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瞪了弟媳婦一眼。“老二媳婦,你這是要幹啥?我們兩家可是分了家的。你跑到我家來,吵吵嚷嚷的,是個什麽意思?靜涵是我家的兒媳婦,不是你的兒媳婦。她孝不孝順,我們說的算,跟你有什麽關係?”何氏可是不管那些,本來就跟劉氏不對付的,她才不會給劉氏麵子呢。


    “大嫂,你看看你家兒媳婦,就是這麽跟長輩說話的麽?哪家的媳婦是這樣的規矩啊?”劉氏還在那不依不饒的。


    “我的兒媳婦,什麽規矩我說的算,用不著你來管。你有能耐,迴去管你的兒媳婦去。反正子福如今娶了親,你愛怎麽立規矩,迴去找你家的兒媳婦去,別在我這指手畫腳的。”何氏擺擺手,“你要是沒啥事的話,就趕緊迴家管教兒媳婦去吧。”


    劉氏被何氏給嗆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大嫂,咱們好歹可都是林家的人,一家子骨肉,難道子軒連這點事情都幫不上的麽?即便是不在衙門裏頭,子軒那邊有那麽多的產業,隨便哪個地方還安置不下自己的兄弟不成?”劉氏還是不死心,換著法子,想把子福安排到子軒的產業裏去。


    子軒一聽這話就笑了,“二嬸,你真的以為一個知州是好大的官麽?我一年的俸祿,還不夠養活家裏這些人的呢。喜州那邊是有些產業,可是那些都是靜涵的嫁妝置辦的,那些不是我的產業,是靜涵的。”用靜涵的嫁妝置辦下來的,當然就是靜涵的產業了。


    此話一出,劉氏就愣在那了。她怎麽也想不到,原來子軒的那些產業,竟然是靜涵的。劉氏看了看自己的丈夫,然後兩口子都有點目瞪口呆。


    子軒他們在喜州那邊有不少的產業,這幾年掙了好多的錢,這些林家人都是知道的。劉氏原本想著,要是能把兒子弄到子軒的產業裏頭,都是一家子的兄弟,多少占些便宜的,子軒也不會說什麽。那麽大的產業,幾千兩銀子的,根本連看都看不出來。


    可是哪裏想到,這些產業竟然都是靜涵置辦下的,這下子,自己的打算可就落空了。


    “子軒啊,不是嬸子說你。自古以來,女子都是出嫁從夫,以夫為天。這媳婦的東西,還不就是你的麽?再說了,你媳婦可是官夫人呢,你咋能讓她去拋頭露麵的管理產業呢?這可是不對啊。人家那些大家族,家裏有人做官的,也有族人幫著管理產業的。咱們林家,如今也算是個不錯的門庭了。要是你這樣讓妻子管理著產業,會讓人笑話的,我看不如就讓子福和子新過去幫你打理著算了。”劉氏哪裏是那種能夠善罷甘休的人啊,眼珠一轉,就想出來了法子。


    靜涵忍不住笑了,“二嬸,朝廷可是有律令規定的,女子的嫁妝,隻能傳給兒女,婆家的人不能侵占。二嬸,我就不明白了,我的嫁妝,什麽時候就成了子軒的東西了啊?那可是我留給我的孩子的呢。”


    “朝廷還有這樣的律法,我怎麽就不相信啊?別的不說,咱們這十裏八村的,可都是新媳婦進門,就得把嫁妝交給婆婆來管著的。媳婦的財產,那就是婆家的,哪裏還聽說過婆家不能用的?大嫂,你家這個媳婦,可真是得好好地管教管教了。”劉氏還是不依不饒的在這胡攪蠻纏。


    “呦,那要是照二嬸這麽說,子福兄弟的媳婦,可是也把嫁妝都給了二嬸來管著了?那我可是得恭喜二嬸啊,你可是找了個好媳婦呢。”靜涵絲毫不怕她,就不信了,有哪個女人犯傻,能把自己的嫁妝都拿出來的。


    此話一出,劉氏的臉上可就不太好看了。子福的這個媳婦,可不是個善茬子,哪裏會把錢財交給她來管著啊?她不從婆婆的手裏往外摳錢就不錯了。


    靜涵一看劉氏的臉色,就知道是怎麽迴事了,忍不住笑道,“這我可得去找弟媳婦問問去,弟媳婦嫁過來的時候,我可看著嫁妝倒是也不少的。唉,二嬸的命真好啊,遇上了這麽個好媳婦,這可是難得一見呢。”


    老爺子和老太太一直都沒出聲,原本這老爺子就說過的,不讓子軒給子福他們張羅差事。可是呢,這老爺子這兩天偶然知道了子軒他們這次迴來,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許成寬過六十六歲大壽。老爺子的心裏可就不得勁兒了,所以剛剛劉氏不管說什麽,老爺子也不開口反對的。


    這下子一聽說子軒的產業都是屬於靜涵的,老爺子的心裏頭就更不舒坦了。都是農民出身,根深蒂固的一些觀念裏麵,女人嫁了人,就應該是婆家的。至於朝廷裏的律法,老爺子倒是多少知道一些,可是那些是對達官貴人來說的,不適合於他們這些個老百姓。


    老爺子似乎也忘了,他的孫子如今也是官,而且靜涵也不是一般的女子,而是皇帝親封的郡主。


    “好了,都給我閉嘴吧,一個個的在這吵吵什麽?鬧哄哄的。老二,老二媳婦,你們為了子福著想,這個不錯。子軒啊,你那要是真的有能行的差事,給子福安排一個,也不費什麽勁。都是一家子骨肉至親的,也不能太生疏了吧?”老爺子看向子軒,說道。


    子軒一聽這個,眉頭就皺了起來。“爺爺,你真當孫兒的這個官當得好容易麽?孫兒在鎮東四年,然後升任了喜州知州。你可知孫兒是怎麽樣努力,才換來這個知州的麽?你可知孫兒得罪了多少人麽?要不是有皇帝和福王的照顧,孫兒莫說是做什麽知州,怕是早就被人參了一本,削官為民都是輕的。”子軒有點弄不明白,為什麽爺爺的態度變了。


    子軒滿心疲憊,他沒想到,原來在親人的眼裏,他不肯幫忙,倒是錯的了。“爺爺,我不是不管家裏人。倘若子福想要做個什麽小買賣,沒有本錢,我可以拿出點錢來,幫他一把,這些都行。可是把他安排到衙門裏麵,這個堅決不行。子福若是有些能力還好,偏偏他連字都認得不多,這個我真的安排不了。”


    子軒看了看祖父和父親,神情堅定的說道,“當初我們春闈迴來,那時我的嶽父,靜涵的父親就跟許家的人立下了規矩。任何人不準仗著家裏的名頭,出去惹是生非,橫行鄉裏。今天我也得把這話說出來,給大家聽聽。別以為我做了個芝麻大點的官,好像有多了不起似的,家裏人就可以跟著耀武揚威,富貴榮華了。”


    子軒話音未落,子文正好從外麵進來,“大哥說的好,宦海沉浮,哪裏是那麽容易的事情?無數人的眼睛都在盯著你呢。大哥和大嫂在鎮東,可以說是竭盡全力,為百姓造福。那又怎麽樣?還不是有人看著鎮東是塊肥肉,想要來咬一口的麽?那原來的隆州知府,還不是上奏朝廷,要彈劾我大哥的麽?那時若不是正好發水災,恐怕那隆州知府就要暗中下手了呢。”


    子文曾經在鎮東呆過一段時間,所以對子軒的作為最是清楚,“你們以為我大哥年紀輕輕的就做了知州,是他官員亨通麽?不是,那是我大哥拿命拚出來的。那場大雨,我大哥就站在堤壩之上,一連三天三夜不曾合眼,就那麽看著一直上漲的水麵。倘若那大水真的衝毀了堤壩,恐怕大哥是第一個被大水衝走的人。”


    子文迴頭看向二林夫妻,“你們以為我大哥有很多的產業,掙了好多的錢,以為那是他當官得了實惠麽?不是,那是我大嫂,殫精竭慮的琢磨著致富的法子,又拿出了自己所有的嫁妝。然後帶領著鎮東的人,建起了那麽多的作坊,才有了如今的產業。我大哥要修建堤壩,我大嫂一下子就拿出了五千兩銀子來,支持大哥的做法。我大嫂,那是當世難得的奇女子,也是我大哥的賢內助,要是沒有大嫂,你們以為我大哥在鎮東那個窮地方能有什麽發展?”


    子文一連串的反問,讓屋裏的人啞口無言了。何氏的眼睛裏含著淚水,“子軒,靜涵,來,到娘的跟前兒來。這幾年,你們受苦了。娘在這替你爹說了,以後家裏要是哪個再敢提什麽為難我兒子的要求,我第一個先不饒他。”


    興家在一旁接著說道,“我看咱們家也該立個規矩了。以後要是有人借著子軒的名頭,在外麵仗勢欺人,為非作歹,那他就不是林家的子孫。我是林家的長房,我說的話就代表了林家,要是誰敢不聽,直接逐出林家。”


    老爺子張張嘴,還想說點什麽,可是又咽了迴去。


    林興業和劉氏,兩夫妻都有點愣了,這是咋了?來了一趟,沒能給兒子找了個差事不說,還讓大哥給弄出來這麽個規矩。


    子軒看了看自己的叔叔,“二叔,二嬸,子福還是老老實實的在家種地好了。我已經跟靜涵商量過了,要在家裏這邊買上一片林子,大家一起種點棒槌。要是二叔願意的話,到時候一年可以分給你們兩百丈的參土,這樣就不用再往上麵交稅了,想來也能省下不少錢呢。幹啥也趕不上自己給自己幹,踏實,不用受人管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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