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韋妃被禁足,她是日日夜夜都記恨著婉妃,恨不得能撲上去插對方幾刀。對於韋妃這樣性格的人來說,愛和恨都來得簡單而強烈。她認為是婉妃導致了自己如今失寵被禁足的場麵,卻也不想想,若是皇帝真發火,早治她的罪了,又怎麽會隻讓她禁足半個月。


    這半個月她要是安安分分的也就過去了,事後她仍然能做個讓皇帝比較喜歡的妃子,偏偏她不滿足,非要再整點幺蛾子不可。


    大概是真恨毒了婉妃,韋妃便想方設法意圖搞個巫蠱娃娃。但她沒有門路,而且一旦被人發現這可是要掉腦袋的,所以是說她聰明還是愚蠢,竟自己做了個娃娃,然後想方設法打聽到了婉妃的生辰八字,依照那天所聽到的,把生辰八字寫在娃娃的身上,又紮了銀針,趁著夜裏叫自己親信的宮女將娃娃埋在了樹底下。


    她自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事後也再三叮囑心腹宮女不要說出去,韋妃想過將宮女滅口,但轉念一想還是算了,她身邊大多是太後送來的人,自己培養的親信太少,死一個就少一個,太劃不來。


    於是接下來她就開始充滿期待地等待婉妃出事。


    頭開始那幾天,沒什麽。


    到了第十天,突然傳出婉妃胎位不正的消息,一聽這事兒韋妃高興極了,恨不得婉妃立刻能落了胎!她每天都抄佛經,乞求佛祖把婉妃這小賤人給收了。


    婉妃受驚結果動了胎氣這事兒宮裏迅速就傳遍了,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就有人傳言說是其實是後宮有人想要暗害婉妃娘娘。


    俗話說得好,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裏,這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人盡皆知了,大家都曉得婉妃娘娘這一胎不一般,之前險些落胎也是因為有心人做了手腳,那麽這個人是誰呢?


    思來想去,怕也隻有皇後一人了。


    其他妃子現在都沒有懷孕,隻有崔皇後育有嫡長子,如果婉妃肚子裏是個男胎,那麽對小皇子的威脅豈不是最大?再加上帝後不和,偏偏皇上又十分喜愛婉妃娘娘,還真說不準這以後的龍椅是誰坐呢?


    再加上之前婉妃娘娘也小產過一次,雖然大家都沒有說什麽,但彼此都心照不宣那是崔皇後的手筆。既然第一次都做得,第二次自然也算不上什麽了。


    崔皇後可不知道自己又被人戴了頂心思惡毒好妒的帽子,她每天要處理的事情都忙不完,哪裏有功夫去在意這個。倒是宣華帝又怒氣衝衝來過一次,本意是要質疑,結果卻被崔皇後三兩句話氣走了,反正他也沒證據,總不能因為人人都猜是崔皇後,他就也這麽說吧。


    說來也奇怪,其實宣華帝心中是知曉以崔皇後的人品是不至於這樣做的,但他硬是忍不住跑來找茬,哪怕是被崔皇後冷言冷語的諷刺也沒有關係。後來他把自己這詭異的行為歸咎於是想來看望皇兒,不然他沒事跑來毓秀宮找虐?


    所以真正開心的也隻有韋妃,她是萬萬沒想到自己抱著試探心理做的巫蠱娃娃竟然有這樣的效果,最妙的是,自己摘的幹幹淨淨,反倒是婉妃他們懷疑到崔皇後身上去了!


    這禍水東引的結果是意料之外的,但卻讓她非常高興。


    婉妃險些落胎,好在結果是有驚無險,這事兒大張旗鼓地查了卻沒什麽結果,衝撞了她的那個小宮女看起來似乎真的隻是不小心。雖然婉妃一直在堅持有背後主使,但宣華帝見查證無果,也就下令不必再繼續追查,以免弄得人心惶惶。但究竟他是擔心人心,還是擔心查到崔皇後身上,那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任憑外麵鬧騰的腥風血雨,崔皇後偏安一隅,除了必要場合決不出現,也不摻和進去。她不跟婉妃去爭奪宣華帝的寵愛,但也不是任人捏圓搓扁的軟柿子,隻要不危及到她,她是不過問的。


    對於後宮其他看熱鬧的妃子來說,這一迴皇後失手,沒能讓婉妃落胎,真是令人失望。但她們都很看好崔皇後的手段,也都認為崔皇後絕對不會失手第二次。


    崔皇後心想,本宮真沒做。


    為何所有人都覺得她會針對婉妃呢?她真的沒有必要那麽做呀!


    不過這種事就算解釋了也沒用,不信任她的仍然不信任她,信任她的也不用她去解釋。所以即使再見麵婉妃的表情都是如泣如訴的,崔皇後都當做沒看著,該說什麽還是說什麽,她就是這樣的人,決不偏頗,光明磊落。


    倒是這次之後婉妃行事就愈發小心了,可能是進宮這麽久好不容易又懷了孩子,她年紀也不輕了,雖然仍然美貌,但架不住每年都有更加美貌的宮女嬪妃出現,以色侍人又能多麽長久?皇上現在的確是寵愛她,甚至還說過不少溫存的話,但美貌更勝自己一籌的韋妃出現後,他不也還是動了心?


    婉妃很難去接受這一點,她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但皇帝似乎並沒有要迴應她的意思。他好像是把她當成一個很漂亮的玩具,因為漂亮所以喜歡,可一旦有梗漂亮的出現,那麽她也就沒有意義了。


    所以真正想要在後宮站穩腳跟,保證日後自己不會牆倒眾人推,她需要一個兒子。不是女兒,是兒子。


    婉妃對腹中孩子的重視程度有目共睹,所以出了這事兒後,她基本上就不在人前出現了,衣食住行也都十分小心,生怕混入什麽對孩子不好的東西來。


    韋妃每天都在盼著婉妃出事,但隨著時間過去,婉妃非但沒出事,反而過得越來越好,甚至連肚子裏都大了幾分,皇上也經常去陪伴,還因此減少了留宿後宮的次數。


    可能是因為之前韋妃的鬧騰讓皇上不喜,宣華帝已經很久沒翻過她的牌子了,這個寵妃來勢洶洶,去勢也洶洶。


    也因此,當突然聽到太監高聲稟報說皇上駕到的時候,韋妃整個人都是懵逼的。彼時她剛洗了妝容,一聽說皇上來了,連忙描眉畫唇,待到宣華帝進入內殿的時候,她慌忙放下口脂跪下:“漣漣見過皇上。”


    “平身。”宣華帝看了她一眼,隔了兩步對她招招手,韋妃一開始有幾分猶豫,擔憂自己不夠美麗讓皇上倒胃口,但慶幸的是皇上竟然沒說什麽,而是直接就她拉入了懷中。


    第二天一早,毓秀宮這邊就來了口諭,說是今兒早上皇上特意免了韋妃娘娘的請安。


    這口諭是當著一眾請安的佳麗們說的,言下之意也就是說韋妃複寵了,就在沒有人再看好她的時候。


    崔皇後看到不少人臉色難看,心中隻覺莞爾,這後宮之中哪有什麽絕對的事,皇上若是心中喜歡,便是你暫時惹他厭惡了,隻要安分守己,過個幾日,皇上氣消了,這事兒自然也就過去了,最忌諱的就是上躥下跳勾心鬥角。韋妃崛起不崛起都得另說,反正跟自己關係不大,崔皇後不怎麽關心。


    果然,這不久之後皇上的賞賜就下來了,等於是明明白白地昭告她們,韋妃複寵。


    幾日韋妃得意,眾人下意識地便以為婉妃會心情不愉,可令人驚奇的是,每當她們見到婉妃,不知道內在到底怎樣,但至少人家表現的非常平和,沒有生氣也沒有發怒,甚至連妒忌都沒有,反倒是因為懷孕多了母性光環,看起來格外溫柔窈窕,耐人尋味。


    而麵對韋妃的挑釁,她也隻是笑笑,卻一句話也沒說。


    韋妃吃了幾次婉妃的悶虧,可惜就是不長腦子,一得了皇帝的寵,立刻就要拿出來顯擺。也難怪婉妃不拿她當對手,跟一個隻有美貌不長腦子的妃子有什麽好比的?真要爭,她要爭一個更好的位子。


    不管怎麽說,現在雖然自己和韋妃都是從二品的妃子,但自己這個“婉”字可是皇上賜的,韋妃想跟自己比還有著距離呢。


    她目前要專注的是別的事。


    禦花園無意中相遇,韋妃後麵跟了一連串,婉妃後麵跟了一連串,這一見韋妃,婉妃身邊的宮女嬤嬤立刻警戒十足,一個個擋到婉妃身前,如視洪水猛獸。


    婉妃倒是不在意,優雅慵懶地揮揮手,笑眯眯地對韋妃道:“好久不見韋妃妹妹,韋妃妹妹今日可好?姐姐近日來身子重,還請韋妃妹妹不要在意。”


    說著,一雙纖纖素手輕輕撫摸著隆起的肚子,渾身都散發出母性光輝。


    這對於一直沒有身孕的韋妃來說實在是太刺激,她抿了抿嘴唇,而後嘴角忽地揚起,徑直走向婉妃,被那群宮女一擋,婉妃直接道:“讓開”。


    兩人麵對麵,彼此間的距離近的連唿吸都清晰可聞。一個嫵媚豔麗,一個嬌柔婉轉,真是各有各的美。


    “我不會輸給你。”韋妃咬牙切齒地說。


    “是嗎?”婉妃同樣放輕聲音,這樣的話就沒有人聽得見她們兩個在說些什麽。“那咱們就拭目以待好了,看看皇上到底站在誰那邊。”


    什麽意思?


    韋妃還在納悶兒呢,突然婉妃就伸手將她推開,捂住肚子哎喲一聲彎腰坐倒在地,神色非常痛苦,額頭也不知哪裏來了大片冷汗。


    沒等韋妃反應過來這是怎麽迴事,就突然聽到一聲喝斥:“大膽!”


    她倉皇地順著聲音來源看過去,便看見高高在上的帝王正站在不遠處,看樣子是剛來禦花園就遇到了,隻是在她身後,婉妃看見了,她沒看見。韋妃張嘴想要解釋,可一個皇上到了嘴邊還沒有喊出來,便看見皇帝過來將婉妃小心翼翼地扶起,一個人喜歡不喜歡另外一個人,從他的動作神態就能夠看出來。


    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和跟婉妃在一起時的皇上是不一樣的。韋妃第一次那麽清楚地認識到這個事實,但現實沒有給她太多緩衝的時間,好在她很快迴過神,急忙解釋:“皇上,事情不是這樣的……我沒有對她怎麽樣……”


    “朕看得見。”兩個人靠得那麽近,婉妃突然倒下,她肚子裏可是有孩子,沒人比他更清楚她有多麽看重這個孩子。“你的意思是朕冤枉了你?”


    韋妃又能如何迴答?說冤枉也好,沒冤枉也好,都不對。她嘴巴張了張,眼睛裏迅速溢滿水氣。這一次不是裝可憐,而是真的感到難過。自打她入宮以來,第一眼看見皇上,便傾心於他,被自己喜歡的人誤會,這種感覺真是太痛苦了。


    婉妃借著宣華帝的手站起來,輕輕捂著肚子,臉色疼得發白卻猶然強撐道:“皇上,並不是韋妃妹妹的錯,是臣妾不小心腳底打滑,又覺得肚子突然有點疼,一時支撐不住,才坐到地上的。”


    “是麽?”皇帝不置可否。


    韋妃跪在地上簌簌發抖,不知道是被嚇的,亦或是難過的。就這樣,幾秒鍾前她還能得意洋洋的挑釁婉妃,但現在她就跪在對方麵前了。雖然嚴格說起來自己跪的是皇上,但對韋妃來說,這一樣屈辱的□□難以忍受。


    “好啦,皇上,皇兒不舒服了,咱們迴去吧,今兒這花我也不想賞了。”婉妃輕輕一歎,皇帝的心便軟了,擁著她離去,看都沒看韋妃一眼。


    韋妃的貼身宮女連忙將人扶起來,韋妃失魂落魄地迴到寢宮,坐了沒一會兒,聖上身邊的太監總管便來了口諭,說是要韋妃將佛經給抄個三百遍,好為婉妃娘娘及其肚子裏的小皇子祈福。


    韋妃跪著接了旨,福公公要走的時候她卻仍忍不住叫住對方,問道:“公公!皇上……皇上現在何處?”


    “自然是在婉妃娘娘處。”福公公輕搭一禮,“娘娘,奴才告退。”


    福公公走後,韋妃揮退了眾人,她心中有種莫名說不出的感受,這種感覺火燒火燎般叫她難過,卻又說不出是為什麽。半晌,她輕輕地抬起眼睛,自己鋪紙磨墨。


    一個字一個字的抄呀抄呀,韋妃並不是什麽才女,她識字甚至都不多,吟詩作賦就更別提了,和婉妃一比,除了年輕些,幾乎沒有什麽能比得上人家的。至於容貌,那是各有各的美麗。


    她一邊抄佛經一邊出神,不知不覺案幾上的蠟燭就燒到了底,而不知什麽時候,她睡著了。


    然後她做了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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