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來了這麽多的人,而且還是這麽大的陣勢,李雲柔的心裏有些犯嘀咕。

    要知道,她作為村支書,本來就有監督村長的責任,而且鎮裏已經明確叮囑她了,柳飛要是有什麽舉動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他們。

    可是,在柳飛聯合村民們開公司這事上,她徹底倒向了柳飛,完全支持了他的決定,而且為避免遇到一些阻力,還配合他做了保密工作。

    她也知道這事茲事體大,潛藏的風險也非常大,萬一失敗,那恐怕會和之前的“柳家村鬥毆案”一樣再次將柳家村乃至守成鎮給推到輿論的風口浪尖上。

    她為此糾結過、彷徨過,有好幾次差點決定向鎮裏說明情況了,但是她最終也沒有這麽做。

    原因其實也很簡單,她的直覺告訴她柳飛會成功。這種直覺不是憑空冒出來的,而是建立在柳飛這段時間出色地做成這麽多的事,創造了一個又一個的奇跡基礎之上的。

    她知道一旦這個公司運營起來了,將給柳家村帶來什麽,甚至給守成鎮帶來什麽。

    所以,骨子裏有些保守的她最終還是選擇和柳飛站在一起,當然,此時也不可避免地要麵對來自於鎮裏的責備。

    陳君然指責完柳飛,又指著她道:“你啊你,他胡鬧,你怎麽也跟著胡鬧呢?這可是六百萬啊,他那三百萬且不說,村民們每家每戶的兩萬塊錢有保障嗎?公司萬一經營不起來,這個責任在誰?村民們到時候又找誰說理去?”

    頓了頓,他繼續道:“而且你們一個是村長,一個是支書,直接這樣創立公司,合適嗎?”

    陳君然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大堆,李雲柔自始至終低著頭,也沒有說什麽,因為她也沒什麽好說的。

    她和柳飛本來想做的就是先讓公司注冊成功,避免承受來自鎮裏的壓力,現在流程走得也差不多了,鎮裏領導突然來了,其實除了發發牢騷外,恐怕也不能做什麽。

    不過,柳飛可是聽不下去了,他很是直接地道:“陳副鎮長,你的擔憂不多餘,這些也確實是客觀存在的問題。但是我想聲明三點,一是村民們完全是自願的,而且也都知道這裏麵的風險;二是我已經承諾過了,若是不成功,我負全責;三是如果說村長這個職位有礙我開公司帶領村民們發家致富的話,我隨時可以辭掉!”

    一聽這話,陳君然勃然大怒道:“你……你什麽態度啊,犯了這麽大的錯誤,你不知悔改,還這麽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

    樣子,你真的以為你負得起這責任嗎?”

    柳飛針鋒相對道:“陳副鎮長,如果想法設法帶領村民們發家致富都是錯誤的話,那請你告訴我什麽是正確的?”

    “你!”

    “關於責任,你口口聲聲說責任,其實從一定程度上而言是怕連累到你吧?”

    他此話一出,眾人一片嘩然。

    陳君然勃然大怒道:“柳飛,你不要太過分了!”

    一直沒說話的唐昌琦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要再爭吵了,然後心平氣和地看向柳飛道:“你這是打算和我扛到底了?”

    柳飛連忙道:“不敢,不敢!我們倆對於發展柳家村的思路不同,做法自然不一樣。我自然是沒權去阻撓您幹什麽,但是截至到目前為止,您也沒有讓我束手束腳,這表明您也在尋求最合適,最有利於柳家村父老鄉親們的出路!”

    唐昌琦哈哈大笑道:“我還以為你隻會針鋒相對呢,難得啊。好了,我今天來也不是興師問罪的,就是從工商局那邊得到這消息後,我大驚特驚了一把,所以過來了解了解情況。不得不承認,一百五十戶,那麽多的村民,你能讓他們全部都同意,而且還讓他們全部都守口如瓶,這很有能耐。”

    柳飛笑了笑道:“唐鎮長謬讚了,當我們每個人遇到和自己切身利益相關的事時,很難馬虎應事的!我隻是讓全村的父老鄉親們成為了一個利益共同體,勠力同心,一起奮鬥而已。”

    唐昌琦點了點頭道:“這話說得好,做得也好,願意和我單獨聊聊嗎?”

    “我的榮幸!”

    “唐鎮長……”

    陳君然見唐昌琦似乎對他特別容忍,好像也沒有責備他的意思,一時真是大跌眼鏡,他在來的過程中,聽他訴說可能出現的問題時,不還很生氣嗎?這態度怎麽轉變得那麽大,難道在路上的時候隻是做給他看的?不能吧!

    柳飛帶著唐昌琦來到一棵大樹下,開門見山地道:“我之所以要偷偷摸摸的,就是怕你們反對!”

    唐昌琦道:“你這個‘你們’用得不對,陳副鎮長似乎對你很有成見,他反對很正常,但是我可未必反對。無論是你在之前的那次會議上‘口出狂言’也好,還是我執意要整體搬遷柳家村也好,其實咱們的目的都是一樣的,那就是讓柳家村徹底摘掉貧困的帽子。”

    頓了頓,他繼續道:“如果你能做到,那我何必要大動幹戈地把柳家村整體搬遷

    出海鳴山呢?那不是勞民傷力嗎?”

    聽唐昌琦的這一席話,柳飛覺得自己在那次會議上的判斷是正確的,這確實是一位很開明,很寬容的好官。

    能夠在這樣的領導下麵“折騰”,無疑可以省去不少的麻煩。

    他想了想道:“事實證明,我可以做到,我還沒有用三個月的時間就已經要建立起這個果業公司了,雖然公司成立後的一段時間內注定是個空殼子,但是公司涉及的方方麵麵可一點也不空!尤為重要的是全村的村民們都會參與進來,而且積極性會空前的高漲。”

    “因為他們都參與了原始投資。”

    “哈哈……確實如此,我這麽做,有讓村民們參與分紅,從收入上帶領大家致富的意思,也有調動他們積極性的意思,畢竟柳家村的建設是離不開他們的。”

    “這個思路我無可挑剔!不過鎮裏關注的焦點顯然不是這些,或者更明確地說也不是懷疑你的能力。”

    “而是對我不夠了解?”

    “聰明!實話和你說吧,公司的這個事你們瞞得太好,我知道得晚了,但是你之前種九死還魂草,種大櫻桃,種黃金果,乃至你在鳳凰市果貿會上出了大風頭的事,我都知道。我一直在觀察你,我自以為我觀人察人的能力還行,但是對你卻是越察越模糊!”

    一個小村長,以售賣海產品起步,然後種植價格昂貴的植物、果樹,再開公司,這怎麽看都是一個係統而周密的計劃,是個普通的小村長做不出來的,所以鎮裏諸多領導心裏狐疑也實屬正常。

    唐昌琦倒也聽婁巒旁敲側擊過,知道柳飛不是普通人,很有來曆,可是婁巒也僅限於知道這些,其他的都不知道,這無疑又讓他更加好奇。

    讓一個自己不了解,而且完全駕馭不了的人帶著整個村子的村民轟轟烈烈地幹這等大事,萬一出現紕漏或者危機,唐昌琦恐怕都不知道該怎麽第一時間應對。

    所以他這次興師動眾地來海鳴山,表麵上看是來興師問罪的,實際上是想了解他,讓他給他一個心安的理由。

    柳飛也知道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這麽“折騰”,一些東西不告訴他肯定是不行的。

    他略顯神秘地看了看四周,隨後湊到唐昌琦耳旁小聲說了一句。

    唐昌琦震驚了好一會兒,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你……你真的是?”

    柳飛聳聳肩道:“我有必要騙您嗎?您是我迴到鳳凰市

    後第一個知道我身份的人,從一定程度上而言,知道我的身份也就意味著也麵臨一些潛在的危險,所以我希望您能絕口不提,自己心裏知道就行了。”

    唐昌琦點了點頭道:“你這工作極其特殊,我也明白。這算是解答我心中的一些疑惑了,不過很顯然你有保留,不足以完全解惑。”

    柳飛微微一笑道:“您這指得應該是我為何可以讓九死還魂草、大櫻桃和黃金果的生長周期那麽短吧?”

    唐昌琦道:“當然!這也是你們公司將來存在的根本,這方麵不能出現任何隱患和紕漏。”

    這個問題柳飛確實沒法迴答了。

    他總不能告訴他,他是用自己修煉出的“五行之氣”實現的吧?而且即使說了,他恐怕也接受不了。

    想了想,他很是委婉地道:“這是商業機密,恕我不能相告!不過我可以保證不會出現任何問題,而且我的領導是知道的。”

    “他們知道?”

    “這個顯然!”

    得到這樣的答複,唐昌琦總算滿意了,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真是柳家村出去的大人物啊,現在迴歸帶領村民們發家致富,這絕對是美談!行,我正式接受你的那個對賭。”

    柳飛目瞪口呆道:“現在才接受?您不覺得您已經輸了嗎?”

    “求輸!”

    柳飛怔了一下,隨後和他一起大笑了起來。

    誠然,結果才是最重要的,隻要能夠讓柳家村徹底發展起來,他們倆誰輸誰贏,其實一點都不重要。

    兩人迴到眾人麵前後,陳君然立即迫不及待地道:“唐鎮長,這小子現在太無法無天了,咱們絕對不能再縱容他了!”

    唐昌琦道:“讓他放手幹吧,鎮裏提供一切便利。”

    “什……什麽?!”

    “之前洽談的旅遊公司那邊,你去好好和他們談一下,就說搬遷生變,暫停合作吧。”

    “這……”

    “柳村長啊,帶領我們去大棚裏和地裏看看吧。”

    “您請!”

    看到陳君然跟個雕塑一樣站在那裏,柳飛差點笑了出來,他恐怕就是做夢也不會想到他就單獨和唐鎮長聊了幾句,“上門問責”就變成“蒞臨考察”了,搞不好待會還會頻頻褒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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