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這個社會上無論哪個圈子都存在鄙視鏈，在娛樂圈裏混久的人，看人就更毒辣了。但是看了剛剛那一幕，大家才知道，原來有這麽個一技之長，也能在人群中脫穎而出，成為別人無可取代的存在。奚聞站在所有人的最後麵，雙手抱胸，眼睛斜睨淩子皓，眼裏藏著複雜的情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拍電影和拍電視劇的節奏不一樣，每一幕都要磨很久，拍完以後還要補不同機位的鏡頭，往往一場戲下來要耗個一天半天也很正常。“0號”蘇醒的這一幕是電影裏十分重要的一幕，雖然剛才第一遍方品凝喊了過，但為了精益求精，最後還是多拍了幾條，這一條才算是徹底地過了。前幾天拍攝的內容基本上都是實驗室裏的內容，包括“0號”迴憶裏的戲份，拍到過去的內容時淩子皓身邊換了一茬人，從考古隊換成了實驗室的科研人員，而夏聖歌一行人則全部移步到b組進行拍攝。但不是每個人都有夏聖歌的好演技，後來拍的那幾條，幾乎每一個和淩子皓初接觸的人，都會被他獨特的聲線嚇到，往往第一條一定會ng。不過對此方品凝倒是沒有生氣，甚至還覺得有點好笑，表示等迴去以後一定要將這些內容剪成一個花絮，到時候宣傳的時候用，等觀眾都看看他找到的大寶貝。淩子皓知道這是方品凝在給他撐腰，之前試鏡時顏嘉茂的事情鬧得很大，當時淩子皓還找了方品凝，借助劇組的提前官宣來扭轉輿論，然而直到今天都依然有很多人表示淩子皓不夠格飾演“0號”這個角色，盡管後來子白的身份曝光，淩子皓多了一些死忠粉，但網上關於“0號”一角的爭議仍然沒有停下過。淩子皓對此很是感激，拍戲時就更用心了。自頭兩天和夏聖歌在同一個劇組拍完那一幕戲以後，接下來足有一周時間，兩人都分別在不同的組別進行拍攝，等前期這段內容過去後，研究所的內容全部拍完了，淩子皓才總算再次見到夏聖歌。隻不過兩人雖然分開了不同組別拍攝，但每天夏聖歌所在的b組拍攝結束後，都會過來a組這邊看一眼。夏聖歌那邊都是老油條，拍戲進度很快，淩子皓這邊早期磨合還需要一點時間，關於“0號”的戲份又重，很多時候還需要靠綠幕完成拍攝，整體速度比另一組慢許多。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每天晚上的拍攝結束後，夏聖歌看完方導迴放的拍攝片段，會跟著提些建議跟著指導，等a組收工了，他就會帶著淩子皓出去吃個宵夜，或者偶爾一起在酒店裏對對戲。有些人訝異於他們關係居然這麽好，但也有知情人透露，夏聖歌的工作室後來也參與了這部電影的投資，夏老師每天會過來a組看一眼，不過是為了確保男一號有在努力工作罷了。奚聞個人是比較傾向於後麵那種說法的。他是娛樂圈裏最會見風使舵的那種人，他的姐夫在這部電影裏也投了一點錢，雖然占比不是很大，但算得上有些話語權，自然也比別人更早一步知道夏聖歌的工作室也跟著投了不少。他知道這部電影的版權方和最大的投資商是星悅傳媒，隻不過淩子皓在他眼中，充其量就是星悅裏的其中一個被捧的演員罷了。來之前他有查過，星悅的大老板是一個叫羅曉良的人，在圈子裏沒有任何裙帶關係，是個異軍突起的猛將，前些時候網上還有爆料，說淩子皓靠抱了金主大腿上位，而這個金主後來被揭露出來其實就是羅曉良。盡管後來星悅為了辟謠此事在網上鬧得風風火火，粉絲也被洗了一波，但奚聞在這個圈子呆久了，知道無風不起浪這個道理，能被爆出來的料多多少少都有點可信度，就像他本人被多次爆出家裏關係很硬，姐夫背景很深，這些料都是真實存在的一樣。所以別人在顧忌淩子皓和夏聖歌關係好，奚聞還真的半點都沒放在眼裏。第一次劇本圍讀的時候，奚聞細細觀察過參演的每一個人，那天劇本圍讀結束了，不論是夏聖歌還是淩子皓都沒留下參加晚上的聚會，外界有傳這兩人關係不錯，但奚聞倒覺得一切都是假象。早些年夏聖歌有過得罪媒體的經曆，在他剛出道時憑借和何導合作的電視劇拿了新人獎，頒獎禮那天夏聖歌全程黑臉，一聽到別人問他關於夏修凱的事他就拒不迴答，那段時候夏聖歌年少成名，同時黑稿也滿天飛，後來靠著強大的粉絲基礎，估計夏修凱也出了分力，漸漸大家才把重點放到他的作品上。隻不過當時的影響不可謂不大，後麵兩三年時間工作室經常會放出些通稿維護好夏聖歌的形象，奚聞猜測讓夏聖歌和秦陽陽以及淩子皓打好關係，估計也是公關的其中一步罷了。對於夏聖歌，奚聞是得罪不起的，不是說他三金影帝這個身份有多牛逼，而是他背後的夏修凱常人得罪不起。但是淩子皓就不一樣了。奚聞是個雙，從第一次見到淩子皓開始，他就覺得這人挺對他胃口，隻不過當時還沒確定淩子皓背後的關係，也不知道夏聖歌和他關係深淺，奚聞多了一分顧忌，就不敢貿貿然出手。然而在第一次和第二次劇本圍讀期間，淩子皓因為上了幾個綜藝，接連被黑上熱搜，還有之前剛拿到“0號”這個角色時，還被黑得連公司全員都要下場幫他洗白，這些個事情發生時，夏聖歌可是半句話都沒替他說過。後來夏聖歌確實有在微博替淩子皓發過一次聲，那一次還弄得聲勢挺大的，可奚聞後來了解到，事情發生那天晚上他們正好在參加“悠閑假期”的錄製，同在一個劇組，之後還要在《0號機器人》裏合作，夏聖歌還投資了這部電影，幫一把似乎也沒什麽問題，反而他要是沒發聲，被粉絲挖出來以後形象分分鍾麵臨破滅。後來果不其然，這件事結束後無論是夏聖歌還是淩子皓，名聲都蹭蹭地上去了，粉絲還給他倆炒了個什麽亂七八糟的兄弟cp，圈了不少cp粉，那一次的公關可算得上是皆大歡喜。奚聞從一開始就對這兩人的關係戴了有色眼鏡，覺得像夏聖歌那樣根紅苗正出身的藝人，是不可能和通過抱大腿混上來的人關係走得好的，而淩子皓又是通過那種關係紅起來的，那換個老板，似乎也不是不可以。資本要捧他沒錯，但隻要這個人在粉絲眼中形象夠好，能替資本賺錢，誰還會管你背後爬了多少人的床攀了多少關係麽？再說了，在劇組裏關起門來，你不說我不說，誰還知道你在拍電影以外的時間做了些什麽？賣給一個是賣，賣給第二個人也是賣，完事了許諾一些資源，得了兩家便宜分分鍾還上趕著求賣呢。奚聞對淩子皓一直抱著不一樣的心思，所以在全世界都忌諱夏聖歌，不敢胡亂搭訕時，奚聞隻要一得了空，碰上夏聖歌帶著淩子皓去吃夜宵，都會樂嗬嗬地跟著一起去。在他眼裏看來，這可真是一石二鳥的好辦法，一來可以和夏聖歌處好一點關係，在電影圈裏百利而無一害，二來又能找機會勾搭一下淩子皓，在電影拍完之前來一場露水姻緣。隻不過他不知道夏聖歌都快煩死他了。過去夏聖歌沒有和奚聞合作過，可是在這個圈子裏也混了好幾年了，都是電影圈的人，多少也聽過這人的一些事情。奚聞這人私底下私生活亂得一批，靠著姐姐和姐夫的關係，從出道開始就是帶資進組混起來的。這種人簡直就是夏聖歌最厭惡的存在，放在以前，要是夏聖歌知道劇組裏有這麽一個人，不是讓他滾就是拒不參演，可惜這次的劇本夏聖歌接了在先，當時接的時候隻留意到有星悅傳媒，沒怎麽認真看別的幾家參與投資的是誰，到後來看到奚聞也在參演名單中，夏聖歌迴去一翻，才知道他背後的資本也下場了。當時和宋翰說他們工作室也參與投資隻是一句玩笑話，但當看到奚聞以後，夏聖歌不僅投了，還投得比他姐夫多，用資本壓資本，誰錢多就聽誰的，這個圈子裏就是這麽現實。進了劇組以後，夏聖歌觀察了奚聞一段時間，見他沒有作妖，演技也過得去，他也沒說啥，隻要這人一直這麽保持下去，讓他待到最後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才過了幾天，夏聖歌就煩了。原本帶淩子皓出來，主要是為了之前過年的時候還沒說完的事情。大年三十跨年的那天晚上兩人聊天的氣氛實在太好，夏聖歌都有點喜歡上和淩子皓聊天的感覺了，他覺得像自己這種明明一家三口和和美美，但偏偏矛盾多多的人，和淩子皓那種明明沒有幾個家庭成員，卻十分懂得調和家庭矛盾的簡直是絕配，多和淩子皓聊幾次，說不定下一次迴到家裏他就不像以前那麽尷尬了，總有一天也能和家人握手言和。但是夏聖歌這人隔著微信聊天還行，麵對麵和別人聊自己家裏的事情卻不太習慣，別說對著淩子皓，平時對著宋翰也很難開口說起自己的家人，因此頭幾次吃飯，他都從拍戲講起，姿態端得很正，卻遲遲沒有進入正題。好不容易覺得時機快成熟了，奚聞這逼就來了。夏聖歌看著奚聞在飯桌上一邊給淩子皓倒茶，一邊還要端著前輩的架子，真是怎麽看怎麽煩。夏聖歌食不知味地吃了塊烤香菇，道：“我聽說奚老師平時控製身材嚴格得很，沒想到也會和我們一樣出來吃宵夜啊。”奚聞沒聽出夏聖歌話裏的揶揄，笑了笑說：“身材管理確實很重要，不過偶爾也要喘口氣嘛，今晚吃完迴去又要做幾百個深蹲了。”說完還曖昧地看了淩子皓一眼。淩子皓沒聽懂他話裏的暗示，邊吃邊附和了一句，“保持身材確實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