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陸湛根本不喜歡吃木薯以及別的野菜，肚子上被人麵鳥開了一道口子都要頓頓吃大量的肉食，能獸化的人大概內髒構造也和他不太一樣吧。嘀咕了一句後羅臻也就沒再多在意，現在離冬天也沒多遠了，早點將地種好說不定還能趕上一次收成，等處理好後再去森林也是可以的。見羅臻沒再問，拿起昨晚剩下的最後一塊牛肉就想去煮早飯，陸湛抿了抿唇，還是低聲對羅臻說道：“不要太相信大巫。”羅臻疑惑地迴頭看他，大概是擔心外麵的阿雪會聽到，陸湛的聲音壓得很低，即使羅臻離對方那麽近，隻要不留心也會聽不清對方在說什麽，“不要相信大巫，他並不是你看到的那種人。”羅臻站在原地似乎在思考著什麽，良久他才點點頭，答道：“我知道了。”陸湛看著對方踏出帳篷外，收迴目光，重新拿起骨刀一下下削著手裏的木頭。阿雪是個心靈手巧的姑娘，她能將羅臻吩咐的事情做得比他還好，昨晚熬的骨頭湯還剩一些，再加點水進去複煮一遍，肉味雖然會淡一點，但也比喝沒味道的白開水強。木薯已經所剩不多了，不知道角竹他們挖迴來後自己能不能去交換一點迴來，將剩下的那塊牛肉切成片，混合著木薯一起炒了一道菜，途中阿雪看見羅臻掏出一張獸皮小心地撚了一點白色的像沙子一樣的東西進去，好奇地伸手沾了一點放進口中，隨後眼睛一亮，“鹹的？”羅臻將那一小堆精煉過一遍的鹽粒遞過去，讓對方能夠看得更清楚一些，“當然，這些是鹽。”第23章 黑豹部落附近並沒有產鹽的地方，不如說長峰山的這一麵都沒有產鹽的地方，所以為了石鹽，他們隻能每隔三年，趁著人麵鳥孵化幼鳥的間隙，冒險翻越長峰山，去到遙遠的虎獅部落進行交換。所以羅臻並不擔心將精煉石鹽的方法告訴阿雪，因為即使告訴了他們，黑豹部落精煉出來的石鹽也隻夠他們內部消化而已。精煉石鹽的方法很簡單，將石鹽完全融化成鹽水後靜置一段時間進行沉澱，這裏沒有布或者是濾網，並不能將石鹽裏的泥完全過濾掉，隻能將一些還算明顯的砂石給挑出來，然後將分離出來的鹽水再煮幹，這樣能得到初步精煉過的鹽。為了節省木柴，羅臻隻精煉了一遍，勉強能去掉石鹽中的苦澀味，比石鹽原本的味道要好得多。昨天羅臻隻精煉了一半，趁著剛才炒菜的炭火還沒有熄滅，羅臻打算將另一半石鹽也精煉一遍，順便讓阿雪親眼看看精煉石鹽的方法。“精煉出來的石鹽是不是變少了？”阿雪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羅臻的動作，直到那些水慢慢變成雪白的鹽粒，這才輕聲提出自己的疑問，生怕聲音大了，唿出來的氣息會將那些細小的鹽粒給吹掉。“嗯，畢竟裏麵的雜質都被過濾掉了。”阿雪糾結地看著慢慢析出的鹽粒，至少比剛才少了五分之一左右，她對於羅臻所說的雜質還沒辦法完全理解，要知道石鹽對於他們來說是非常珍貴的存在，戰士們還能在狩獵的時候直接割開獵物的咽喉喝它們的血液補充力量，而像她們這些普通人，要是沒有石鹽，她們會渾身沒有力氣，不但沒辦法養育孩子，要是不幸遇到襲擊，甚至連逃跑的力量都沒有。所以即使羅臻精煉出來的石鹽味道比平時都要好一些，但阿雪還是心疼那沒了五分之一分量的石鹽，對於這種精煉石鹽的方法不由有點失望。羅臻也沒有多做解釋，他能猜到阿雪的擔憂，隻默默將析出的鹽粒放涼後收集到用來裝石鹽的獸皮裏收好，然後給阿雪和阿水都分了一些食物，剩下的則端迴帳篷裏和陸湛兩人分吃掉。現在的氣溫還有點熱，牛肉放久了帶著點腥味，雖然羅臻用一些青梨汁醃了一會兒，又用木薯混著一起翻炒，味道並不是很明顯。阿雪在來之前就聽角竹對他父親匯報過羅臻製作的吃食，即使有了心理準備，但第一次吃到這種特殊的味道還是忍不住露出滿臉的驚喜。木薯這種植物根莖其實以前阿雪在小森林裏采摘野果的時候也碰見過，那時候她正在采摘一種貼著地麵生長的野果，那露出泥土大半截的根莖和剛才羅臻煮的木薯一模一樣，隻是那時候她隻以為這隻是普通的樹根，萬萬沒想到將這些樹根切斷蒸熟然後再和牛肉一起翻炒會如此的美味。又鬆軟，又糯，還帶著牛肉的香味，比冬天的時候沒有吃食，餓得隻能在厚厚的積雪下挖出來的草根樹皮要美味千萬倍。阿雪甚至沒工夫跟進帳篷裏看看那兩人在裏麵做什麽，和阿水一左一右坐在火塘兩邊，毫無形象地用手抓著木薯和牛肉就迫不及待地塞進口中。吃完了早餐，羅臻就要開始準備種地的工作了，因為陸湛打算趁著他們外出收集種子的間隙離開一段時間，並說要給羅臻采摘一點驅蟲草迴來，一放下碗筷，羅臻就迫不及待地拉著門外還意猶未盡的一大一小往最遠發現的那棵野麥菜走去。他真的是受夠這裏晚上的蚊蟲了，要不是驅蟲草長在南麓平原的交界處，按照羅臻的速度隻怕要花上一天才能走到那個地方，說不定羅臻早就自己跑去將那些驅蟲草給采迴來了。當然，這次他沒忘記讓陸湛連著泥土和根部挖上兩棵帶迴來，要是能在這裏栽種成功，他就再也不用擔心晚上的蚊蟲了，這裏驅蟲草燒出來的味道，可比以前的蚊香驅蚊蟲的效果還要好一些。野麥菜長在部落的外圍，離上次他們去小森林的時候和那些扔內髒骨頭喂養鬣狗的戰士們分開的地方不遠。一路上羅臻遇到了不少女人和孩子紛紛向他投來好奇的目光，因為有些女人正在喂養嬰兒，上身裸露著，羅臻也不好意思一一迴視，隻匆匆對著那些人點點頭算是打招唿，然後帶著身後兩個小尾巴往目的地趕。“羅臻，你們部落也會有人種菜嗎？那你們冬天是不是不會餓肚子？”阿雪是個話很多的姑娘，隻相處了短短一段時間她就快將羅臻的祖宗十八代都問了一遍。不過她的性子也直來直去的，有什麽就會直接問，完全不會覺得這樣問到底對不對，會不會造成羅臻的困擾，羅臻知道對方是大巫的女兒，他還需要在這個部落待上一段時間，即使明知道對方是大巫的眼線，對於阿雪的問題，也隻能真真假假迴答一些。“嗯，我們部落普通人太多，沒有那麽多戰士可以外出狩獵，所以隻能自己搗鼓著弄出更多的食物了。”阿雪同情地看了他一眼，“那你一定過得很辛苦吧？”戰士太少的部落可不是隻要弄夠食物就能平安的發展下去的，冬季的各種兇獸，以及附近一些部落的覬覦，都會將目光落在這種實力不夠的部落上，阿雪就曾聽老人們說過，他們黑豹部落就是這樣被人趕到了長峰山的這一麵，還必須依靠接納外族人才能讓部落發展到現在的規模。“還好。”羅臻敷衍地笑了笑。“放心吧，我們部落有足夠的戰士，即使是人麵鳥都不敢輕易衝進我們部落裏來，你待在這裏會很安全的。”阿雪大咧咧地安慰道：“而且我們部落還有子母樹，即使你是男人也能孕育屬於自己的後代。”羅臻一聽到子母樹就感覺腹中一陣絞痛，不，他一點都不想自己來孕育後代。第24章 那棵野麥菜接近兩米高，像一棵小樹一樣，在半人多高的野草叢中異常顯眼，遠遠就能看見。雖然現在這個季節還被黑豹部落的人稱之為夏季，但卻是大多數果實成熟可以收獲的季節。野麥菜的葉子已經長得有點老，但羅臻並不想浪費這好不容易找到的一種還算認識的野菜，采摘的時候是沿著根部最下麵的葉子一片片往上摘的，因為葉子又長又大，這麽幾天消耗，也隻采摘了三分之一左右，現在最頂部接近開花結籽的地方已經又長出了一些新的嫩葉。羅臻站在野麥菜旁邊努力抬頭張望，頂部的花早就凋謝完，他需要墊著腳將上麵的杆微微掰下來一些才能夠到上麵結籽的地方。羅臻沒有親自種菜的經驗，即使是家裏養的花都是網上買的一包包的種子，他不知道這種現摘現種的方式能讓這些種子的成活率有多少，所以不敢一次過將上麵結籽的部分全部采摘掉。阿雪的身高不夠，隻能站在一旁看，順便用獸皮接住羅臻采摘下來的東西，她從來沒有留意過這棵就長在離部落不遠的野草，好奇地伸手拿了一粒菜籽捏了捏，有點硬。“用這種東西就能種菜嗎？”好奇寶寶阿雪再一次提問。“嗯，應該能吧。”羅臻已經摘完菜籽，這會兒打算再摘一些葉子迴去，麥菜能夠存放上好幾天，這樣就不需要天天過來采摘了，要知道就算是在部落附近，也是不能掉以輕心的。阿雪沒有吃過麥菜葉，隨手撕了一小片放進口中，才咀嚼了兩下，一張小臉就皺在了一起，“呸”地一聲將嚼爛的葉子吐出來，還吐了吐舌頭，“好苦。”羅臻笑了笑，他之前都是用麥菜來炒肉的，讓菜葉粘上肉味能夠掩蓋一點本身的苦澀，不過這個味道依然不討獸人們喜歡，每次他做出來的野菜也是大部分進了自己的肚子。采摘完野麥菜籽後就去部落附近靠近帳篷的地方采摘車前草的種子，車前草的數量比野麥菜多，羅臻直接將結籽的地方折斷帶迴去。菜籽采摘好了，接著就要迴去開種了。“啊。”阿水為了幫上忙也表示要幫忙搬運麥菜葉，但他的身子太過瘦小，葉子遮擋了他的視線，沒有留意腳下的情況，剛走了幾步就摔倒在地，懷裏的麥菜葉也亂七八糟地散落在周圍。“怎麽了？”羅臻連忙過去扶起他，膝蓋上沒有獸皮遮擋，被砂石劃傷了一下，不過看起來並不嚴重。“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