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節之後,陳氏就張羅著讓誌新他們去接慧心。薛氏擔心誌新和誌明兩個男人,照顧不好,所以就拽著朱氏一起,去鎮上接慧心去了。文翰要去酒樓送魚,自然是也跟著的。反正這幾天參地裏的活都差不多了,有老爺子領著陳氏和孩子們,倒也沒啥事。


    這接出門子的女兒迴家,也是不那麽容易的,要給婆家準備些禮物才行。正好早晨的時候,起出來不少的魚,薛氏她們挑了兩條細鱗,還有孩子們抓的一些蝲蛄,另外還有兩隻野兔。這野兔是誌新他們挖的陷阱裏撿起來的,誌新他們閑著的時候不是夾了杖子麽,在杖子的外圍,弄了好多的陷阱,每天早晨,孩子們都會去看看裏麵有沒有什麽東西。像今天早上,就不光有兔子,其實還有一隻麅子,這麅子誌新讓送到酒樓問問,看能不能賣掉。


    來到了鎮上,先是去了酒樓。果然,那酒樓的管事一聽文翰說還有一隻麅子,就說要了。於是,連麅子帶魚的,一共賣了一兩半銀子,文翰趕緊把錢收好了,跟管事的打了招唿之後就從酒樓出來了。


    薛氏又到點心鋪子買了兩包點心,大家這才往陶家走。剛走到陶家的大門口,還沒等上去敲門呢,就聽見裏麵有動靜。


    “有個孩子有什麽了不起的?哪個女人沒生過孩子?咋就你這麽金貴,還啥都不幹了?我們老陶家怎麽就倒了黴了,娶你這麽個病秧子迴來,跟紙紮的似的,挨不得,碰不得,風一吹就要到了似的。”裏麵的那個聲音,正是陶家老太太。


    “可不是嗎?弟媳婦,不是嫂子說你。我不過是想讓你幫著洗幾件景明的衣裳,反正你給慶年洗衣服,捎帶手的事情,用得著推三阻四的麽?我懷著景明的時候,可是啥也沒耽誤幹了。”這個聲音,就是陶慶豐的妻子於氏。


    薛氏和誌新他們在外麵就聽不下去了,誌新上前,使勁的敲了敲門。


    裏麵一聽有人敲門,就趕緊的說道,“等會兒,這就來。”裏麵有人趕緊的來到大門這,開了門一看,“是許家大哥大嫂啊,快,進來。”開門的是於氏。


    誌新和誌明還有薛氏、朱氏臉色都有點不好,直接進了門,就看到院子當中,慧心在那低頭搓洗著衣服,眼淚不停的往盆裏掉。而慧心的麵前,竟然有一大堆的小孩衣服,這可不是幾件,而是一堆,單的、棉的、夾的都有。


    薛氏上前,拉起來慧心,就看見慧心眼睛紅紅的。“妹子,這是咋了?慶年呢?”


    慧心沒想到是自己家的嫂子來了,趕緊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嫂子,我沒事。”她也不知道該說點啥。


    “還說沒事,你這懷孕還不到三個月,正是該當心的時候,咋還洗這麽多的衣服呢?你和慶年能有幾件衣服,這些是誰的啊?你們也沒有孩子,哪裏來的小孩衣服啊?”薛氏在外麵早就聽到了,這會兒是故意問的。


    於氏在一旁趕緊的說道,“許家大嫂,這些是我家景明穿小的衣裳,我是想著,這慧心不是也有了麽,這些衣服就給慧心,省得到時候還要做新的。你看看,這不是剛找出來,正想洗洗留著好用呢。”


    “哦,那還得謝謝他嫂子了,不過,我怎麽看著這些衣服都是三四歲的孩子穿的呢?我們慧心就算是生了,暫時也用不上吧?我看他嫂子還是自己留著吧,你家不是還有個老二呢麽?留著給老二穿吧。”陶慶豐家有兩個孩子,老大已經四歲了,老二才兩歲,這些衣服,分明就是老大的。


    陶家老太太這時也來到跟前,“慧心她嫂子啊,你們今天來這是?”


    “嬸子,我娘想閨女了,讓我們來接慧心迴去住幾天。反正慧心現在這個樣子,也不能幹啥,正好迴去住陣子娘家。”好歹兩家還是親家,不能鬧得太僵,薛氏扯出個笑容來,說道。


    “慧心她嫂子啊,不是當嬸子的小心,這慧心可是有著身子呢,從鎮上到你們的參場子,也得一個多時辰。再說了,這山上也沒啥好東西,還有那麽些的山貓野獸的,慧心可不能去。這要是有個磕磕碰碰的,可怎麽好。”陶老太太不放人。


    “嬸子放心,我們是慧心的親哥親嫂子,從小就拿慧心當眼珠子似的疼著。哪裏會讓她磕著碰著?當家的,你去趟藥鋪,告訴慶年一聲,就說咱們把慧心接迴去住上一陣子,讓他別記掛著。”薛氏才不理這個茬,直接讓誌新去找慶年去。


    “行,我這就去說說,人家小兩口,總得知道媳婦去哪了。”誌新依言就往往外走,今天陶家老爺子和慶豐都不在家,出門給人家做木匠活去了。就剩下老太太和於氏在家裏,這下也不好去拉誌新,隻能看著誌新走了。


    這邊,薛氏上前拉住慧心,迴屋收拾東西。而朱氏則是三兩下搓出來慶年的衣裳,晾到了繩子上麵,然後把水潑了出去,接著也進屋去幫著收拾東西去了。


    屋子裏麵,薛氏幫著慧心把衣裳收拾了幾件,“妹子,你跟嫂子說實話,她們是不是總欺負你?”


    “平日裏還好,老爺子在家的時候,她們不敢欺負我。要是老爺子和慶年都不在,老太太就說話帶刺兒,大嫂還在一旁啜咕,我這也不會跟人頂嘴啥的,就隻能聽著。”慧心坐在炕沿上,說著,眼淚就掉下來了。“以前還好些,就是這陣子,聽說咱家搬到了山上,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老太太每天還說些奇怪的話,我剛開始弄不懂,後來才明白,是說我把銀子填補娘家去了,不肯拿出來給他們花用。”慧心一邊掉淚,一邊說道。“我這懷著孩子,每天照樣洗衣做飯的哈都不耽誤,可是這侄子的衣裳,也用不著我來洗吧?我不給洗,她們就這樣,我也是沒用,不會跟他們吵鬧啥的。要不是嫂子來了,我也隻能憋在肚子裏。”


    薛氏歎了口氣,當初結這門親的時候,他們就擔心。不過是看這陶慶年對慧心情真意切,慧心也喜歡慶年,這才成全了兩個人。當時陳氏就知道,慧心嫁過來,恐怕會受氣。“妹子,把你的東西全都歸攏好了,該上鎖的就鎖好,這迴咱們迴去多住幾天。”


    朱氏進來,幫著一起把東西收拾完,慧心的嫁妝箱子在裏間屋,全都鎖好了。從裏間出來的時候,把那間屋門也鎖上。


    這時,正好誌新也把慶年從藥鋪裏找了迴來,大家幫著把慧心扶到車上,底下鋪了個小被子,讓慧心坐在上頭。


    慶年剛才被誌新一頓訓,這才知道自己的母親和嫂子在家欺負慧心,此刻看著慧心紅紅的眼睛,心裏難受的很。“迴家去住一陣子,等我把家裏的事情弄明白了就去接你。好好的養著身子,知道麽?”慶年拉著慧心的手,叮囑著。


    慧心聽著慶年的話,一個勁兒的點頭,她也舍不得慶年,可是在這家裏也實在是住的憋悶。“慶年,我等你來。”


    誌明趕著牛車往家裏走,慶年一直看著牛車走的沒了影子,這才轉身迴到家裏。陶老太太看著兒子的麵色不好,知道剛才誌新肯定是告狀了,“你也不用甩那個臉子,我們可沒對你那媳婦咋樣。不過是讓她洗幾件衣服而已,哪個當媳婦的不洗衣服做飯?咋就她那麽嬌貴啊?”陶慶年在家裏是老二,從小並不受家裏重視,可是慶年爭氣,跟人家學了一身的好本事。如今家裏的銀錢,有大半是慶年掙來的。這樣,老太太對於這個二兒子,心裏就有些打怵。


    慶年也不說話,就這麽瞅著母親,瞅的老太太心裏直發毛。“娘,你從一開始就不喜歡慧心,這個我知道。我以為你能看在我和慧心肚子裏的孩子的份上,對慧心好點,不說是像對大嫂那樣,可是總得麵上過得去,沒想到我一不在家,你們就這麽擠兌慧心。她從小身子弱,如今又懷了孩子,更是不能生氣上火的。你這麽擠兌慧心,是個什麽意思?”畢竟是母親,慶年也不好說的太過了,語氣上也平和的很。


    老太太被兒子的幾句話問的,有點答不上來。她本來就沒看好許家,要不是兒子說了,如果娶不到慧心,他就打一輩子的光棍,老太太才不會同意這門親事呢。慧心嫁過來,帶了那麽些的嫁妝,卻沒說是拿出點銀錢來給家裏,這讓老太太心裏很不是滋味。再加上許家的事情,所以總是想著難為慧心。可是哪裏想到,慧心的肚子這麽爭氣,才成親三個來月就懷上了。這下,慶年更是拿著慧心當寶貝似的,啥都不讓她幹。老太太和於氏就心裏不舒服起來,瞅著空的就難為一下慧心。這於氏是老太太的娘家親戚,兩個人自然是一條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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