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幾天有點事情,爸爸的跟蹤治療就靠你們兩個了,主要是靠你。”溫修然堅定地看著溫修宜,“老三,你是咱家最聰明的,就是平時沒個正行,太吊兒郎當了。”“但是現在的局勢已經不允許你在這樣得過且過了,我有事,爸爸需要治療,你二哥……你二哥的狀態時好時壞的,所以家裏的大事都交給你了,以後你也要拿出男子漢的氣概來。”溫修然還想說點什麽,嘴唇開開合合好幾次,最終放棄了,隻是無聲地歎了一口氣。忽然被委以重任,溫修宜雖然有點開心,但是溫修然這囑托的語氣有點不像是短期有事,更像是,溫修宜忽然想不到一個確切的形容詞,隻能帶著疑惑應承下來了。一個星期後,溫語堂的身體終於恢複到了平時的水準,曹子安從國外請迴來的心理專家也來到了溫家。這位專家不是因為曹子安許諾的價錢,而是因為溫語堂前後十多種不同的人格,因此在見到溫語堂的第一麵,他就拉著溫語堂說著撇腳的中文。“是你,就是你,我聽過的那個有病的人。”溫語堂笑了笑不知道該怎麽評價這句話,曹子安則是被溫修然的死亡凝視盯得把腦袋縮了下去。“是我,史醫生好。”溫語堂禮貌地迴應著對方。溫修宜則是忍不住笑出了聲,“史密斯醫生,您幫我爸爸看看,需要什麽我們一定會盡力配合。”“沒……需要的,我們兩個單獨聊聊,有什麽問題等結束了我說給你們聽。”史密斯醫生前麵走著,溫語堂後麵跟著,一起走進了他們之前就準備好的診療室。外麵的溫修瑜看著老三糾結的神色,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怎麽愁眉苦臉的,爸爸開始治療了不是一件好事嗎?”溫修宜一言難盡地看著老二,“你覺得語言不通的這二位要怎麽溝通?”“不管他們怎麽溝通,你們兩個做好咱們該做的事情,我先走了,要是有什麽實在解決不了的事情,就聯係我旁邊這位,他叫曹子安,是我幼時好友,你們可以放心使用。”溫修然穿著搭在椅子扶手上的羽絨服,下頜朝著曹子安那邊揚了揚。本來聽到好友兩字,曹子安還得意地挺了挺胸膛,但是“使用”二字徹底耗盡了兩人之間的情誼,他哼了一聲就率先走出了溫家。等到溫修然出門的時候,曹子安的頭上已經飄了不少的雪花。“你出來就是為了擺造型的?”“你看著這銀裝素裹的世界難道沒什麽感想嗎?你看著忙忙碌碌的人群難道不想發表點言論嗎?你聽著萬物窸窸窣窣的聲音難道沒有一絲觸動嗎?”曹子安邊說邊感動於自己的語文功底,他當時要是上學,作文絕對滿分。“說人話。”溫修然嫌棄地瞥了曹子安一眼,並不想理會這個事兒精。“你真的想好了,不反悔了?這可是你一輩子的事情。”曹子安原本輕浮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起來,他應該早就想到這個話題不可能輕鬆地展開討論的。“怎麽,你想看看我禿頭的樣子然後笑話我?我是不可能給你這個機會的,你死心吧。”溫修然對於曹子安情緒的轉變隻是淡淡一笑,並沒有多說什麽。“我知道你的驕傲還有你的負擔,可是……”“沒有可是,生命的精彩不在於長度,我想你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的。”溫修然打斷了曹子安接下來的話,他不需要這些擾亂他決定的語言,也不想……————————————————溫語堂和史密斯醫生兩臉懵逼地麵對麵坐著。“醫生,咱們開始吧?”史密斯拿著手上的病例,沉思了一會,組織著自己腦海裏為數不多的漢字,最後憋出來一句。“你會說m國語嗎?”溫語堂想了想史密斯醫生撇腳的中文,還不如他按著以前的記憶說英文。“a little.”“ok,let`s talk about yourself……”等到從診療室出來的時候,溫語堂感覺自己脫了一層皮,史密斯醫生就更慘了,已經累到爬不出來了,溫語堂也沒有力氣招唿他,隻能出來喊人。看到溫語堂虛弱的模樣,門外的兄弟兩還以為裏麵經曆了什麽慘絕人寰的事情,正準備擼起袖子收拾那個醫生,就聽到溫語堂開口了。“快,來個人扶我一把,進去一個人把史密斯醫生扶出來。”四個人坐在寬敞明亮的客廳裏喝茶的時候,病人和醫生才終於緩過來了。史密斯醫生抿了一口茶,“果然是華國的茶好喝。”“現在說正事,額……你們的m國語怎麽樣?”溫修宜此刻終於迎來了自己的part,像小學生搶答問題一樣舉起了手,“我的外語超好,過了專八。”然後雙方的交流在一場歡樂的外語盛宴中結束。把溫語堂和溫語堂送到房間休息後,溫修宜坐在沙發上理清剛才醫生的叮囑花了一個下午。溫修瑜看著有點焦急,忍不住扯了扯溫修宜的袖子,“你們到底說什麽了?”“他們並沒有聊出來什麽結果,但是,但是這就是最大的問題。”溫修宜手足無措地看著老二,“二哥,醫生說,爸心裏的抵觸反應太強烈了,醫生其實中文不錯的……他隻是想在輕鬆的氛圍和爸聊聊這件事。”“但是爸隻要一談起來失憶這件事就格外地反常,原本瘦弱的身體能爆發出幾倍的力量,也辛虧史密斯醫生是練過的,否則爸能不能安穩地結束這一場約談都不一定。”溫修瑜對於老三這個簡潔的迴答並不滿意,“你把你醫生說的完整地告訴我,現在大哥不在家,這裏隻能靠我們兩個。”“醫生說,爸可能在身體上和心理上受到過創傷和虐待,最大的可能是藥物控製,至於最近的忽然清醒,應該是因為藥物失效。但是最大的可能是,爸被用過太多的藥了,他已經產生了抗藥性。”說到這裏,溫修宜有些心疼,這是被注射了多少藥,才會產生抗藥性。“那醫生有說過治療方法嗎?”溫修瑜此時很冷靜,溫語堂以前受過的苦已經過去了,他無力改變什麽,但是治療一定要抓緊。“醫生說,有兩種方法,一種見效比價慢,是心理疏導,可能需要十幾年,勝在手段溫和,就算失敗了也不會有損傷根本的影響。”“第二種,是精神刺激,可能一年,可能一個月,甚至他可能精神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