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蝶接過田菲菲遞過來的餐巾紙,輕輕地拭去,然後抬起頭,努力地衝著田菲菲笑。


    “楊蝶,拜托別再對我笑了,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的笑簡直比哭還難看?”


    “田菲菲,你知不知道?我今天看著他摟著一個女孩子從我的麵前若無其事地走過,我的心都要碎掉了,那一刻,我竟然痛恨自己的眼睛為什麽要看清他和她?”


    “楊蝶,你傻掉了是不是?怎麽能夠說這樣的話呢?你知道我,我最痛恨你這樣的人了,明明心情不好,卻偏偏要用酒精來麻醉自己,來傷害自己。”


    “田菲菲,你不知道,我這裏難受,我這裏難受啊。”


    楊蝶低垂著頭,用拳頭狠狠地捶打著自己的胸口,似乎唯有用那樣的方法減輕自己的心痛。


    “不要,別這樣。”


    田菲菲一把抓住了楊蝶的手,“楊蝶,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既然喜歡他,那就告訴他呀,你不要這樣折磨自己好不好?”


    看著楊蝶如此的心痛難受,田菲菲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裏去,想到其實自己也何嚐不是如此,眼淚也差點就要掉落了下來。


    可是,不能呢,這個時候,楊蝶需要自己安慰,自己首先應該打起精神。


    “不能夠,我不能夠告訴他,也許這份感情,我真的永遠隻能夠埋在我的心裏了。”


    楊蝶捂住了自己的臉,無助地搖頭。


    田菲菲看著楊蝶,在自己的心裏,楊蝶一直是厲害的,甚至她覺得楊蝶沒有什麽解決不了的困難。


    原來,在愛情中任何人都是一樣的,那麽束手無策,那麽不知所措。


    “好,那麽我們就不告訴他好不好?楊蝶,既然這個男人不屬於你,那麽就放開吧。”


    像自己一樣的放手,雖然自己也不知道這放手會是多長的時間,也許一天,也許一個月,甚至是一年,然後會漸漸地忘記這個男人,然後會有喜歡自己的男人慢慢走進自己的生活。


    “我知道,也許終於有一天我也會討厭這個男人,田菲菲,你知不知道,我哭,隻是因為痛恨我自己,明明知道對我來說那是一份不可能的愛情,對我來說甚至是一份奢望的愛情,我竟然還渴望自己能夠擁有它。”


    “不,楊蝶你錯了,每個人都有追求愛情的權利,愛情從來是沒有貧賤之分的。”


    “我知道,我知道。”


    楊蝶隻是拚命地點頭,眼淚卻依然紛紛如同淚花。


    “可是,那份愛情是在天上,而我卻是在地上,那樣遙不可及的東西,我根本就是無能為力的。”


    田菲菲歎息著,然後又拿出紙巾,然後小心翼翼地替楊蝶擦拭著眼淚。


    “那就放棄吧,也許繼續下去,你受到的傷害會更加大。”


    聽她的語氣分明兩個人還沒有開始,甚至隻是楊蝶的單方麵投入而已,可是,隻是這樣,便已經讓楊蝶如此痛苦了,若是兩個人真的相處,那該怎麽辦。


    “我知道。”


    楊蝶終於仰起頭,看著田菲菲。


    “其實,我全部知道,這終將是一場無望的愛情,我隻是感到委屈而已,為什麽會喜歡上這樣的一個男子?田菲菲,沒事的,哭過了心情就舒暢多了。”


    明明眼淚還在眼角,她的嘴角卻已經微微上揚。


    “好。”


    這樣的楊蝶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人是不是?


    那個一直是開心地笑著的楊蝶。


    一直到最後,楊蝶都沒有告訴田菲菲那個男子是誰。


    但是田菲菲知道,那必定不是一個簡單的男子,楊蝶對於一般的人都是不屑一顧的,唯有對於那個她口中的男子奉若神祗。


    隻是,她也沒有再問,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秘密。


    就像自己一樣,如果楊蝶想要說,必定是會告訴自己的,如果不想說,又何必問?


    飯快要吃完的時候,田菲菲接到了陳少君的電話。


    也不知道那邊是在什麽地方,背景是悠揚的小提琴。


    “怎麽了?”


    那樣的聲音,讓田菲菲突然覺得全身都是柔軟的,很想躺下來,聽著那樣的音樂,然後不再起來。


    “你手指上的紗布換了麽?”


    “呃。”


    田菲菲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若不是陳少君提醒,自己真的是忘記這件事情了。


    手上有了這紗布之後,自己從初始的不習慣逐漸到漸漸接受,然後竟然遺忘,似乎自己的手本來就是如此的一般。


    “田菲菲。”


    那邊似乎是無奈,然後說:“你在哪裏,我過來接你,然後帶你去一下醫院。”


    “不用了吧?我自己過去就可以了。”


    對於他,自己始終找不到那種感覺,既然這樣,又何必浪費他的感情呢?


    那邊似乎楞了一下,然後笑:“田菲菲,你今天沒事吧,我隻是正好要去醫院,然後順便給你打一個電話,你不會以為我是特意送你過去的吧?”


    “難道不是麽?”


    “當然不是,我上次去找一個人,沒有找到,今天那個人給我打電話,說他已經在了,讓我現在就過去。”


    “真的?”


    “田菲菲,你以為呢?我好像不會騙你的吧。”


    這樣說著的時候,心裏卻已經是苦澀,田菲菲,即使我已經做到這樣了,你還是不肯出來麽?


    “好,那你來接我。”


    放下手機,然後看見了楊蝶若有所思的眼神。


    “陳少君的電話?”


    “是。”


    “如何?”


    “沒有如何。”


    楊蝶不再說話,隻是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


    “你想要說什麽,最討厭這樣了,說話說到一半,楊蝶,你好像不是這樣的人,什麽時候也變得如此婆媽?”


    楊蝶笑了:“田菲菲,你真是惡人先告狀,我好像什麽也沒有說是不是?”


    她微微地起了身子,然後將頭湊到了田菲菲的臉下。


    “不錯嘛,會臉紅了,難得看見我們的田菲菲竟然會臉紅神馬的,是不是真的動心了?”


    “楊蝶。”


    田菲菲警告。


    俗話都說說著無心,聽著有意。


    明明沒有的事情,被她那樣一說,說不定真的被人誤解了。


    “好吧,好吧,我什麽也不說。差不多時間了,怎麽還不走?免得人家等著呢。趕緊走,趕緊走。”


    然後便將田菲菲從位置上攆了起來。


    田菲菲苦笑著,其實是有些擔心楊蝶,別看著她現在嘻嘻哈哈的,她真的怕等會兒自己走掉,隻有她一個人的時候,她會暗自垂淚。


    然後是手機響,是陳少君又過來催了。


    田菲菲匆匆忙忙地出去,果然,他的車子已經停在了門口。


    一看見田菲菲出來,眼神漫不經心地掃過了她的臉。


    隻有他知道,其實,那一刻真的是多麽貪婪,想要將她此刻的容貌深深地刻在自己的腦海,等著想著她的時候,然後閉上眼睛,便會出現她的容貌。


    真是湊巧,又是上次的醫生,顯然已經是認識兩個人了,一看見田菲菲和陳少君進去,便衝著兩個人招手。


    “快過來看看,怎麽幾天不來?萬一傷口發炎怎麽辦?”


    “我曾經給她換過紗布。”


    陳少君大概是被那個醫生罵怕了,恭恭敬敬地迴答。


    那醫生拿著紗布的手停了下來,然後轉頭看著陳少君。


    那目光非常認真,陳少君都有些背他看得難為情了。


    “小夥子,不錯嘛,上次纏著我一定要學這方法,馬上知道會用了。”


    陳少君一聽這話,立刻緊張,臉色也微微紅了一下,然後轉頭看著田菲菲。


    田菲菲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這些話,隻是眼神緊緊地盯著自己的傷口。


    她是緊張自己的傷口,所以沒有聽見剛才醫生的那句話是不是?


    雖然有些失落,隻是心裏卻開始坦然。


    隻想著對她好,一心一意地對著她好,不想讓她知道自己曾經對她所做的一切。


    陳少君不知道,其實醫生說的那句話一字不漏地進了田菲菲的耳朵。


    心裏不是沒有感動,卻不知道應該怎麽辦,隻有佯裝著看傷口。


    中途陳少君離開了一會兒,不知道他是不是找他那個所謂的朋友去了。


    一直等著醫生將紗布全部拆掉,然後又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下,告訴了田菲菲一些注意的事項,然後陳少君正好迴來。


    “小夥子你不對了哈,剛才正是女朋友需要你的時候,你竟然中途溜掉了?快,過來看看,還不錯,估計以後會留下一些淡淡的疤痕,不過,不是細看,也沒有什麽問題。”


    那個醫生迫不及待地將陳少君拉到了田菲菲的身邊,然後示意陳少君將田菲菲的手拿過來,仔細看一下她的傷口。


    田菲菲是從來沒有碰上過如此尷尬的事情。


    當陳少君的手碰上自己的手的時候,她的手想要後退,可是,那醫生卻抓住了自己的手腕,根本就沒有辦法使上力氣。


    陳少君的手指有些幹燥,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樣緊張,甚至感覺到了他的微微顫抖。


    “你看,這些疤痕都比較小,應該是沒有什麽問題。”


    偏偏那醫生還在旁邊解釋。


    田菲菲有些窘迫,陳少君溫熱的氣息就拂在自己的臉上。


    他應該是不抽煙的吧,那氣息幹淨而且帶著一些淡淡的胡子水的清香。


    那醫生看看兩個人的神情,立刻大笑。


    “哈哈哈哈哈,小夥子,竟然還害羞?握自己女朋友的手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嘛,有什麽關係?”


    “是,是,謝謝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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