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意思?


    王守業疑惑的看向跪在身前的喬氏,現這婦人身材雖然嬌小,胸前卻頗為……


    呸~


    現這婦人雖然很是憔悴,卻是一臉的毅然決然。


    而她平日哀求自己放過丈夫時,雖也是鍥而不舍,卻遠不似今日這般絕決。


    這信裏到底寫了什麽?


    難道是葛長風留在家裏的殺手鐧?


    是用來威脅某些高官的證據,還是有關於什麽寶藏的線索?


    王守業一麵想入非非,一麵示意紅玉把那信轉遞了過來,撐開封皮往手上傾倒,不曾想那筏紙還沒出來,就先滾出一粒黃豆粒大小的褐色藥丸。


    這……


    不會是補腎的吧?


    想想葛長風那一大堆小妾,他家裏藏著些滋陰補腎的藥方,倒也並不為奇。


    而且嬌杏那足底按摩的手法,也是從喬氏那兒學來的……


    難道說,她早就看出自己操勞過度了?


    下意識掃了喬氏一眼,見她還是那副絕決的表情,王守業又覺得這猜測不太靠譜。


    進獻那種秘方,沒必要搞得這麽嚴肅吧?


    直到抖開信紙,一目十行的看了個大概,王守業這才明白,喬氏緣何如此鄭重其事——原來葛長風竟想通過喬氏之手,給自己下毒!


    這廝先是在信裏大肆煽情,隨後驟然話鋒一轉,提出希望喬氏能伺機給王守業下毒,以便要挾王守業幫自己洗脫罪名。


    這一段兒,還特地暗示喬氏可以采用些非常手段,譬如充分利用身體優勢什麽的。


    他明知喬氏已經懷有身孕,竟然還……


    而喬氏接信之後,則是毫不猶豫的把他給賣了,果然是‘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看罷之後,王守業衝著喬氏一抖那信,淡然問道:“你不是一直想幫葛長風洗脫罪名麽?這怎麽機會來了,反而倒把他給賣了?”


    喬氏楚楚可憐的抬頭看了王守業一眼,又垂道:“奴家想救他,是因為相信他是個好人、好官、好丈夫,哪曾想到他竟然想加害大人您,還……還讓奴家……”


    說著,忍不住掩麵啜泣起來。


    但她被掩住的眸子裏,透出的卻並不是什麽傷心欲絕,而是怨毒與憤恨。


    她是想救葛長風不假,隻要能幫葛長風順利脫罪,莫說給王守業下毒,便給監正白常啟下毒,喬氏也完全不在乎。


    至於出賣色相雲雲,若是逼不得已,喬氏其實也能接受。


    但這一切的大前提是,她絕不能因此擔上風險!


    因為她想救葛長風的最大動力,正是為了要自救,若因此反而讓自己陷入更加危險境地,豈不是本末倒置了?


    所以在現葛長風,似乎想拿自己當炮灰用之後,她就毅然選擇了向王守業坦白一切。


    卻說王守業見她掩麵啜泣,再想想她身懷六甲,又三番五次為丈夫奔走,葛長風卻是一門心思想要利用她,甚至不惜讓她……


    她會選擇出,倒也不足為奇。


    低頭將那封信,又仔細捋了一遍,王守業再次開口問:“你能否確定,這就是葛長風的筆記?”


    “能的。”


    喬氏梨花帶雨的點著頭,又補充道:“有些字怪怪的,筆觸也偏軟、薄了些,但從起筆頓筆的習慣來看,的確是我家……是那狠心賊沒錯!”


    筆觸偏弱偏薄?


    王守業聞言若有所思。


    昨兒他特意讓人勘察過,前鄰的屋頂上除了破碎的瓦片之外,還有一些拋灑狀的血跡。


    如果真是葛長風與人爭鬥,又遺下了血跡的話,那他是在負傷後順利逃走了,還是就此被人給挾持了呢?


    如果是前者的話,為何他之前沒想到下毒威逼自己的法子,偏偏在那場爭鬥後,就突然想起來了?


    而如果是後者的話……


    那這封信就未必是葛長風自己的意思,而極有可能是在被人脅迫之下,做出的無奈之舉。


    再順著這個思路往下推測,對方既然並非葛長風的同黨,下毒的目的,肯定不會是為了給幫他洗脫罪名。


    那這些人又是為了什麽?


    難道是……


    佛光舍利?


    白蓮教?!


    越想越覺得這推測合情合理,畢竟能不經任何人同意,就接觸到佛光舍利的,甚至將其取走的人,也就隻有他了。


    若換成王守業是白蓮教的人,多半也會打這個主意!


    於是他霍然起身,吩咐道:“更衣,我要迴衙門稟明此事!”


    若推測沒錯的話,眼下的預防措施可遠遠不夠。


    必須得向白常啟進言,讓他調派更多的人手,擴大警戒範圍才成——起碼在自家附近,應該常設幾個崗哨,做到一唿百應萬無一失。


    當然,明麵上肯定不能用這個理由,隻說是將計就計,設法找出白蓮教的暗探即可。


    紅玉、嬌杏二人急忙上前服侍。


    那喬氏稍一猶豫,竟也上前搭了把手。


    王守業很快披掛整齊,匆匆出了東廂房,正待院門行去。


    “哎!”


    這時老漢忽然自堂屋追了出來,揚聲嚷道:“這眼見就要吃飯了,你又上哪兒去?”


    “衙門裏有事,您老先吃著吧!”


    王守業頭也不迴的揚了揚手,推開院門轉眼就沒了蹤影。


    老漢又趕了幾步,見追之不及,當下直愁的撓頭不已。


    “老太爺。”


    這時嬌杏自東廂房裏出來,恭聲道:“老爺也不知什麽時候迴來,要不奴婢先伺候您用飯吧?”


    老漢眼前一亮,正待答應下來,堂屋裏卻忽又搶先道:“不必麻煩姐姐了。”


    卻是廚娘徐嫂自堂屋裏出來,風情不減的道了個萬福:“姐姐還要服侍姨娘,老太爺這裏有我伺候著就是。”


    嬌杏聞言,不由為難的看向了王老漢。


    這些日子王老漢一直躲著徐嫂的事兒,她也是心知肚明的,但作為趙紅玉的貼身丫鬟,讓她去服侍王老漢,也的確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這時老漢看看嬌杏,再看看徐嫂,忽然跺腳道:“你們等著,我去把師弟叫來一起吃!”


    說著,逃也似的出了後院。


    這莫非是要攤牌了?


    嬌杏瞪大了眼睛,再看向徐嫂時,便存了吃瓜的心思。


    不過徐嫂倒顯得十分淡定,向嬌杏微微道了個萬福,又自顧自的迴了堂屋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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