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書仁到政殿的時候,政殿內隻有皇上,柳公公站在殿外候著,周書仁感受到柳公公期盼的目光,這種感覺很不好,心裏也更加的忐忑。


    柳公公站在殿外門口一動不動的,雖然外麵有些冷,卻不用在殿內擔驚受怕,他願意在殿外候著。


    周書仁剛要請安,皇上聽到腳步聲抬起手示意免禮,“坐,今日找你來就是聊聊天。”


    周書仁,“......謝皇上。”


    還不如有事找他,他打心眼裏不喜歡當皇上的聽眾,因為太危險,他真不想知道皇上內心的想法,更喜歡遠觀皇上。


    皇上已經備好茶水,桌子前還擺著棋盤,棋盤上,皇上已經與自己下了一會。


    周書仁坐在一旁,眼睛不敢亂瞟,看的更多的是棋盤,從棋盤上,周書仁就能感受到皇上的糾結,沒有往日的果斷,他也探究了皇上的內心,幾位皇子在皇上內心都有位置。


    這就是當爹的,周書仁輕鬆一些,至少前眼的皇上更有情,雖然有的時候過於冷血,卻也隻是對外人,周書仁又沉默了,除了皇室,所有人都是外人!


    皇上昨晚沒休息好,想了許久,能與他聊幾句的隻有周書仁,因為周書仁夠聰明,嘴巴嚴,也更懂得取舍,“你家的兒子也不少,朕看你的幾個兒子很和氣,他們就沒掙過你攢下的家業?”


    周書仁心裏翻白眼,想了下道:“臣的家產幾個兒子心裏惦記多少臣不知道,臣隻知道,臣百年後能分的隻有銀錢等家產,所以都要聽臣的。”


    皇上放下手裏的棋子,他聽懂周書仁表達的意思,他百年後分的不僅是銀錢產業,還有皇位,意義是不同的,不能一起談。


    周書仁真不想當什麽知心好朋友,尤其是當皇上的,可他知道,他不說點什麽,皇上不會放他走,糟心也要硬著頭皮開口,“臣很喜歡一句話,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他能說的就這麽多了,再多說就超綱了,該死的,現在已經超綱。


    皇上聽了這話,把玩著手裏的棋子,他從未打算立晉王,這些時日的夢影響了他,早該定的封號,他卻一直拖著,反而讓幾個兒子的爭端越發的激烈,周書仁的話紮入心裏,皇上長歎一口氣,“朕老了。”


    數一數,皇上越老越無情的不少,他卻不同,幼年的成長,對他的影響太深,幾個兒子出世,他對太子有偏頗,對其他的幾位也是疼愛。


    周書仁心裏翻白眼,您這話嚇人,他當沒聽見。


    皇上看著低頭好像數棋子數的周書仁,笑罵著,“這京城都說周大人隻聽自己想聽的,朕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周書仁抽搐嘴角,他還真不知道京城有這個傳聞!


    禮部,吳鳴的上任日子,京城對周書仁的關注多,吳鳴沒入禮部,禮部的官員對吳鳴的背景已經倒背如流。


    馮懷這個尚書大人更是和藹,“本官一直等著你上任,今日算是見到真人,日後禮部又多了一位能力出眾的人才,本官看好你。”


    心裏卻感慨著,當年的狀元郎以為沉寂,誰能想到,轉眼又入了京,周書仁真是好本事。


    吳鳴沒進京對禮部的官員和勢力分布已經了然於心,見禮道:“下官謝大人賞識。”


    馮懷最近有些飄,四皇子的勢頭正盛,馮家的子弟也得了不少的好處,對著身邊的侍郎道,“你帶吳主事熟悉熟悉禮部。”


    吳鳴不驚訝他有這個待遇,都是因為幹爹,這也是太子送他來禮部的目的。


    古卓民看著同為主事,天差地別的待遇,他心裏還是不平靜的,他不是聖人,磨練多,他的心依舊是肉長的,他會嫉妒,如果他也有長輩護著,他又怎麽會這個年紀才成為主事。


    這種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古卓民很冷靜,他是個無根可依的人,好不容易他的藤蔓攀上了巨樹,他要更加小心。


    戶部,周書仁迴來的時候,都快到中午,一上午,周書仁除了開始和皇上聊了幾句,皇上一直和他下棋,虐的他一年都不想下棋,皇上發泄情緒真是一點都不留情麵。


    迴到戶部,周書仁精神頭都有些恍惚,一上午殺了他多少把?他開始還記著,後來滿腦子都是髒話!


    蕭清看到的就是周書仁恍惚的模樣,本來還想打探些消息,嘴邊的話默默的咽了迴去,“你先迴去休息一會。”


    周書仁的確需要休息,下棋費腦子不說,這次是真打擊他,他一直覺得自己下棋不錯,從開始還想讓讓皇上,一盤沒結束,他就知道自己的想法多天真,最後下棋滿心都是多拖一會。


    邱延見周書仁靠著椅子不動,張了張嘴,最後化為無聲的歎息,皇上的重臣不好當,隻希望周大人別出事。


    周書仁的狀態,戶部都知道了,然後就是關注他的人也都知道了,都想打探出了什麽事,等了又等也沒等到對周書仁的旨意,最後猜測周書仁一定是被訓斥了。


    一直嫉妒周書仁的幸災樂禍,恨不得皇上降罪周書仁。


    與周書仁息息相關的,則是緊張,有的是深怕周家出事受到影響,有的則是真的關心。


    寧國公知道消息,立刻喊了小兒子過來,“你可打探到什麽消息?”


    寧緒有點蒙,他自從徹底交了手裏的權,他是真老實,又因為容川的關係,侯府一直得皇上重點關注,他已經不盯著皇宮了,加上他不用上朝,“出了什麽事?”


    寧國公解釋了下,“今日皇上留周書仁,周書仁精神恍惚的迴了戶部。”


    寧緒皺著眉頭,“因為容川皇上不會降罪周書仁,除非周書仁幹了大逆不道之事,您也知道周書仁,大逆不道的事絕不可能,兒子想應該是皇上今日心情不好,周書仁被訓斥。”


    寧國公,“我也是這麽想的,我不擔心周書仁,我想的是封號遲遲不定,你說會不會有變數?”


    皇上提封號的時候,他信心滿滿的認定不會有晉王,可現在皇上的情緒和反應,加上太子今日又不在宮內,他不得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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