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晨。”


    田菲菲上前了幾步,卻又被他渾身上下散發的冷意阻了腳步。


    他真是生氣了是不是?


    還是看不起自己了?


    可是,自己真的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辦法,甚至是走投無路了。


    說著是有五天,但是五天的時間一眨眼便是過去了的。


    田菲菲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嫣紅的嘴唇上立刻便是清晰的牙齒印。


    歐陽明晨不說話,隻是那樣站著。


    “明晨。”


    田菲菲又開口,語氣裏卻是委屈。


    不管了,今天自己無論用什麽方法都要讓他答應下來。


    身邊的親人隻剩下了笑笑,她不能夠讓笑笑有事情的。


    歐陽明晨終於轉過頭,看著田菲菲。


    “田菲菲,我想知道,這一百萬你是做什麽用?”


    田菲菲不說話,隻是又緊緊地咬了一下嘴唇。


    歐陽明晨看著田菲菲,看著她那樣的小動作,看著她的嘴唇已經快要被她咬出血來了,而她卻猶然不知。


    歐陽明晨真的想要走上前去,然後將手指伸,進她的嘴裏,如果,她喜歡那麽就讓她咬著自己的手指。


    這個念頭一從自己的腦海裏跳出來的時候,他有些氣惱,氣惱自己為什麽還要憐惜她?


    想到這裏,便開口,語氣卻是生硬。


    “田菲菲,你這是將劉氏當做什麽了?慈善機構麽?你說出去也不怕別人笑了大牙,你一個工作還不到一年的職員預支工資就罷了,竟然還預支一百萬。你的膽子倒真的是不小,而且不想財務室去借,竟然向著我來借?田菲菲,你這是仗著什麽?”


    你無非仗著我是愛著你的,你無非是利用了我對你的這份感情罷了。


    田菲菲是覺得眼淚猛地一酸。


    其實,自己在歐陽明晨的身邊這麽久,他這樣的冰冷的語氣,這樣生硬的語氣,自己已經聽習慣了。


    自己心裏難受的是,自己和他昨晚明明那樣坦誠相見,曾經那樣抵死纏綿,那是最最親密的人才會做的事情吧。


    而現在他竟然用這樣的語氣對著自己說話,似乎他和她之間什麽連一個陌生人都不如。


    可是,自己還想怎麽樣呢?


    其實,自己早就應該知道了,早上自己不是已經遭受了那樣的重創了麽?自己還想怎麽樣?


    “明晨。”


    歐陽明晨猛地轉過頭,眼睛死死地鎖住了田菲菲的眼睛。


    怎麽會沒有看見她的眼中氤氳著水汽,怎麽會沒有看見她那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隻是告訴自己不能夠心軟,然後終於開口。


    “真的要?”


    “是。”


    “好,可以,問我個人借。”


    其實,田菲菲初始想著確實是向著歐陽明晨借錢,隻是,臨走到他的辦公室門口又改變了主意。向著歐陽明晨借那麽多錢,自己終究還是開不了這個口。


    “好。”


    “不過有一個條件。”


    歐陽明晨又開口。


    其實,知道這錢田菲菲接走憑借著她的工資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還了的。


    自己不心痛這一些錢,真的不心痛,在自己的眼裏,這點錢又算得了什麽。自己心痛的隻是那樣一份感情。


    是不是她也和林倩倩一樣,隻是看中了自己的錢。


    “你說。”


    “取悅我,好好地取悅我,就在這個地方,讓我開心,快。”


    他的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他對著她說這樣的話,就宛如他和她之間是陌生人一樣。


    他垂眸,甚至連頭都沒有抬一下,那般的疏離,那般的冷漠。


    那般冰冷的語氣,就如同一把利劍狠狠地刺進了田菲菲的心裏。


    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抬起頭,看著歐陽明晨,這下眼淚真的忍不住了,“刷”的一下子便全部流了下來。


    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想要轉身而走,卻發現自己的腳根本就沒有了任何的力氣。


    “怎麽樣?”


    歐陽明晨終於抬起了頭,隻是他似乎沒有看見田菲菲那般的痛苦,隻是冷冷地看著她,那樣的眼眸中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溫度,不,不是沒有溫度,是冰冷,是那種讓人冷徹心底的冰冷。


    田菲菲不由想起昨晚,昨晚也是那樣的一雙眼睛看著自己,隻是和今天不同,那時候,他的眼中卻是炙熱。


    田菲菲不說話,手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淚不斷地掉落在了地板上。


    歐陽明晨,你這是將我當做什麽?


    歐陽明晨,這是一場交易是不是?


    “歐陽明晨,你太過分了,你這樣說,我和那些女人有什麽不一樣?”


    歐陽明晨冷笑了,“你說呢?”田菲菲,但你對著我要向我借一百萬的時候,你便已經和那些女人一個檔次了。


    田菲菲,我真的慶幸,自己還來不及對著你開口。否則,我該是如何的心痛難忍?


    “不,你說錯了,田菲菲,你比那些女子高級,而我歐陽明晨是絕對不會和那些女子有所交集。”


    “謝謝你,謝謝你將我看得那樣高。”


    想要拚命地忍住眼淚,可是,卻一直不停地往下流。


    其實,自己還想怎麽樣呢?


    自己的那顆心,早就已經被他傷害得支離破碎了。


    他不是早就將自己當成那樣的女人了麽?


    否則他早上又怎麽會讓林倩倩給自己一百萬。


    “可是,歐陽明晨,既然你說昨天晚上我的……我的服務便值一百萬,為什麽今天還要我取悅你?”


    歐陽明晨的眼神微微閃了一下。


    “我什麽時候說過這樣的話?”


    田菲菲,那個時候,我是把你當成手心裏的寶那樣的疼愛,甚至你用那樣柔柔的語氣對著我輕聲哀求,我的心便會軟掉。


    “歐陽明晨,做了便是做了,你不是讓林倩倩給了我一百萬麽?”


    歐陽明晨的眼神迅速地變冷,臉上更是鐵青。


    那副樣子,周身上下都已經是怒氣了。


    田菲菲後退了幾步,不明白是不是自己說錯什麽了?否則歐陽明晨怎麽會如此生氣?他的那般模樣甚至有一種殺人的衝動。


    歐陽明晨此刻真的是想要殺人。


    他的胸中有一團火在熊熊地燃燒著,如果林倩倩在自己的眼前的話,他真的難保自己會做出怎樣的事情出來。


    怪不得,自己一天打田菲菲的電話,她都不肯接,怪不得,自己覺得田菲菲猶如變成了另一個人似的,原來一切全部是林倩倩在背後搞得鬼。


    林倩倩,林倩倩,你這是在逼著我將你趕盡殺絕是不是?


    林倩倩,我曾經念舊情,想要就此放過你,隻是,既然你如此執迷不悔,那就不要怪我對我不客氣了。


    似乎想到了什麽,歐陽明晨猛地停住了腳步,然後轉過頭望著田菲菲。


    “既然這樣,你早上為什麽不收?”


    田菲菲不說話,隻是別過了頭。


    歐陽明晨的腦中快速地閃過什麽,隻是太快,一下子根本就抓不住。


    他幾步走到了田菲菲的眼前,然後逼視著她。


    “既然這樣,你早上為什麽不收?”


    是不是中間發生了什麽事情,所以她才會過來?


    田菲菲依然不說話,她臉上的淚痕未幹,晶瑩的淚珠就掛在了眼角。


    她低垂著頭,雙手也絞在了一起。


    這樣的一副可憐楚楚的模樣,歐陽明晨真的覺得自己都會心軟了。


    “是,不收,因為那是林倩倩給的,既然我要拿,總得要親自問你拿。”


    田菲菲抬頭,幽黑的眼睛就這樣看著歐陽明晨。


    歐陽明晨,反正在你的眼裏,我便是用那種出賣身體,然後得到錢的女子,既然在你的眼裏,已經是一文不值的人了,那麽我還能夠說一些什麽話呢?


    歐陽明晨隻覺得自己的胸口被人狠狠地捶了一拳。


    她終於親口承認了是不是?


    隻是想是一迴事情,親自聽著她這樣說又是另一件事情。


    他急速地唿吸著,提起手,想要狠狠地對著田菲菲閃去。


    隻是看著那張掛滿淚珠的臉,手卻怎麽也打不下去。


    “田菲菲,剛才的那句話,你再說一遍。”


    緩緩地閉上眼睛,掩飾了眼中的痛苦。


    田菲菲,你否認,隻要你否認,我便會相信你說的所有的話,我推翻自己剛剛說的那些。


    隻要你否認,你不是那樣的人,那麽一切就如同你自己所說的那樣。


    “歐陽明晨,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我就是那樣的人,我早就想好了,誰讓你錢多,誰讓你錢多啊。”


    田菲菲笑著,隻是剛剛止住的眼淚又滑落了下來。


    天知道,那樣的一句話,她幾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氣。


    那樣的一句話,明明是自己說出口的,但是心痛卻是那般的難忍。


    歐陽明晨,認識你到底是我的幸還是不幸,為什麽心痛永遠都沒有停住的時候?


    歐陽明晨緩緩睜開眼睛,目光銳利。


    “田菲菲,這些話可都是你自己說的。”


    他大步上前,炙熱的掌心一把摸上了田菲菲的臉。


    “你是不是應該先給錢?”


    緩緩地閉眼,輕聲地說,眼淚就這樣緩緩滑落,然後滑進自己的嘴裏,那麽苦澀的眼淚,一直苦到了自己的心裏。


    歐陽明晨,你永遠不知道,當我說這樣的話的時候,那是一種生不如死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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