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平還是下樓了,李清奇真的在。

    “這位同學,你知不知道現在你已經對我構成騷擾了?”

    李清奇笑著走過來,“我知道你是學法的,用不著開這樣的玩笑吧?怎麽說大家都是同學,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昨天又聽說你去通宵,關心一下嘛。”

    “你怎麽知道我通宵?”

    “我打了好幾個電話找你她們一直說你不在,都那麽晚了,你不是去通宵還能幹什麽?”

    “你又怎麽知道我們宿舍電話的?”

    “如果我說是因為學校的電話號碼都是連在一起的,我就一個一個打過去試,你會不會感動一下?”李清奇笑著,笑得很迷人,引來很多女生迴頭。但是小平卻很害怕,不知道為什麽每次看到他這麽笑著就會覺得害怕。他鏡片後麵的雙眼藏得太深了,小平看不到底。

    “你吃過早飯沒有?我們一起吃?”讓他繼續留在這裏遲早引來跟多人看熱鬧,小平想找個地方跟他好好談談。

    “沒呢,你想吃什麽?”

    “去餐廳吧,看看還有沒有吃的。”說著小平就往餐廳方向走,李清奇跟著。到了餐廳,小平看看他,“我找個地方等你,你去買飯。不用幫我買我已經吃過了。”

    李清奇看著她找地方坐好,就去買飯了。端了兩個餐盤迴來,坐到小平對麵,“我吃著你看著有點別扭,你就再吃點吧。”

    小平沒有動他遞過來的餐盤,“坦白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麽?我有自知之明的,你不要耍我。”

    “我沒耍你。”

    小平看著他的眼睛,可她根本看不出什麽,“你喜歡我?為什麽?”

    “說不上來,一開始隻是覺得你很活潑開朗,在校車上你說個不停,你的聲音很好聽。誰知道第二次見麵你就跟先前完全不同了,斯斯文文還有點害羞,又覺得你很奇怪。不知道為什麽你越是迴避我我就越是想逗你玩。再後來你又變了一個樣子,還會對我笑了。那天在街上看到你一個人,低著頭走得很慢,就想跟上去看看你。之後就是你跟那個男生在校門口說話,我遠遠地看著,忽然覺得你失落的樣子讓我很難受。”

    “就這樣?”小平低頭笑笑,“失戀的女孩子都很神經質的,你不會是因為這樣就覺得自己喜歡上我了吧?”

    “不對,你給我的感覺跟其他女孩子不一樣,你很有個性!”

    “是不是你們學藝術的人都這麽神經過敏呀?我隻是一個很普通的女生而已,既不漂亮也不高挑,更不聰明。”

    “這些我都知道,我還知道你在書桌上貼了一張字條,上麵寫著,我叫小平,平凡的平。但是這有什麽關係呢?我覺得你不平凡就夠了。”

    說實話,每個女人都是愛慕虛榮的,聽著他這樣的話小平真的很得意。但是她卻不敢伸出手去,是太了解自己了吧。知道隻要把手伸出去,她就會像上次一樣不顧一切,心裏的傷口還沒有結疤,她還需要時間。

    “好吧,我不勉強你。但是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見她遲遲不說話,李清奇終於妥協了。

    “什麽事?”

    “你以後能不能不要避開我了?我們至少還可以做朋友吧?”

    小平笑著點點頭。“既然是朋友,你能不能告訴我是誰告訴你我這麽多事的?”

    “這樣不好吧?是我請人家幫忙的現在出賣人家?太不夠義氣了。”李清奇笑笑,忽然發現夏雪遠遠地走過來,故意把頭低下去,想要躲開。誰知夏雪還是過來了,對著小平笑笑,站在李清奇身邊,“清奇,我走路這麽大聲你都沒聽到嗎?”

    “不好意思我正在想事情。”李清奇其實不想夏雪把他們同在團委的事告訴小平,因為隻有這樣他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從她那裏知道小平的事,現在夏雪這麽一說全都穿幫了。

    夏雪說自己還沒吃飯,要李清奇請客,小平把剛才李清奇給自己的餐盤推給她,“剛買的我還沒動,你吃吧我吃過了。”

    “這麽快就幫他省錢了,李清奇你不錯嘛,進度挺快的。”夏雪坐在李清奇身邊,拍拍他的肩膀。

    小平不想解釋什麽,李清奇也什麽都沒說。可是他們沒想到這個沉默被夏雪當成了默認。很快她就吃完了飯,先迴宿舍了。

    小平留下來繼續跟李清奇聊天,哪裏知道夏雪這個大喇叭已經到了416把他們在一起的事張揚了出去。

    等小平迴來,別提多熱鬧了,幾個丫頭圍過來七嘴八舌的說個沒完。看蟈蟈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剛上完通宵的人,精神的很。

    誰也說不上來為什麽,大家忽然開始排斥夏雪。尤其是穎子,她做的最明顯,剛才還在跟大家有說有笑的夏雪一進來就變了臉,不再說話了。夏雪很聰明,根本不需要明說就已經察覺到了。讓小平覺得奇怪的是自從上次一起吃飯之後夏雪好像有意在跟自己走的很近,還故意趁穎子在宿舍的時候大聲炫耀自己的成就,說什麽團委的老師如何看重自己,還有她在學生會的地位,更誇張的是她說完這些又開始說自己的男朋友對自己如何如何好,還說什麽他們說好了畢業就結婚。穎子沒有聽完就摔門出去了,小平看看其他人,真不知道人家夏雪說自己的事她氣什麽。直到有一天熄了燈小平開口問了,穎子才氣憤無比的坐起來,指著小平,“我跟你說你以後還是小心一點那個女人,別到時候被人踩了一腳都不知道!”

    “你先別生氣,發生了什麽事你總要說出來我才明白呀。”小平見她這副樣子隻好小心伺候著。小蝦又在後麵輕輕拉她的頭發,“你最近老是被那個李清奇叫出去不知道,穎子已經生了好幾天的氣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夏雪搶了她的吃的了?”小平想開個玩笑換一下氣氛,誰知她這一句馬上激起了穎子更大的火氣。隻見她一把掀開被子,“我們怎麽也是老鄉吧?可你知道她怎麽對我的?上次天津老鄉聚會,我說不去吧,她死纏爛打的非要叫我去。可是去了才知道她根本就是為了給我難看,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她說我胖也就算了,我本來就是胖嘛,沒關係。可你猜怎麽著?她居然還蹬鼻子上臉了,大家都是一個班的她至於這麽損人嗎?說我就是太好吃懶做才把自己搞成這樣連個男朋友都搞不到。還說我膽小怕事,連個班幹部都不敢申請,注定大學四年是沒什麽作為了。她憑什麽這麽說我?以為自己是誰呀她?仗著自己會拍領導的馬屁就恬不知恥的到處炫耀,我真想抽她。”

    “就是那天穎子迴來都給她氣哭了,你也知道她臉皮薄,哪裏能受了這種氣。”這次說話的居然是小雪。

    小平因為最近跟夏雪走的很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說了。蟈蟈趁著趙子爬上穎子床上安慰她的時候悄悄告訴小平,“這事我問過小豬了,她說當時夏雪喝高了,穎子也不知道說了什麽話惹她不高興了,就借著酒勁胡說八道。”

    就是這樣?難怪人家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小平也上了穎子的床安慰了她幾句,見她不哭了才迴到自己床上睡覺。

    第二天上課,法學係2004級總共四個班一起上,賈鋒從進了教室就在尋找穎子。可當他發現穎子紅腫的雙眼之時,就坐不住了。從第一排跑到後麵,坐到她們後麵。小平正在記筆記忽然覺得有人在戳自己的後背,本來有些生氣,轉過來見到賈鋒的笑臉氣馬上消了,“什麽事?”

    賈鋒指指坐在她身邊的穎子,“她怎麽了?眼睛紅紅的。”

    小平看看穎子,“下了課告訴你。”說完就轉過來聽課了。

    穎子就坐在她身邊,當然聽得到他們的談話,隻是不知道他們在說自己。反正這會夏雪正在故作聲勢的跟老師進行所謂的討論,看著她趾高氣昂的樣子她就來氣。幹脆打打岔,跟小平說說閑話。“你們在說什麽?”

    “沒事,人家賈鋒同學關心你,問我你眼睛怎麽紅紅的。哎,我說穎子,賈鋒這娃不錯,斯斯文文的,你要不要我……啊?”

    “閉嘴!現在還拿我開涮,你是不是欠收拾?”穎子話是這麽說著,眼睛卻不由往身後瞅去,見賈鋒對著自己笑也不好意思的笑笑。迴過頭來捏著小平胳膊上的肉肉,“你給我安分點,管住自己這張臭嘴!不然我把你胳膊上的肥肉都給你上了顏色!”

    小平趕緊投降。

    他們的小動作引起了老師的注意,老師叫夏雪坐下,指著這邊,“那邊幾位同學是不是有什麽話想說?有好的觀點不要隻是你們幾個在那裏討論嘛,說出來大家聽聽。來,站起來說。”

    穎子看看小平,小平看看穎子,完了她們光顧著說話了,根本不知道剛才夏雪說到那裏。

    “不用看了,就是倒數第二排那位長頭發的女生,你叫什麽名字?”聽老師這麽一說,小平終於鬆了口氣,自己是短頭發,這個洋相看來不用出了。隻是可憐了穎子,慢慢悠悠的站起來,幹瞪眼看著老師。

    “怎麽不說話了?沒關係放心大膽的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你們才剛剛接觸法律,出錯是很正常的,老師不會怪你的。”看著老師飽含期待的眼神,穎子的手悄悄放下來,摸索著小平的胳膊,抓住她用力的一擰。就看到小平突然抱著胳膊趴在桌上,跟抽風似的。

    見穎子遲遲不說話,老師隻好叫她坐下,“剛才夏雪同學的觀點就不錯,很有新意。大家還有沒有補充?”

    風頭終於躲過去了,小平胳膊上的疼痛還沒過去,賈鋒又在後麵叫她了,“你沒事吧?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穎子轉過去,笑著對他搖搖頭,“她沒事,早飯沒吃好,肚子抽筋了……”

    “啊?肚子抽筋跟早飯有什麽關係?”可是沒人願意迴答他這個疑問了。

    終於熬到下了課,穎子她們去上廁所了,賈鋒坐到前麵來,“小平,劉穎她怎麽了?是不是哭過了?”

    小平笑得賊詭異,小眼睛眯成一條縫,盯著賈鋒,“同學,挺細心的嘛。我昨天也哭過了,你怎麽沒看出來呀?”

    “你就別逗我了。照你這麽說她是真的哭過了?跟人吵架了?她看上去不像那種會跟人吵架的人呀。”

    “說得你好像很了解人家似的。那你告訴我在你眼裏我們穎子是怎樣的人?”

    “她……應該是那種特靦腆,特害羞的女孩子。文文靜靜的不大愛說話……總之就是那種讓人一看就很舒服的女生。”

    “哦……明白了。”

    “你明白什麽了?”

    “我明白你是看上我們穎子了。嘿嘿,賈鋒,你小子眼光不錯嘛。”

    賈鋒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這時才想起來自己是要問穎子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趕緊把頭抬起來,“差點叫你把我給糊弄過去了。你還沒告訴我昨天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呢?是不是跟人吵架了?”

    小平笑著點點頭,“女生嘛,吵吵架鬧鬧別扭是很正常的。你要是真關心她那就加把勁,追上她,當她的護花使者呀。”不知道為什麽,看著賈鋒老實吧唧的樣子,小平就想拿他開心。不過說實在的,他要是真跟穎子好上了,也是不錯的,至少賈鋒這人一看就知道是個好人。

    他們隻顧著說笑沒注意到穎子已經迴來了,雖然上課的時候小平隻是幾句玩笑話,但是整堂課下來,穎子總覺得背後有雙眼睛一直盯著自己。生平第一次有了這種被人注意的感覺,她難免有點拘謹,一下課就跑了。但是迴頭一想,自己現在是大學生了談戀愛是很正常的,這個賈鋒長得也算不錯的,畢竟是第一個對自己有好感的男生,她其實是很竊喜的。可是等她進來卻發現,小平跟賈鋒坐在一起有說有笑的,那麽親密好像自己根本不存在似的,失落感油然而生。莫名其妙的她想起上一次在食堂因為李清奇遭遇的尷尬,這次又是小平。女生的心思就這麽奇怪,很多時候她們根本不會試著更深一層次的思考,一旦鑽進了牛角尖她們就會不顧一切的往裏鑽。

    穎子坐迴自己的位子,看都沒看他們,把書狠狠的一摔就趴在桌子上裝睡。賈鋒以為她還在那件讓她哭的事,也不敢多問乖乖坐到後麵。小平對他使個眼色,麵對著穎子也趴在桌上,輕輕把穎子胳膊地下的書抽出來,“你是怎麽了?人家賈鋒同學這麽關心你,你至少該有點表示吧?我們約好了中午一起吃飯,你也來吧?”

    “不去,我減肥。”穎子把書抽迴去,“上課了,有什麽事下了課再說吧。”

    小平隻好對著賈鋒擺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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