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老爺子去世,盤踞在京城的大世家家主葬禮,對京城的各行業都有影響,麵子情分也好,葬禮期間不想結仇很少有世家子弟酒館等地逍遙。


    京城的百姓出門都格外的小心,就怕惹了貴人的不快。


    老爺子的葬禮給了南方世家子弟自救的時間,一些官員每年的孝敬不是白拿的,別以為不管就沒事了,惹急了有能力拉你從官位上下來。


    期間周書仁又去了汪府一次,最後幾日沒再過去,最後幾日去汪府祭拜的都是一些小官。


    皇宮,皇上沉吟了一會道:“周侯好像消瘦不少。”


    周書仁的確瘦了,老爺子在他心裏分量挺重的,他在古代的一生,最先庇護他的就是汪老爺子,“最近食欲不好。”


    “你日日茹素胃口能好才奇怪。”


    周書仁,“肉食膩人。”


    皇上幽幽的道:“聽聽這話,百姓該哭了。”


    周書仁噎了下,不想吭聲了,默默的喝著茶水。


    皇上眯著眼睛,“你家老四一直在翰林院待著,朕放他出去轉轉如何?”


    周書仁,“嗯?”


    皇上示意太子將一份秘折拿過來,遞給周書仁,“你看看。”


    周書仁帶著疑惑打開,瞳孔微微緊縮,“為何?”


    皇上接話道:“你是想問明知道有問題,為何現在才管?”


    周書仁心裏發澀,“是,科舉是寒門學子的登天梯,被人頂替所有的努力付諸東流。”


    替換的人生啊,寒門供出一個秀才傾盡全家之力,能被替換的都是天賦好的。


    皇上聲音發沉,“你也知道天高皇帝遠,朕需要一點點的梳理,隻有拔根才能徹底解決問題,朕的確可以接到密報解決,然後解決個替死鬼?”


    這有什麽用,朝廷不可能一直盯著幾個州,根本問題依舊沒解決。


    周書仁,“您想讓昌智去川州擔任今年秋闈的主考?”


    皇上,“嗯,你家老四不隻會讀書。”


    周昌智進宮從未出錯過,與他聊天進退分寸拿捏的死死的,他私下暗示過,周昌智就跟紮根在翰林院一樣,這讓他滿意的同時又可惜,不過拿出來用用也是可以的。


    周書仁看著密折,私心他不想讓兒子去,因為川州太複雜危險,可替換的人生事關整個州參加鄉試的考生,密折上調查的名冊帶血,被替換了日後參加多少次都不會得中舉人,倒黴的還會家破人亡隻為滅口。


    周書仁心裏歎氣,“臣替昌智謝過皇上。”


    皇上轉動著珠串,“這次朕決意肅清川州,朕會派人跟著,等鄉試結束你家老四會平安迴來。”


    周書仁微微鬆了口氣,這天高皇帝遠的,誰管你是不是侯府公子,危害到全族生命,下手不會留情。


    得了,周書仁不用沉浸在汪老爺子去世中了,現在滿心都是想打聽川州的情況,隻要迴想密折上的名冊,他的後背就陣陣發涼。


    這些年頂替成為舉人的,有的知道自己斤兩依舊是舉人謀個小官吏,有的有些本事運氣好中了進士,已經當官。


    晚上,竹蘭自從書仁迴來就聽唉聲歎氣的聲音,聽得她心慌,“這是怎麽了?”


    周書仁打發丫頭們都下去,才將川州的事說了,竹蘭沉默片刻後,“現代科技發達都有替換何況是古代,不僅僅是川州,其他各州也有,隻是沒有這麽大膽妄為。”


    周書仁拍了桌子,“都是毒瘤。”


    竹蘭寬慰著,“皇上正在拔毒瘤,你該高興才對。”


    周書仁抿著嘴,“真該改革的是科舉的一些製度。”


    科舉的弊端很多,他念叨的師徒關係網就是其一,師徒如父子同朝為官利益相連,朝廷的派係爭鬥,世家大族的紛爭,有思想優秀學子難出頭!


    每每鄉試開始就是世家投資的時刻,寒門貴子又有多少硬氣的!


    他這一路走來是不可複製的傳奇,他有的時候都在想是不是榮氏一族庇佑他!


    竹蘭轉動著手裏的杯子,“皇上也清楚,他不想改變嗎?”


    想的,隻是背後牽扯太深,深的牽一發朝廷動蕩,哪裏說改變就能改變的。


    周書仁心裏鬱氣散了不少,“我明白。”


    皇上受到他的思想正慢慢的改變,人才才是根本,而不是占著位置不但責任的人,他選拔的戶部官員就是證明,皇上是看在眼裏的。


    兩口子說了許多話,討論改如何慢慢改變,然後周書仁忘了知會昌智。


    次日出門上早朝才想起來,轉念一想算了。


    皇上到了神色如常,周書仁心思飛轉,皇上想藏事,誰也別想察覺分毫,昨日不是看了密折,他時常見皇上的人都沒感覺出皇上的怒意。


    跳出自身再看朝堂,周書仁覺得皇上更多的時候早朝純看戲,心裏不知道怎麽吐槽,還要裝出朕認真聽著。


    周書仁覺得今日他格外的冷靜,發現皇上開口全在點上,有些煽風點火的意味,然後本來消停的兩方又爭論了起來。


    周書仁,“......”


    太子發現今日周侯格外精神,以往早朝,隻有涉及銀錢周侯才精神,其他的時候好像睡著了似的。


    周書仁感覺到太子的目光,還笑了笑,哎,太子也很出色,但比皇上當太子的時候還是差的遠了。


    太子,“?”


    周書仁的眼神什麽意思?


    皇上發現太子和周侯的眉眼官司,挑了挑眉,不想繼續看下邊爭論,明明能當朝定下的事非要爭論幾輪。


    早朝結束,周書仁與鞏大人一同出政殿,鞏大人道,“今日我請侯爺喝茶?”


    周書仁,“胃疼。”


    開年他不想見到兵部吞銀大戶,每次看到胃都難受。


    鞏大人,“......”


    工部尚書走過來,“別忘了批銀子。”


    周書仁,“你們工部不是有銀子?”


    工部尚書,“那也不能扣掉工部該有的銀子。”


    周書仁想到昨日見到的名冊,眼神緩和了不少,至少工部這些年為了研究,在全國選拔了不少的人才,“下午派人過來。”


    工部尚書停下腳步,對上鞏大人羨慕的眼神,“我沒聽錯吧,竟然這麽痛快的答應了?”


    鞏大人酸溜溜的,“沒聽錯。”


    工部尚書抬頭看天,“太陽依舊東方升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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