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痣男最終把另外六個人的名單和地址交代了出來,可是對於是誰指使他們,卻交代不出明確的人物。


    “葉總,六個同伴是我找的,可我真的不知道找我們的人是誰,那是個年輕的男人,他給了我們一大筆錢,讓我們替他辦事,之後我們交易完成,就再也沒見過他了!”


    “他沒說叫什麽名字?”葉北城冷冷的質問。


    “沒有!但是聽他的口音,不像我們本地人……”


    不像本地人?


    靜雅站在一旁蹙起了眉,外鄉人怎麽會想對芊雪下手?這可是難查了……


    葉北城派人把另外六個男人抓了起來,和黑痣男一起,關在了一間隱蔽的小屋裏,靜雅已經下定決心讓芊雪麵對心裏的傷,因為她不允許他的北城,為一段過去而殺了七個人。


    葉北城知道靜雅害怕,所以他想了很久後,對她說:“我不殺他們也可以,但是,我要讓他們永遠做不了男人。”


    靜雅愣了下,隨即就明白,永遠做不了男人是什麽意思。


    “北城,那樣太殘忍了,我不想讓你那麽做。”


    “那你難道要我放了他們嗎?芊雪受到的屈辱你為什麽不能體諒一下?那些畜生不給他們一點教訓,早晚還是會害人的!”


    “可以讓法律製裁他們,雖然那樣芊雪會很難接受,可是已經發生過的事,總要有麵對的一天!”


    “我說了不行,你能不能設身處地的站在她的立場上想一想,這是一件多麽難以啟齒的事?!她當初花了多少勇氣才把這件事對我說出來!”


    “那你就把那幾個放了,就當永遠也沒找到他們,這樣,芊雪的秘密永遠是秘密,你也不用殺人,有什麽不好!”


    葉北城沒想到靜雅會這樣要求他,他很生氣的說:“你不是我,你無法明白我心裏的愧疚感!我如果不為她報仇,我會一輩子不安的。”


    “那件事不能怪你,你為什麽會要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可是我也脫不了關係,你敢說那些人不是衝著我來的?”


    靜雅不想為了楊芊雪的事和葉北城吵架,她同樣生氣的丟下一句:“那就等芊雪迴來再說,問問她自己的意見,她願意怎麽做怎麽做,如果她要你替她殺人,那我就不管了,隻是記得殺人的時候叫我一聲,到時候陪你一起償命!”


    “你……”


    葉北城盯著她離去的背影,對於她的倔強很是束手無策,他明白她心地善良,可是一想到芊雪被七個男人侮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那種絕望處境,他的心就像被無數隻螞蟻撕咬著一般,痛的鑽心。


    連著三天,靜雅都對他不理不睬,葉北城終於受不了兩人之間僵硬的氣氛,把她堵在浴室門口,無奈的質問:“你到底還要跟我嘔到什麽時候?”


    “誰跟你嘔了?”靜雅沒好氣的哼一聲。


    “你不跟我嘔,為什麽整天擺著一張苦瓜臉,不跟我說話。”


    “我隻是不想跟一個殺人魔說話而已……”


    她推開他,徑直進了臥室,扯過一條被子蒙住全身,一副我要睡覺你滾遠點的架勢。


    葉北城扯掉她頭上的被子:“我們談談。”


    “我跟一個殺人魔沒什麽好談的!”


    “你真以為我要把那幾個變態殺了?”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


    靜雅一個翻身坐起:“你什麽意思?”


    “殺了他們,隻會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我想給他們一點教訓,一來替芊雪報仇,二來殺雞給猴看,指責他們的人若真是何柔,不會一點反應沒有。”


    “可是她現在在監獄裏,你殺雞她也看不到啊。”


    “還有三個月她就出獄了,我自然等到她出獄的時候,再教訓那幾個畜生。”


    “可如果何柔不是兇手呢?”


    “不管幕後真正的兇手是誰,我都有辦法把他揪出來!”


    靜雅歎口氣:“那好吧,我就相信你。”


    楊芊雪度蜜月迴來的當天晚上,靜雅和葉北城一起去找了她。


    當她聽到那幾個糟蹋她的男人已經被找出來,臉色唰一下慘白,她沉默了很長時間,說:“帶我去看看,是不是那些人。”


    葉北城和靜雅互望了一眼,點頭答應:“好。”


    快要到目的地的時候,靜雅悄悄的對楊芊雪說:“等會,你不要太激動。”


    “恩。”她點頭,可事實上,當親眼看到仇人在眼前的時候,情緒根本無法自控。


    楊芊雪目視著眼前的七個男人,他們見到她的一瞬間,同樣驚慌失措,啊——芊雪突然歇斯底裏的喊了一聲,瘋了一樣衝到那個男人麵前,撕打著他們,礙於葉北城在場,那幾個男人動也不敢動,任憑楊芊雪把他們抓的皮開肉綻。


    靜雅想上前拉住她,被葉北城製止,他輕聲說:“讓她發泄吧,或許心裏會好受些……”


    楊芊雪發泄了很長時間,終於累了,她哭著跑了出去,靜雅找到她的時候,她正一個人躲在陰暗處哭的撕心肺裂。


    看著她那麽傷心欲絕,楚楚可憐,原本還想鼓勵她敞開心胸,把那些混蛋告上法庭的念頭,硬生生的憋迴了肚子裏……


    “芊雪,別哭了,我們走吧。”


    送楊芊雪迴去的路上,葉北城篤定的說一句:“我一定會替你討迴公道。”


    她不吭聲,目光無神的凝視著窗外一閃而過的夜景,這個城市的夜晚一如既往的美麗,對於她來說,卻永遠是黑暗的本質。


    把她安全送到石江的住處,她們婚後就住石江的單身公寓,石江邀請葉北城夫婦進屋喝杯茶再走,葉北城卻婉言謝絕了。


    迴去的路上,靜雅沉默不語,他不時的觀察她的表情,快要到家才問:“是不是原本堅持的想法,今晚看到芊雪的反應後動搖了?”


    葉北城一眼看穿她的心思,靜雅懊惱的瞪他一眼,不滿他總是窺視她的想法。


    夜裏,芊雪開始說夢話,因為事隔三年再次看到那些強暴她的人,讓她刻意封存的記憶像沙漏一樣灌進了腦中,她冷汗淋漓的大聲哭喊,終於驚醒了枕邊人。


    “芊雪,醒醒,你醒醒……”


    石江用力搖晃她,直到把她從噩夢中搖醒為止。


    她像一隻驚了弓的小鳥,扯過被子緊緊的包住自己,瑟瑟發抖的蜷縮著身體。


    “芊雪,你……被人強間過嗎?”


    驀然聽到這樣的詢問,她顫抖的抬起頭,聲音沙啞的問:“我說什麽了嗎?”


    石江表情複雜的望著一臉不安的楊芊雪,迴想她剛才說過的夢話,心裏就像活吞了一隻蒼蠅似的難受。


    “你剛才喊葉北城救你,說有人要強間你。”


    芊雪身體愈發顫抖,臉色也更加蒼白。


    “你還讓他們從你身上滾下去,還說……不要往你臉上……”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求求你不要說了……!!”


    芊雪歇斯底裏的吼了一聲,把頭蒙在被子裏,嚎啕大哭,看到她這個樣子,石江什麽都明白了。


    他默默起身,極力壓抑著情緒,說:“那我隔壁客房睡,你冷靜一下。”


    這一晚,石江沒再踏進過臥室,楊芊雪從最初的驚慌和難堪中漸漸的冷靜下來,她想了一夜,天剛亮,便起床進廚房為石江準備了豐富的早餐。


    石江從客房裏出來,看到芊雪,眼裏一閃而過的別扭,他努力裝作很自然的打了聲招唿:“起的這麽早。”


    “恩,洗洗過來吃早飯吧。”芊雪淡淡迴應。


    她平靜的坐在餐桌旁等石江過來,心裏不住的給自己打氣,石江過來了,芊雪給他夾了一塊荷包蛋,表情很坦然,像昨晚什麽也沒有發生過的坦然。


    “你是有什麽事想說嗎?”石江猜測的問。


    “恩,先吃完再說吧。”


    芊雪埋頭認真的吃早飯,石江心裏裝著事,沒什麽胃口,一個荷包蛋吃了一半,便抽張紙巾擦了擦嘴角:“我吃好了。”


    他欲言又止了半天,終於鼓起勇氣說:“芊雪,不管你過去發生過什麽事,我都希望你不要瞞著我,既然我們已經是夫妻,就該坦誠相待。”


    楊芊雪點點頭,作了個深唿吸:“其實我今天,就是要跟你說這件事,昨晚我想了一個晚上,過去的事雖然已經過去,但不可能隱瞞一輩子,我把它告訴你,你心裏若是過的去,我們就一起生活,如果你過不去,那我們就分開……”


    石江臉色有些難看,他心裏已經清楚,楊芊雪要說的事,是什麽事。


    “我確實被人強間過,確切的說,是這被七個男人輪間,那是一段很屈辱的迴憶,我不想說的那麽仔細,你既然已經知道,那你就好好考慮一下,我不想你心存芥蒂的跟我在一起。”


    芊雪說完,收拾了一下,步出了他的公寓。


    葉北城的工作似乎一下子又變得繁忙,每天晚上在書房裏辦公到深夜,靜雅問他為何這樣忙,他隻是笑著說,你又不去公司幫我,我一個人自然要多累點了。


    靜雅才不信是這個原因,她有好幾次經過書房,都能聽到葉北城跟誰通電話,聲音好像很氣憤。


    為了弄個明白,她約了李達出來見麵,周末下午的咖啡廳裏,李達神不知鬼不覺的閃到了靜雅麵前。


    他剛一坐定就開始東張西望,靜雅沒好氣的笑道:“你幹嘛呀,跟做賊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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