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院子裏說。”喬青的臉色也不大好看,隻是比起先前還算好些,“這是最近一段時日要看的書,我鋪子裏都有,你直接去拿就是,等看完,老師會再給。”墨瑛掃了一遍,上麵的書他大都看過,隻是隔了許久,還是再溫一遍為好。“之前墨城主過來了,”喬青見他認真的記著書目,又開了口。墨瑛這才知道,跟自己擦身而過的那人,也是杜山明的弟子,那人今日過來看杜山明,杜山明本是歡喜。誰知那人坐下不久,墨成懷就過來了,拎著厚禮,帶著墨鈺,來求杜山明收下墨鈺,再給墨鈺寫封推薦信。杜山明的推薦信雖說不至於讓人一步登天,可隻要有杜山明的推薦,哪怕墨鈺落榜,也能穩穩當當坐上江城城主之位。倘若墨鈺爭氣一些,入了殿試,隻怕還能有幸在京城做事,更何況墨鈺今年才十三,還有大把的時間。不管怎樣,都是墨成懷在為墨鈺鋪路。墨瑛並非是愚笨之人,聽喬青說完,也沉默了。“你別擔心,老師已經拒絕了他。”喬青寬慰著墨瑛,“而且,墨鈺難成大器。”這是杜山明的原話,墨鈺聰明有餘,可性子太軟,沒有主見,事事都聽墨成懷的,隻怕最後還會被養歪。“多謝喬哥提醒。”墨瑛點著頭,心頭釋然。墨成懷或許本就沒把他當做自己的兒子來看。“老師最不喜走旁門左道之人,你隻管努力便是。”喬青見他眉目之間沒有陰鬱,也放下了心。這時候說出來,也是怕墨瑛日後知道了,再跟杜山明心生芥蒂。說完了這事情,喬青便打算離開,他把書店交給閆文肅實在是不放心。一直在旁邊聽著的江淮生立刻叫住了喬青,跟著墨瑛的稱唿喊著,“喬哥,這附近有沒有什麽鋪子跟房子要賣的?”“你們要買?”喬青看了眼墨瑛,想著來鎮上確實是方便,便給江淮生說了一人,買宅子的事情還是找牙郎方便一些。江淮生謝過他,便跟墨瑛約了牙郎看宅子。看了一下午的鋪子跟宅子,最後定下來的是一臨街的兩層小樓,帶著一個小院子,裏麵還分出了一塊菜地,原主人轉手的急,裏麵的菜都沒清理。墨瑛幾次想攔下江淮生都忍住了,找牙郎之前,他便問了江淮生的意思。若是征兵的名單下來,不出半月江淮生就要離開,買宅子也沒什麽用,而他過了鄉試,明年又要去江城考試,留在家裏的時間並不多。江淮生隻說他有分寸,外麵人多口雜不好說出來,墨瑛猶豫了一下,便順了江淮生的意思。等到江淮生交了錢,拿到房契,墨瑛還有種不真實感。他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進門便去翻了自己裝銀子的盒子,“你什麽時候拿的銀子?”“出門的時候。”江淮生跟在他身後進門,見墨瑛把盒子裏的銀子倒出來數了數,笑道,“放心,沒動你的賣身錢。”墨瑛把銀子收起來,朝著江淮生攤開了手掌,“剩下的那些呢?”“沒了,”江淮生摸了摸鼻子,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來了一對指環。他盤了一條腿坐在床邊,又掏出來一根紅繩,把那指環穿了起來,掛到了墨瑛的脖子上,“本來是想買它的,沒想到這下連私房錢都搭上了。”墨瑛看著他把另一個圓環穿著戴起來,手指摸了摸銀環,“這是什麽東?”“定情信物啊。”江淮生理所當然道,“我們都心意想通了,自然是要有的。”他見墨瑛一臉思索,連忙又說起來了鋪子的事情。“我這兩天把烙餅的法子交給袁圓他們,等我走了,有袁阿伯在,還是能撐起來的。”江淮生早就想好了這些,墨瑛接下來這段時日,必定是要開始看書了,可家裏這些錢能撐得了一時,卻肯定不夠墨瑛接下來的生活。“過去初期的熱度,肯定會有人自己嚐試著做,到時候你再找幾個鐵匠,把我畫的圖交給他,把做的鐵具賣出去,”江淮生對這餅還是很有自信的。畢竟成本也低,買不起鐵具的,直接買餅也不貴,更何況這煎餅比粗麵饅頭好吃了不少,也沒有那麽幹,吃多了粗麵饅頭想換口味的大有人在。“賣方子也可以,不過上清鎮買的人不會多,等你到江城倒是可以試試,還有那個軟煎餅。”江淮生絮絮叨叨的說著。江城的人比上清鎮的富裕不少,墨瑛頭腦也不差,又吃過這味道,等他把方子寫給墨瑛,到時候也不愁賣不出去。天啟國並非是缺這麽點吃的,隻是每隔幾年就要打仗,閑下來的時日又不多,在吃食上遠不如後人琢磨的時間久。江淮生說著的時候,心裏又想著其他花樣的東西,他這一走不知道要幾年才能迴來,至少得讓備考墨瑛這一年衣食無憂才行。江淮生足足說了一刻鍾,停下來的時候嗓子都有些幹啞。墨瑛給他遞了杯水,逆光坐著,神色難辨,隻低低道,“我知道了。”“我都要走了,你還不多笑笑?”江淮生捏了捏墨瑛的臉頰,故作憂傷道。墨瑛眨著自己眼睛,半晌擠不出來一個笑,上一世的江淮生活著迴來了,可重來一次,改變了這麽多事情,誰又知道這次結果會是怎麽樣呢。“還沒定下來呢。”墨瑛不甘心道。江淮生笑了笑,還沒開口安慰他,門便被敲得咚咚直響。開了門正是登記的官兵,問了他名字,留了句七日後啟程,便又敲了下一家的門。墨瑛站在他身後,垂了嘴角,悶聲道,“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去吧。”“胡鬧。”江淮生輕斥了一聲,軍中本就混亂,就墨瑛這模樣絕對蒙混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