怎麽會長出這麽好的玉米苗?撞了鬼還是菩薩顯靈?兩人順著玉米苗連成的線條走,一頭是溫姥姥的墳包,另一頭竟是土地廟。供桌上金燦燦的玉米粒晃花了錢喜晴的眼,她下意識走過去抓了一把。錢寡婦兩巴掌拍在她手上:“先給菩薩磕頭。”“哦哦”,錢喜晴一向對封.建迷信嗤之以鼻,可神跡擺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錢寡婦叩頭叩得誠心誠意,腦門都叩腫了。錢喜晴三觀被顛覆,人還有點愣:“媽,為啥另一頭是溫姥姥的墳?”“可能溫姥姥成了咱們這兒的土地菩薩”,錢寡婦猜測道。越想就越覺得是這麽個理,溫姥姥多和善的人,棄嬰都肯撿迴家養,行善積德的人死了就該做菩薩。渾然忘記二十多年前溫大山莫名消失的時候,她也跟著村民說過溫姥姥的閑話。菩薩的東西不能隨便動,母女倆兵分兩路,一個去找八叔,一個去找溫如。溫如不在家,隻剩剛剛睡著的衛延,敲門聲吵得他頭都快炸開,睡眼朦朧的開門:“幹啥啊?”錢喜晴見到衛延激動得露出一口大白牙:“土地菩薩顯靈了,溫姥姥是土地菩薩。”“什麽亂七八糟的?”衛延揣著明白裝糊塗。“溫如在不在?你們等會兒去看看就明白了。”“哥不在,他運水去了。”“那我和你一起等他”,錢喜晴自然而然的擠進門,繪聲繪色的描述起剛剛的場景。兩人就在院子裏坐著,衛延沒讓她進屋,屋裏的泡沫箱不能給她看。連帶著胖胖的小憨也被鎖在屋內,肥得底盤都拖地了的小狗崽被外人看見了也得招事兒。錢喜晴說得口幹舌燥,幹燥的嘴唇上裂開兩道口子冒出小血珠。衛延本想給她倒開水,可水壺裏一滴水都沒有,隻能盛銀耳湯。銀耳湯專門舀的上層,水多銀耳少。錢喜晴先是驚喜,再是害怕,別不是看上她了?衛延正正長在她的審美點上,要是以前她不介意談一場過三個月就分的戀愛,可現在,她不敢給土地菩薩的孫子帶綠帽。她不動聲色的坐得離衛延更遠了些,衛延困得眼睛都睜不開,懶得管她,閉著眼睛躺在搖椅上補瞌睡。八叔帶著村民浩浩蕩蕩來了,大夥兒都認同溫姥姥成了土地菩薩的說法。甭管種水果還是種莊稼,溫如一直比大夥兒種得好。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現在總算找到原因。至於溫大山,他不孝順老娘,活該老娘不保佑他。大家見到衛延都挺熱情,坐在屋簷下,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有人說溫姥姥年輕的時候就愛做好事,經常幫孤寡老人翻地,村裏誰家有紅白喜事也樂意搭把手。也有人說溫姥姥死那天,他們看見有一道金光從溫家飛到了土地廟。甚至有人說晚上起夜,看見過一行皂衣佩刀衙役模樣的人抬著轎。說這話的是肖雲杏,當時是七月半,月黑風高。她家還沒修新房,是舊式的土胚房和旱廁,旱廁下麵是儲糞池。在鄉下長時間待過的人都知道,因為糞便和尿液需要堆積著發酵再挑去澆灌土地,因此儲糞池很久都不能清掏,天一熱就臭氣熏天,所以一般都單獨修在屋子旁邊。肖雲杏一個人女人,膽子小,她不想起夜,可又憋不住,慌慌張張的跑到旱廁尿完,正準備迴屋就聽見敲敲打打的聲音,推門的手一頓,想起什麽老鼠嫁女、半夜鬼抬轎之類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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