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半月性命的小兒,竟敢同老夫叫板,不自量力。”眼中閃過一絲殺意,青年緩緩開口,聲線沙啞,“前輩憑什麽這樣篤定,我不過半月性命。”“哼,憑老夫活了上千年,”老者再次冷笑道,“也可憐你師尊費盡心力,養出個這麽不懂規矩的東西。”“老夫倦了,滾吧。”景物一轉,再睜眼時眼前已是熟悉景色,夕陽垂落,群鳥歸林,一切安靜而美好。麵朝通天高聳的天機閣,景曦下意識低下頭,掀開黑色的衣衫,一道熟悉而猙獰的疤痕立即暴露在空氣中。這十幾日或許太美好,他幾乎要忘記這道疤痕的存在。“怎麽樣?有沒有得到想要的東西?”耳旁傳來白一道笑吟吟的聲音,景曦轉手,不遠處的白胡子老頭麵帶笑意,朝著他揮了揮手中的拂塵。垂下雙眸,青年看著手腕上寸長的一道暗赤色,一時無言。他這樣......也算得到心中想要的答案了吧。“九幽噬靈的獻祭之法以失傳多年,若最後依舊是失敗......也是為師的過錯,讓你白白受了三年苦痛。”仙人高潔,語氣冰冷,不帶一絲情緒的鳳眸平靜地望著昏迷不醒的少年,手中尖刀在昏暗的水簾洞內映著冰寒銀光。葉翎一襲玄衣,低頭俯視青年,長久的注視後,他緩緩蹲下身,視線落在青年肌肉緊實的左臂上,百般無奈地輕歎一聲。尖刀刺破腕間舊傷,鮮紅熱血潺潺滑落,石板中央的青年眉頭緊蹙,昏迷不醒中痛哼一聲。清瘦男人不緊不慢地擦拭著手中尖刀,將沾了血跡的白巾隨手丟進一邊火盆,良久後低語一聲:“三年之期就快到了,小曦,再忍一忍就能解脫了。”......大腦不受控地一遍遍迴憶著比試時自己被困住的幻境,景曦走在迴程的山路上,神色凝重。星雲宗的“夢境樂園”他有所耳聞,不過是將對方困與曾經的迴憶中無法脫身,從而達到一擊致命的效果。可星嵐製造出的幻境,並不是他的記憶。若要說的更準確些,他對這場環境中的一切一概不知。這場幻境若不是旁人的記憶,便是星嵐編造出來的。可即使他能窺探自己的記憶,九幽噬靈這種上古邪法又偏偏不像是編造出來的。且星嵐與他素不相識,就算他有意要困住自己,大可不必這樣費盡心思。若這場幻境並非虛假......師尊可能是真的要殺他。葉翎近三年來修為再難突破一事,在玄青宗早是眾所周知的秘密;他將自己關在青雲峰避世離俗,哪怕是他的大弟子餘憐,都隻當他在閉關,一心修煉。但景曦不同。同樣是三年前,月圓之夜他被迫服下一粒毒藥,昏迷中被人割破手腕、吸食血液,獨自承受著無邊無盡的痛苦。從前他不懂不問,傷痕累累時心中也有過怨恨與不滿,但那時心中總有道聲音告訴他:哪怕天底下所有人都厭他、傷他、害他,唯獨一人不會。這個救他與萬丈深淵的男人,不會害他。夕陽西下,炊煙嫋嫋,青年抬頭望著前方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山路,無聲地攥緊了自己的拳頭。-葉翎心中煩亂,放下手中書卷,抬頭問向進來添茶加水的餘憐,“過會兒便是晚膳,怎麽還不見景曦人迴來?”“稟師尊,景曦去天機閣尋機緣了。”“機緣?”葉翎皺眉,疑惑道,“往年不都是前五甲一同前往嗎?”餘憐將添好的熱茶同各色糕點端到葉翎麵前,搖搖頭,“不成文的規定罷了,況且據星雲宗的人說,星嵐身上多處內傷,現在還未清醒,怕是明日也不能同我們一起了。”“如此一來就隨他去吧,”葉翎將溫熱茶杯放於掌心,指尖摸索杯緣,聽著屋外的聲響,皺眉道,“宗主和二皇子還在正廳?”餘憐朝外張望一眼,點點頭。自葉翎從比擂台迴來後,司堯與玄洲便一直在他的書房內商量對策,葉翎幾次想進去,每每打算起身時心中又拿不準主意,是以日落西山了也沒想出個對策。在這兒坐著也不是辦法,葉翎略微沉吟後,放下茶杯起身,同餘憐一起來到書房前,輕叩三下房門,“宗主。”“小翎,讀取記憶的事,你同景曦說過了麽?”司堯問道。葉翎沉默搖頭,腦海是滿是青年離去時的神情,沉聲道,“宗主,我明白你的難處,但景曦是我自小看著長大的,無論如何我都無法相信他是暗衛。“這個決定,我認為對景曦不大公平。”司堯負手而立,聞言後神情有些凝重,語氣加重,“但你是否考慮過玄青宗該如何自處?玄洲是仙督請來探查暗衛的,若玄青宗不給一個交代,天下人會如何看?”“你自來便是護內的性子,從前慣著你,可這件事卻容不得你橫加阻攔。”見葉翎神色越發難看,司堯還是放軟了語調,給了個台階下,“況且玄洲已經答應,探查記憶時你我都會在一旁護法,景曦絕不會受到分毫傷害,不過是探查記憶罷了。”“不過是探查記憶?”語調上揚,葉翎向前走了一步,直視司堯雙眸,“景曦過往經曆如何,宗主不知道嗎?”“眾目睽睽之下,你非要將他所有過往盡數翻出來,和當眾拔了他的皮有什麽區別?”司堯猛地一拍桌,紅木桌案嘭的應身碎裂,木屑四散,案上筆墨紙硯掉了一地。門外小廝急忙忙地跑進來查看,卻被司堯一聲低吼給震了迴去。“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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