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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到此,憐春麵露不忍,眼神憤恨地瞧著施川,眼淚又止不住地落了下來。


    委屈訴到了這,憐春便住口不語,連哭聲都不叫人聽見,隻是偶爾拿起帕子往眼睛上沾了沾。


    外麵早聽見了動靜,曉得南巡的皇上竟然微服出訪,到了這家茶樓裏。


    好在秦淵方才出門,領了羽林衛過來,大攆也已經備好在外麵,自個兒換了身官服,便慢騰騰地帶著幾個禁軍往茶樓裏走,在雅間的門口守著。


    一樓的散客早已對著樓上的方向跪拜完清走了。整個茶樓顯得空空蕩蕩,格外安靜。


    梁沁瞧了眼低頭抹眼淚兒的憐春,心道,真是個人才,瞧瞧皇上臉上黑漆漆的顏色,就曉得他這會兒已經怒了。


    憐春把話說的十分清楚,剩下的原委她不知道,可梁沁卻知道一二。


    她不由得上前握住了憐春的手:“姐姐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說著對著皇上福了一福,慢條斯理地講起了當時施姨娘帶著一個小丫頭硬跑到行宮裏大言不慚的事。


    “奴婢原本想著,行宮收拾起來,也是件不小的事情,奴婢便依著規矩請人到柳大人府上,請袁夫人代為整理庫房,采買用具。柳大人是杭州府的父母官,袁夫人接手這事,原也是規矩裏的。可沒成想,早上奴婢請人去了柳府,過了晌午,來的卻是,卻是一位姨娘。”


    梁沁聲音清亮,學起當日的情景,惟妙惟肖,凝文也在旁邊湊聲:“是沒錯。那個妾室進了行宮,自己先沒規矩了起來,後來便怨上了她身後的那個小丫頭,直說是那個小丫頭故意瞞著不說,等著看她笑話。”


    “哪能呢,”梁沁輕輕地嗤笑了一聲。“分明是那妾室進了偏殿的門,被嚇破了膽子,對著誰都是一通大禮,偏偏規矩還行不好。要我說,連憐春姐姐半分風采都不及。原本以為她能學的安生一些,隔天果然袁夫人到了,可誰能想到,那個妾室卻竟然將火氣撒到了那個丫頭身上。真是過分。”


    凝文和梁沁一唱一和,將當日情形便再現了出來。


    皇上聽著,眉頭果然就漸漸聚攏了起來。


    這個柳雲青,當真是個寵妾滅妻的家夥!


    想想梁恭義竟是折在了這樣的人的手上,他就恨不得立時將柳雲青抓起來下了大牢。


    裴顧瞧著皇上神色不對,怒火越來越盛,上前勸道:“皇上息怒。微臣鬥膽問一句,皇上打算如何處置施大人?”


    “大人?”皇上氣的鼻孔了冷哼一聲,“革職查辦,收押大牢。仔細去查他還有沒有別的罪行。”


    皇上自打一開始,就沒有看施川一眼,如今這麽發話,口氣中的厭惡之意,十分明顯。


    施川早已被嚇得魂飛魄散, 哪裏還有什麽話能說的出口。裴顧領了名,捆了施川交給了羽林衛,幾人護著皇上迴了行宮。


    行宮的偏殿的書房裏此刻顯得空空蕩蕩,秦淵蕭錚在下首仔仔細細地迴稟著他兩人,裴顧旁邊聽著。越聽越心驚。


    皇上身邊隻留了鮑正平和梁沁兩人。梁沁奉茶,鮑正平打扇,兩人皆是低眉垂首的樣子,仿佛周遭的話都沒有聽到耳朵裏一樣。


    “施川是柳雲青的爪牙。好生關押,細細地查,莫要動什麽大刑叫人看出來動靜。”皇上說了兩句話看了蕭錚一眼,蕭錚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梁大人的兒子早已找到,臣托可信之人安排了住處,皇上可要見他?”秦淵見皇上起了仔細審查的心。便將梁治的消息說了出來。


    皇上點了點頭,“悄悄地帶進來,朕見一見他。”


    梁沁手裏的動作微不可查地頓了一下。


    鮑正平的眼神深了一深。


    秦淵動作極快,過了兩刻鍾便帶著年輕小廝打扮的梁治進了書房裏。


    梁沁垂著腦袋,叫人看不出情緒。


    皇上輕輕咳了一聲,吩咐鮑正平:“出去瞧瞧,叫人上些吃食來,幾位大人約莫著都餓了。”


    鮑正平越發了然,垂首行了禮出了門。


    他自是知道梁大人的冤案,皇上是十分上心的。皇極殿沁姑娘的身份,他心裏也猜過,隻不過他在宮裏飄搖數十載,除了忠心,便是穩妥細致,向來不敢大膽猜測。


    如今瞧見皇上在書房裏接見了小梁公子,又格外地留下了沁兒姑娘,少不得她就是梁大人的掌上明珠。


    梁治進了書房,便是對著皇上三拜九叩行了君臣大禮。


    梁沁在旁邊早已落兩迴淚,此刻拿袖子擦了擦眼睛,臉色還紅紅地,便跟著梁治一同跪了下去,伏地不起。


    梁治原先瞧見皇上在書房裏留了幾位大人,當中兩個蕭錚與秦淵,他是見過的,另一個勁裝打扮,應當是皇上信重的近衛之人,可議政大事,卻還留了一位宮女裝扮的女子,那女子一直低著腦袋,十分清瘦的模樣,瞧不清容貌,倒叫他心裏十分詫異。


    此刻見那女子走了過來跪在他旁邊,伏地大拜,他側過腦袋仔仔細細瞧著那張秀麗的側顏,眼睛紅腫,鼻尖發紅,顯然是哭過的。


    他定定盯著那女子瞧了許久,手指終於顫顫巍巍地抖動了起來。


    “姐!”


    一開口,竟不知帶上了沙啞的哭腔。


    自從父親將他喬裝打扮,安排好了後路將他送離了江南,噩耗就一件件地傳進了耳朵。


    父親“畏罪自殺”,還被安上了不知道多少令人心寒的罪名。


    母親飲鴆自盡,死在了梁家祠堂前。梁家查抄,女眷收沒入後宮為奴。


    “姐!真的是你嗎——我以為——”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竟還有親人存活在這世上。他甚至想過,姐姐在宮裏被貶為奴婢,將會過的多麽屈辱,他的姐姐,雖然是閨閣女子,可心胸開闊反倒像男兒,一身傲骨清氣如同父親,若是受了什麽侮辱,說不得…說不得會以死明誌。


    每每想到這些,想到冤死的父親,想到自盡的母親,他的心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自己,要保住自己的性命。無論如何要活下去,洗刷父親的屈辱。


    可從來沒想到,他的姐姐,竟還能這樣,活的好好的——他看的分明,一定是皇上插手救下了姐姐。


    梁沁看著自己身邊,年近弱冠的弟弟,伸手握住他的手,不停地用手摸著他的手指,手掌裏長了繭子,手指也粗糙了許多。


    臉龐也變得棱角分明了起來,皮膚黑了,也糙了,眼中有著堅毅和穩重,同小時候在母親麵前討巧的模樣大相徑庭。


    她手裏弟弟的手掌便的寬大了起來,她的弟弟還活著,平平安安地出現在了她的麵前,長成了如父親那樣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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