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後,葉北城驅車朝楊芊雪消失的方向追上去,看她上了一輛出租車,他緊隨其後,保持近百米的距離。


    半小時後,車子停了下來,葉北城抬眸一看,一家不起眼的茶館,他再打量周遭,差不多已經到了郊外,楊芊雪到這麽隱蔽的地方來,看來,一定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待她進去後,他才下車,然後找了個僻靜的角落,觀察著遠處的動靜。


    十來分鍾後,楊芊雪的對麵走過來一個男人,葉北城仔細打量,驀然間,把手中的陶瓷杯差點捏碎……


    “果然是這樣。”他切齒的說了一句,起身離開了茶館。


    迴家後,葉北城哪裏也沒有去,靜坐在書房裏,等著楊芊雪迴來。


    九點半,楊芊雪迴來了,她緊張的敲響書房的門,看到門外停著的車,就知道葉北城已經迴來。


    “北城,這麽早就迴來了?”


    “恩。”他麵無表情的敲擊電腦鍵盤。


    “對了,我剛去超市逛了一圈。”


    “我有問你去哪裏了嗎?”葉北城抬眸,目光幽深而淩厲。


    楊芊雪被他如矩的目光震懾住了,諾諾的強調:“我就隨便說說。”


    “以後去哪裏不用跟我匯報,即使是說說也沒必要,因為,對我來說不重要。”


    葉北城的目光由淩厲轉成了清冷,他是個沉的住氣的人,一般沒有確定的事,不會輕易的打草驚蛇。


    “好了,我要忙了,你去看看孩子吧。”


    他揮揮手,楊芊雪木然的退出了書房,她心裏莫名的恐慌,總覺得,葉北城的眼神有另一層意思。


    很快,她的這種不安就得到了證實,五天後的傍晚,葉北城迴來的很早,和往常一樣的淡漠表情,吃晚飯的時候也沒有任何異常,直到晚飯結束,他才對身旁的楊芊雪冷聲說了句:“到我書房來一下。”


    楊芊雪心一顫,不知道他突然讓她去他的書房有什麽事,聯想到這些天心裏的不安,她幾乎連站起來的勇氣都沒了……


    可是再怎麽逃避,該麵對的也總要麵對,木然的起身,她緩緩上樓,步伐停在書房門口,不住的安慰自己,別害怕,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北城,找我什麽事?”她忐忑的問。


    葉北城靠在椅子上,沒有立即迴答她,而是盯著她看了很久很久,直看得楊芊雪心慌意亂,差點自亂了陣腳。


    “芊雪,你如實迴答我,嘟嘟,真的是我的兒子嗎?”


    “當……當然!為什麽這樣問。”


    楊芊雪臉色慘白,意識到葉北城肯定是知道了什麽。


    “我再問一次,嘟嘟真的是我的兒子嗎?!”


    葉北城的表情愈發冰冷,可以被欺騙,但是絕不能原諒不知悔改!


    “是的……”


    楊芊雪已經沒有退路,她隻能盲目的前行。


    “你還記得何柔嗎?”他突然起身,走到她麵前,說了一個她並不陌生的名字。


    “記得,怎麽了?”


    “她現在在哪裏,你也知道吧?”


    “知道……”楊芊雪有些站不穩。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殘忍?何柔和我一起長大,她父親對我們葉家忠心耿耿,任勞任怨,到最後,我卻還是親手把她送進了監獄。”


    “可能,有點。”


    葉北城冷笑:“可是我並不覺得殘忍,何柔她當初執意找靜雅的麻煩,我一再警告,給她機會,她卻還是一意孤行,對於這樣的人,縱然和我葉家再有淵源,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見楊芊雪有些失神,他又說:“我自認不是一個無情的男人,但若別人無義時,我必然也是無情的。”


    “北城,你到底想說什麽?”楊芊雪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我想說的就是,如果我給你機會承認,你死不承認,非要我捅破那層紙,那到時候,你不會比何柔的下場好多少。”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已經說了,嘟嘟就是你的兒子!”


    她不見黃河心不死,擔心這是葉北城故意挖陷阱讓她跳,假如他根本沒有證據,那她豈不是自掘墳墓!


    “那我問你,親子鑒定中心的石江跟你什麽關係?”


    驀然聽到石江二字,楊芊雪心跳差點停止,她的身體開始顫抖,語結的說:“我……我不認識他。”


    “真不認識?”葉北城向前一步,近距離逼問。


    “是!我不認識!要我說多少遍!!”


    楊芊雪歇斯底裏的吼了起來,心裏早已經淩亂如麻。


    “那你告訴我,這個人是誰!”


    葉北城猛得拉開抽屜,摔出一摞照片,因為憤怒至極,照片散了一地……


    照片上是一男一女的合影,從臉龐上來看,還稚氣未脫,不是高中便是大學初期的合影,確切的說,是甜蜜的合影。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一對情侶,而照片上的女孩正是十九歲的楊芊雪。


    至於那個男人,楊芊雪比誰都清楚,是比她大兩歲的石江,也就是她的初戀情人,兩人從高中開始戀愛,大學畢業分手,七年的感情生涯……


    楊芊雪緩緩的蹲下,顫抖的撿起地上的照片,突然間,不知該說什麽。


    “怎麽不說話了?見到黃河心死了?”


    葉北城憤怒的把桌上的水杯砸到了地上,咆哮道:“楊芊雪,你真是好樣的!”


    書房裏的氣氛死一般的沉重,樓下也是蠢蠢欲動,葉夢瑤心驚膽戰的跟竇華月說:“媽,姓楊的女人到底怎麽惹我哥生氣了,他可從來沒跟俞靜雅發過這麽大的火……”


    “我哪知道!”竇華月蹙眉:“看來,不是小事呀。”


    “要不我上前偷聽一下?”


    “你哥現在正在火頭上,你要不怕撞了槍口,盡管去好了。”


    葉夢瑤吐吐舌頭:“還是算了吧,我可不想去送死……”


    楊芊雪抬起朦朧的淚眼,作垂死的掙紮:“北城,你聽我說,石江確實以前是我的戀人,可我和你認識的時候,我和他早已經分手了啊,而且我這幾年愛的人就隻有你!”


    “少它媽跟我提愛,很惡心你知不知道!況且,我現在跟你說的不是你和他,我和你之間的事,我現在跟你說的是嘟嘟的問題!你還想裝傻到什麽時候?”


    “跟嘟嘟有什麽關係?他是你的兒子啊,這個我們當初都鑒定過,你不是不知道。”


    “鑒定?你不覺得可笑嗎?鑒定專家是你的初戀情人,這個結果百分百正確嗎?!”


    “當然正確了,石江雖然是那家鑒定中心的工作人員,可是鑒定作弊的話,後果是嚴重的,他不會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你以為我不了解男人嗎?當一個男人心裏還有一個女人的時候,別說前途,就是把命給搭上了,眼皮也不會動一下!”


    葉北城臉色鐵青,想著因為這個女人的欺騙,害得他和靜雅受了這麽多的煎熬,就恨不得掐死她!


    “也隻有你葉北城會為了俞靜雅死不足惜,但這不代表天下所有的男人都和你一樣多情!所以你不要胡亂猜測,嘟嘟就是你的兒子,即使你從來都不想承認,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好,那我們明天就搭飛機到香港去重新鑒定,是不是我兒子,用結果來證明。”


    現在真的是沒有退路了,楊芊雪明知道已經無力迴天,卻還是不想輸的那麽徹底:“好,去就去,事實就是事實,不怕重新檢測!”


    一清早,葉北城等在樓下,楊芊雪卻遲遲不肯下樓,他耐心盡失的上樓準備敲門,門卻吱呀一聲打開,一張憔悴的麵孔映入他眼簾:“走吧。”她說。


    到了樓下,葉北城讓保姆把孩子抱來,嘟嘟一見到楊芊雪,竟哇哇大哭了起來。


    孩子眼裏明顯有著懼意,楊芊雪上前抱過嘟嘟,吼了聲:“哭什麽哭?!”


    她這麽一吼,嘟嘟哭的更厲害,葉北城憤怒的質問:“你跟孩子吼什麽?”


    “北城,他好像有些不舒服,我們改天再去好嗎?”她突然語氣柔和下來,一臉難過的表情。


    “楊芊雪,其實本就不用去的,是你自己非要這麽折騰,這孩子根本不是我的,你今天能找到理由推脫,明天還能找到理由嗎?”


    “什麽,這小孩不是你的!!”剛一下樓的葉夢瑤震驚的衝上來詢問。


    葉北城沒理睬妹妹,隻是把視線冷冷的移向身旁的女人。


    “天哪,媽,媽,你快出來啊!!”葉夢瑤唯恐天下不亂,扯著喉嚨重新奔上樓,疾步衝到父母房間,氣喘籲籲的說:“媽,完蛋了!!”


    “完什麽蛋了?”竇華月沒好氣的問。


    “那個……那個楊芊雪帶來的孩子根本不是我哥的!”


    “什麽??”竇華月和葉國賢異口同聲,相比於葉夫人,葉老爺的表情更受傷。


    “我剛才聽到我哥親口說的,說這孩子根本不是他的!”


    “爸……”


    “老公……”


    葉夢瑤話剛落音,葉老爺承受不了打擊昏厥過去。


    襄陽市第一人民醫院急診室門口,竇華月一遍遍的質問兒子:“北城啊,那孩子怎麽可能會不是你的?不是都做過親子鑒定嗎!”


    “親子鑒定也可以作假。”


    “不會吧,楊芊雪有那本事?”她一臉質疑。


    “別問了,一言難盡。”葉北城疲憊的揮揮手,現在父親還在搶救,他什麽心思都沒有了。


    “醫生出來了!”葉夢瑤大喊一聲。


    “我父親怎麽樣了?”


    葉北城一個箭步衝上前,麵色沉重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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