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決定?”

    男孩搖頭。木鈴鐺給出的獎勵聽起來很誘人,但再豐厚的獎賞也要有命去花。此事,要且行且看。

    千歲笑罵他一句“膽小鬼”,然後道:“那就試一試罷。”

    她踱迴去,給了眾人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替天行道乃是我輩份內之事,我們會盡力為大家殺掉那個老妖婆!”

    說得比唱得還好聽,男孩忍不住捂了下臉。

    得了這樣明確的答複,眾人又驚又喜,鞠躬道謝不絕於屢,誰都沒注意到千歲偷換了概念。

    眾人不知他們作甚,但有了盼頭,也不再磨洋工,手上的活計加快許多,不多時就將畦裏的草藥采摘完畢,交給千歲。

    她看男孩氣息變得勻長,胸膛也不再快速起伏,知道他已經恢複些許精力,於是道:“有什麽想法?”

    男孩從竹簍裏取出一樣東西,在她麵前晃了晃。

    是他從死掉的哨兵那裏搜來的煙火,最後一支。

    千歲笑了:“是個辦法。”

    男孩接過火把,於是黑暗的天空中很快炸出一抷銀花,又大又亮,將整個農莊都照得猶如白晝。

    這麽耀眼的煙火,數十裏可見。

    她隨後就將眾人聚到一起,指著糧倉道:“你們先迴倉。一會兒自然有人開門放你們出去。”

    “什麽……”

    “我們不想迴去!我們都幫你采了藥……”

    眾人大驚,這女子放他們從糧倉出來就是為了替她采藥嗎?現在草藥采收完畢,他們沒有利用價值了,她又想趕他們迴去?

    結果千歲隻說了一句話,他們就閉上了嘴:

    “妖婆子馬上要迴來找我倆算賬。要是讓她看見你們鑿壞她心愛的藥田,你們以為她不會遷怒?”

    有人忍不住分辯:“我們是替你采藥……”

    “你和她說去啊?”千歲冷笑,環顧眾人,“再說毒霧馬上要飄迴來,你們不要命了?”

    先前死在霧裏那兩人的慘狀曆曆在目,人們害怕了,先前說話的夫妻期期艾艾:“仙姑,您、您真能救我們一命?”

    “再磨蹭下去,可就不一定了。”千歲懶洋洋道,“好心指你們一條生路,想死的隻管站在這裏。”要不是顧慮這些人礙事,她怎麽會浪費寶貴的時間做口舌之爭?

    平民一步三迴頭地走迴糧倉了。

    咣當一聲,倉門落了鎖。

    眾人:“……”心裏越來越不踏實了。

    男孩鎖好糧倉,一迴頭就見到千歲靠近農莊外門。被釘在門上的木猿還對著他齜牙咧嘴,千歲輕輕巧巧跳到它腦門兒上俯下身子,素手一伸,纖纖指尖直接從木傀儡的眼窩搗了進去!

    白嫩嫩的小手縮迴來時,還抓著一樣東西。男孩看得分明,那是一小塊木頭,跟橘子差不多大小。

    緊接著,它那兩撮的深紅小火苗就消失了,像被捂滅的燭火。

    木猿突然停止一切動作,原地僵住不動。

    命核被取走,它就隻是一件死物。

    千歲取出小銀刀,向著男孩晃了一晃。她背著糧倉而立,手又籠在袖中,男孩看不清後續動作,隻見到木屑簌簌而落,被她踢起幾抷土埋了。

    也就幾十個唿吸的功夫,千歲重新亮出木猿的命核,那東西全然變了模樣。千歲將它掛到糧倉的鎖頭上去,拍了拍手退後兩步欣賞:“草藥到手,這是給木婆婆的迴禮。”說罷拎起男孩的後領,笑吟吟道,“走了。”

    木猿失能,作為主人的木婆婆一定心生感應,就看她多久能趕迴這裏了。

    頃刻間,兩人的身影就消失在田野邊緣。

    再過一會兒,馬兒得得得自己跑了迴來,卻不見了馬背上的乘客。

    糧倉裏的眾人見了,都是大驚失色:

    說好的決戰木婆婆呢,說好了的兵會來呢?這兩個生得人模人樣,把他們鎖進糧倉後卻頭也不迴地走了,難不成隻是騙子?

    糧倉的窗口很小,裏頭的人看不見門鎖。那女子說的“給木婆婆的迴禮”,又是什麽東西?

    ¥¥¥¥¥

    密林深處,血流成河。

    安撫使沈顧帶來的官軍和山匪短兵相接,挺過了初期的混亂之後,很快占到上風。

    盡管對方配合著食人柳發動偷襲,又穩據地利之便,然而沈顧這次帶出門的能人各有神通,比如其中一人身高七尺,刀槍不入,第一波衝鋒時就充當肉盾吸引前方的全部攻擊,直接撞入山匪群,打亂了對方陣腳。

    有他們相助,官兵快速壓進,鏖戰半個時辰之後成功通過了最狹窄的山隘。

    無險可守,山匪敗作一盤散沙,四分五裂去了。

    結局已無懸念,隻看最後能清剿多少山匪。

    對於眼下情景,沈顧毫不驚訝。地方官拔之不去的眼中釘,對親自督戰的安撫使來說,不過是揮手就能打散的烏合之眾。

    畢竟隻是一幫草莽,哪裏是王廷高人的對手?

    沈顧捂住自己左肩。

    他身體健壯但不諳神通,方才雖被手下護在正中,依舊不小心著了敵人道兒。樹上不聲不響垂下來一條蛇形藤蔓,突然將他肩膀洞穿!

    這時敵軍潰退,他們奮起直追,心裏已然稍有鬆懈,不及先前機警。對方選在這時反手偷襲,時機拿捏得非常恰當,看起來還打著擒賊先擒王的主意。

    護在他身側的矮瘦漢子一把削斷藤蔓,又給沈顧止血。但安撫使大人的傷口發青發黑,顯然藤蔓上附有劇毒。

    左深湊過來喂了主子一顆青丸:“先抑住毒性。”

    矮瘦漢子恨恨不已:“那個老虔婆不好對付,不然早就打散這幫軟腳蝦!”

    左深也道:“那老婆子幾番被打中要害,都無大礙。”

    山匪是一幫壯年男子,裏麵卻混著個微微富態的老太婆,那是再顯眼不過。再說這婆子始終立在山匪頭子身後吟唱不休,周圍的大樹就被她變作一個又一個傀儡。

    若非有這些傀儡抵住攻擊,山匪的潰退還應再快一些。安撫使帶來的人深諳擒賊先擒王的道理,可是先後七八記攻擊和神通都打在她身上,這婆子還能上躥下跳給他們添堵,這就不太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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