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等著他,可他已經娶了別人,她傷心,難過,一係列負麵情緒後,立刻要做的,一定是解除婚約,因為她是高家的女兒,是真正的名門閨秀,是從小就被教導,家族顏麵,才是最重要的。


    景仲言等著高氏跟他宣戰,但他同時也知道,高紫萱不會動一些小手腳,對付喬蕊。


    因為一個真正的千金小姐,狹隘的,隻是小門小戶。


    在這方麵,他對高紫萱很有信心。


    如今,高氏幫助了她那位好母親,看來,這是要徹底向景氏宣戰了。


    不管為了麵子也好,為了一口氣也好,一向同氣連枝的高景兩家友好的關係,算是走到盡頭了。


    隻是成雪,在裏麵又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


    皺了皺眉,景仲言三言兩語,結束了通話,闔上手機,他讓自己平靜下來,才握住喬蕊的手,如往常一樣,將她抱到自己懷裏,圈上床。


    這樣的日子,再過兩天就好了,最後的收網結束,一切,就能明朗起來。


    而最後,就要看景仲卿了。


    想到這兒,景仲言不禁笑了起來,他倒要看看,明知是借刀殺人,景仲卿,會不會甘願接下這把刀。


    第二天,喬蕊又是從那有些堅硬的懷抱裏起來。


    她揉揉眼睛,熟門熟路的起身,確定景仲言沒有被擠下床,才踩著拖鞋,出了病房。


    外麵,瑪麗歪著腦袋打盹兒。


    看到她出來,驚了一下。


    喬蕊雙手環胸,看著她:“為什麽又不叫醒我。”


    瑪麗還是那個萬年答案:“我看你睡得太香了,不忍心。”


    喬蕊頹然的揉揉眉心,又覺得古怪:“真的是我自己爬上去的?我怎麽一點印象也沒有,而且我覺得,這幾天晚上,好像睡得特別沉。”


    瑪麗怕她聯想到牛nai,連忙道:“大概是白天太累了,所以晚上睡得比較熟。而且少夫人跟少爺一起睡,睡得自然特別好。”


    好像也是這個道理,喬蕊想了一下,接受了這個說法。


    這時,喬蕊的手機響了,她摸出來看了一眼,是時卿。


    自從那天晚上送她來福天市,之後,時卿就沒出現過,甚至電話都沒打來一通。


    她頓了一下,走遠一些,才接起電話。


    “喂。”


    “轉院了?”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男音。


    喬蕊眨了眨眼:“你來了福天市?”


    時卿恩了一聲,又問:“哪間醫院。”


    喬蕊說完,那邊便掛了電話。


    盯著手機,喬蕊還有些狐疑,她以為時卿,不會關心景仲言的生死。


    即便,他們是兄弟。


    迴到病房洗漱完畢,又吃了早餐,差不多十點左右,時卿來了。


    看他一身風塵仆仆,喬蕊忙拉了椅子,讓他坐。


    時卿不是一個人來的,後麵還跟著一個男人,那男人是個外國人,藍色的眼睛,長得很立體,嘴角翹著一個漫不經心的笑。


    喬蕊對那人點點頭。


    藍眼帥哥對她伸出手:“克裏斯,卿的朋友。”


    喬蕊也禮貌的自我介紹:“喬蕊。”


    克裏斯一笑:“知道,你的名字,如雷貫耳。”他說的中文很爛,喬蕊聽得耳朵疼,但也算是聽懂了。


    她不禁挑眉,克裏斯卻在時卿的瞪視下,縮了縮脖子,故意壓低聲音告狀:“他脾氣真壞,是吧。”


    喬蕊笑了一下,對這個異國友人,有些好感。


    時卿仔細看了喬蕊一會兒,半晌說:“幸虧你不是男人。”


    “恩?”喬蕊摸摸臉:“什麽意思?”


    “否則你已經長胡子了。”


    喬蕊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是嘲諷她邋遢狼狽,她苦笑一記,沒有反駁。


    這種情況下,她實在做不到太細致的要求自己。


    克裏斯聽著他們說話,有些聽不懂,便轉開視線,走向病床邊。


    喬蕊注意到他的動作,忙說:“請不要碰輸液瓶。”


    克裏斯頓了一下,攤開手:“我沒碰。”


    喬蕊心想,她都看到他的手快伸到輸液瓶的管子上了,但還是道:“我隻是提醒你一下。”說著,她看向時卿:“你的朋友一直這麽多手?”


    時卿沒做聲,卻是問:“這段時間,沒發生什麽事?”


    喬蕊眉目暗淡下來,以為他是問景仲言有沒有醒過,低頭道:“沒有。”


    時卿又看向正在清掃病房的瑪麗。


    瑪麗感受到莫名的視線,被注視的感覺很不好。


    她摸摸自己的臉,身子動了一下,走到遠一點的地方,繼續清掃。


    時卿看了一會兒,也沒做聲,拍拍喬蕊的頭:“我要在福天市呆幾天,有事直接找我。”


    “恩,是出差嗎?”


    “恩。”他頓了一下,還是說:“公司牌照下來了,已經正式營業,過兩天,這裏有個小型土地拍賣會,關於福天市的改革建設。”


    喬蕊點點頭,不過上次見麵分公司還沒完成,才幾天已經牌照都下來了,還是挺快的。


    但喬蕊也沒多想,時卿盯著她臉看了一會兒,確定沒什麽異樣,眼神動了一下。


    難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最近幾天,因為分公司剛剛成立的原因,他忙的團團轉,幾乎已經將受傷的景仲言拋諸腦後了。


    但昨天,卻發生一件事。


    有人匿名,給他遞了一個消息。


    附帶著,一些他找了十多年的東西。


    母親的死,一直是時卿一個心結,這麽多年來,他每每想到薛瑩那張偽善的臉,就很恨。


    母親是第三者,他沒權利要求什麽,因為錯的本身就是他們母子,但骨肉相連,那是他的生母,他需要為母親做點什麽,盡管這完全占不到道德的製高點。


    但是哪怕用別的手段,他也要向薛瑩報複,向薛家動手。


    但是昨天,有人送給他一份東西,關於他母親生前的病理報告,報告顯示,她最後一次死亡,並不是個意外,而實際上,在那次意外發生的半年前,她已經斷斷續續經常進醫院,有時候因為一些小事,有時候又很嚴重。


    有一次她身上的傷很嚴重,警方還介入了,懷疑她是否遭到虐待。


    但那件事在她本人的否認下,不了了之。


    可是昨天,有人把這份報告挖出來,並且連帶警方的報告也挖了出來,並且報告上清楚的寫了。


    由於上層命令,案子被迫終止。


    接著,到了昨晚,另一份文件被傳遞進入他的郵箱。


    這次的文件,直逼重點,就是曾經某位警局高層,接到**後,實行的強製結束案件命令。


    而**的複印件,甚至通話錄音等等,也相繼出現在他的郵箱。


    時卿從不信巧合,也不信有人會這麽好心。


    景仲言出車禍,車禍背後的主事人,直指薛瑩,成雪,京都高家,如今這件事變成了“意外事件”,接著,他找了半輩子也沒找到的薛瑩罪證的,出現在他的電腦裏。


    這是一個陷阱,時卿知道,並且很清楚。


    他懷疑這是景仲言搞的鬼,因為隻有他有這個本事,將慕海市的事,查的如此清楚,甚至幾十年前的秘密,也能挖出來。


    他可以拿著這些文件,到警方要求立案,憑他現在的身份和手段,他不擔心薛家的幹涉,甚至不擔心景家的幹涉,他隻想要給母親一個公道。


    但是明知道是陷阱他也去做嗎?


    這件事不管怎麽看,都是有心借刀殺人的計謀。


    他不確定,自己甘不甘心,被背後一個看不見的cao作者愚弄。


    所以他立刻定了今天一早的機票過來,他想當麵問問景仲言,究竟想幹什麽。


    可是他沒醒。


    沒醒嗎?


    真的?


    能做這種事的,除了景仲言,還有誰?


    景撼天?


    不,現在景氏焦頭爛額,他沒這個功夫。


    一定是景仲言,沒有別人。


    可是,他為什麽會沒醒?


    而迫使他立刻對付薛瑩,對他有什麽好處,那畢竟是他的母親,況且這次的車禍,他調查過,是成雪搞的鬼,薛瑩的確不知情,而所謂的牌照登記人,也不過是有人冒了薛瑩的名義。


    他能查到,相信景仲言也能輕易查到,那他為什麽還要這麽做?


    他手上,現在的確掌握了很多東西,加上那個匿名郵箱傳遞來的信息,要弄死薛瑩,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


    可是,他至少要知道原因。


    沒人願意,被愚弄。


    病房裏很安靜,時卿坐在沙發上,跟喬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打聽多了,喬蕊不覺多心:“你問這麽多景氏的事,你想迴景氏嗎?”


    時卿一愣,瞧著她:“為什麽這麽想?”


    喬蕊抿著唇,不說話。


    時卿明白了,她還是在懷疑他,因為他的分公司已經建立成功了,這個時間,景仲言又還沒醒,是他侵占景氏的最好時機。


    心情一下很壞。


    被其他人揣測,他不放在心上,但是喬蕊,也這麽想他……


    “我對景氏沒興趣。”


    喬蕊低著頭,默默呢喃:“時哥哥,我知道沒法要求你原諒景家,但是你能不能,晚一些再動手。”


    他看著她,目光沉沉。


    沒聽到他的迴答,喬蕊立刻抬眸,小手抓住他的衣袖:“時哥哥,不管你要做什麽,能不能等到景總醒來,我……我不想在他不在的時候,什麽也為他守護不了。”


    看著拽著自己的衣角的小手,小手很緊,指尖因為用勁兒,已經開始泛白。


    小時候,她也是這樣,每次有完成不了的事,就會露出無助的表情,拉著他的衣角,求他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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