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鬧蹲坐在地上,舉著肥碩的大臉,茫然的望向林啟風:這隻兩腳獸,居然是自己的同類?


    一曲終了。


    林啟風終於露出一抹尷尬的笑容,大庭廣眾之下,他一個大老爺們當眾學貓叫,也挺難為情的。


    好在他經曆過後世各種奇葩歌曲的熏陶,沒有什麽心理障礙,隨口就唱了。


    就是不知道柳杉杉能不能接受的了。


    林啟風瞥了她一眼,道:“杉杉,我唱完了,接下來輪到你了。”


    “我、我……”


    柳杉杉快哭了,羞得滿臉通紅,她就知道,他那抹壞笑下,準沒憋什麽好屁,果不其然,讓她給猜中了。


    學貓叫?


    你怎麽不學狗叫?


    就為了為難我,你就寫出這樣一首歌?


    太過分了吧,也太羞恥了吧?


    這怎麽好意思唱?


    林啟風催促道:“快點啊,大夥都等著呢,剛才可是你親口答應的,我唱完你就跟著唱,你自己說的話,不能不認賬吧?”


    說完衝胡同使個眼色。


    胡同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對,杉杉你就唱一個吧。”


    胡慶緊接著幫腔道:“你瞧瞧,哥他多貼心,把歌詞都給你寫好了。”


    “你是搞音樂的,調子也不難,聽一遍應該能記住吧?”


    “唱一個,大喜的日子別掃興啊。”


    其他人也跟著起哄了,這可是大明星啊,平日裏見都難得見上一麵,今天不僅見了,還能聽她唱上一首這麽……別具一格的歌,想想都好激動。


    於是,起哄聲更大了。


    柳杉杉感覺自己被架在了火上,底下火越燒越旺,燒得她心慌慌。


    “別說了,我、我唱還不行嗎?”


    柳杉杉抿著嘴唇,在萬眾期待中,臉色通紅的開唱了:


    ……


    一首歌沒唱完,柳杉杉那張白皙的臉上就像是充了血,羞得麵紅耳赤,從額頭直接紅到了脖子根。


    宋雪晴打起了圓場:“好了好了,就唱到這吧。”


    眾人見好就收,沒再起哄。


    這麽一段小插曲過後,酒席的氣氛愈發高漲,眾人說說笑笑,一直鬧到下午才散場。


    許英他們正在拍攝新電影,算是一部大製作,公司這幾年賺的錢,大半都押在這部戲上了,很重視。


    來參加林啟風的婚禮就是硬擠出的時間,這邊事一了,沒多待,第二天就走了。


    臨走之前柳杉杉夥同宋雪晴,兩人軟磨硬泡逼著林啟風給她們寫了兩首歌,這才心滿意足的走了。


    陸誠也很忙,銀行發展勢頭很好,大大小小的事都等著他迴去處理,也沒多待,跟著許英一塊來又一塊走了。


    接連辦了兩場婚禮,外加一場酒席,可把林啟風和李欣給忙壞了。


    如今該忙的都忙完,倆人終於能歇歇了。


    ……


    婚後第三天,胡同上門了,身邊還跟著範全。


    三天沒見,範全簡直像換了個人,原本微胖白皙的臉上,一下子瘦了好多,整張臉看著棱角分明,嘴角、下巴處,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層濃密的胡渣似要破皮而出,眼中盡是滄桑。


    看來信仰崩塌對他的打擊真的很大。


    林啟風道:“範師傅,看開點,你師傅肯定是有他不得已的苦衷的。”


    範全自嘲一笑:“林老板,別叫我範師傅了,從昨天開始,我就不是出家人了。”


    林啟風沉默一下,道:“想好了?”


    範全鄭重的點點頭。


    胡同道:“哥,你不知道,我們師兄弟昨天一起去見了師父,也見到了師娘,確實是個很好的女人,沒有甩臉子,待我們很熱情,小師妹今年三歲了,長得很可愛、很活潑,一家人過得很開心,也很溫馨。


    就是條件不怎麽好,師父這幾年就靠給人幫廚掙點錢,誰家有紅白喜事了請他過去掌勺,隔三差五才能接上一單生意,師娘身體不太好,幹不了重活累活,家裏就靠師父撐著,他確實走不開身,撇不下她們娘倆。


    一家三口擠在一間小屋子裏,我們幾個去了,連身子都轉過不過來,看著挺心酸的。


    師兄把他們這些年掙的錢都給了師父,我也添了點,夠師父開家飯館了,以他的手藝,掙碗飯吃應該沒問題,以後多少能好過點。”


    範全歎口氣:“師徒一場,能幫的也就這些了。”


    氣氛忽然有點沉默。


    林啟風問範全:“以後想幹點什麽?秦振、潘越他們呢,跟你一起還俗嗎?”


    範全道:“見了師父一家之後,我們都看開了,也都放下了,經肯定是不念了,想著做點小生意,先餓不死再說,跟胡同提了一嘴,他給我們指了條路,這次過來就是想問問你的意思,幫我們拿個主意。”


    林啟風問:“什麽主意?說來聽聽。”


    胡同道:“前段時間有幾個人上咱們廠提貨,也不管好賴,隻要是衣服就買,連著來了幾次,手筆越來越大,咱們廠小半的產量,都讓他們給買走了,財大氣粗的樣子,指定沒少賺錢。


    我心裏好奇就跟他們打聽了一下,這才知道,他們是把貨賣給老毛子了,在咱們這邊一件普普通通的襯衣,賣到那邊,價錢至少能往上翻十倍,而且是有多少貨就能賣多少,下了火車甚至走都不用走,車站上早就擠滿了來搶貨的老毛子,爭著搶著要買,根本不愁賣。


    隻要上那邊走一趟,至少就是十幾倍的利潤,沒有比這更賺錢的營生了。


    他們能幹,我師兄師弟應該也沒問題,哥,你覺得呢。”


    林啟風點了點頭,這就是國際倒爺了。


    他雖然沒見過,但聽過不少。


    “去俄羅斯做生意,一星期能掙一輛奔馳。”


    “一車西瓜能換一輛坦克。”


    “幾瓶酒就能換輛裝甲車。”


    種種匪夷所思的事,真真切切的發生著。


    用不了幾年,這種說法就會在國內廣為流傳。


    各種款爺的神話,深深地挑動著大部分人的神經。


    中俄邊境線上,甚至掀起了全民搞邊貿的**。


    錢是能賺不少,可汗水和危險同樣並存,在國際倒爺這條路上走來走去的人,幾乎都遇到過搶劫,其中不乏有因此喪命的。


    各種驚心動魄的故事,其間的艱辛,隻有國際倒爺們自己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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