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大家異口同聲的拒絕之後,趙東升愣了好幾秒。

    他目瞪口呆的看著我們,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在此之前,我們三組的組長是羅洋。是趙東升的狗腿子,因此我們三組的工友簡直如同一盤散沙,沒有一點凝聚力。

    而趙東升對於他們來說,幾乎就像天王老子一樣。趙東升說什麽就是什麽,三組絕對不會有一個人敢說個“不”字。

    但現在,情況變了。

    在我接二連三的讓趙東升吃癟之後,大家的膽子也都跟著變大了。

    他們終於了解到。趙東升並不是一切,他隻是一個車間主任而已,他也不能為所欲為,他就算再大,也大不過廠子裏的規矩。

    可惜現在趙東升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似乎還覺得他就是車間的天,誰也不能違抗他的命令。

    趙東升兩眼一瞪,怒氣衝衝的指著我們工友,說道:“你們想幹什麽?我的話你們都不聽了?你們是不是不想要這個月的工資了?啊?”

    看到趙東升終於撕破了臉,我冷冷一笑,說道:“趙主任,您該不會又想扣我們的工錢了吧?嗬嗬,不好意思,您要是單獨扣幾個工人的工錢,我可以直接告到行政部和財務部去,但您要是敢扣我們整個三組的工錢,我可就要鬧到工會去了。”

    “工……工會?”趙東升臉色大變,哆嗦著說道。

    我冷笑道:“趙主任,您在廠子裏這麽多年,該不會連工會都不知道吧?”

    趙東升當然知道工會,而且他最害怕的就是工會。他剛才的話說出來不過就是嚇唬老實人的,他如果真的敢扣我們的工錢,那麽就憑我們三組這麽多人,足夠鬧得整個車間翻天覆地。

    有句話說得好,法不責眾,一旦我們鬧了起來,那麽上邊肯定不會懲治我們這一大群工人,而隻會懲治車間主任趙東升。

    而且一旦這件事情鬧到工會,那麽趙東升別說車間主任,就連在廠子裏的工作都保不住,這一點他心知肚明。

    因此在我說完之後,趙東升立即就蔫了,他狠狠瞪了我們一眼,不再多說,而是轉身離開了車間,一溜煙跑了。

    戰鬥結束,我們大獲全勝。

    我迴頭看著三組的工友們,笑著擺了擺手,說道:“大家幹得不錯,咱們這周不用加班,每天都按時下班!”

    工友們一聲歡唿,各自收拾東西,歡天喜地的吃午飯去

    了。

    謝晨叼著根煙走到我旁邊,遞給我一支,笑著說道:“你小子真有兩把刷子,自從你當上咱們三組的組長,咱們簡直是翻身農奴把歌唱了啊!”

    我笑著說道:“還得靠大家團結一心,咱們三組的兄弟們都很義氣,這一點非常重要。”

    老謝卻搖頭說道:“弟兄們夠不夠義氣,關鍵還得看跟著什麽樣的人。之前羅洋當組長的時候,咱們三組的人可沒這麽團結過。”

    我笑道:“那是因為羅洋根本一點本事都沒有,隻是個人渣罷了。”

    說著,我們一路去食堂吃飯。中午夥食不錯,我吃了整整三碗飯。

    吃完了飯,我和老謝在廠子裏轉了兩圈,然後就迴了車間。一進門,我看到張振傑一個人蹲在角落裏抽煙,表情鬱悶,似乎有什麽心事似的。

    我有點疑惑,連忙問老謝:“老謝,張振傑這是怎麽了?”

    老謝撇了撇嘴,說:“我哪兒知道?這家夥平時在組裏跟閻王老子似的,不愛說話,脾氣又臭,大家都跟他不太熟。不過我見他這兩天老生悶氣,肯定心裏頭有事。”

    我眉頭一皺,疑惑道:“難道是上次我當著三組的麵讓他難堪,給他氣壞了?”

    老謝笑道:“這不太可能,就張振傑那臭脾氣,要是真記仇的話,早過來打你了。”

    我一想,也對,不過看張振傑這樣子,肯定是有什麽煩心事。

    於是我就想過去看看張振傑,還沒走過去,老謝連忙一把拉住我,低聲問道:“老林,你要幹嘛去?”

    我低聲說:“我看看張振傑,他是不是有什麽困難。我好歹是他組長,我不能不管他啊。”

    老謝壓低聲音說:“老林,你傻啊,張振傑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條喂不熟的狼狗,再加上上次你當眾讓他下不來台,他能領你的情?”

    我笑了笑,說:“沒事,你甭管了,我去問問,出不了亂子。”

    說完,我一把掙脫開謝晨的手,邁步往張振傑那邊走去。

    老謝攔不住我,歎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走到張振傑身邊,挨著他蹲下,然後掏出一支煙遞了過去,問道:“咋了老張?心情不爽快?”

    張振傑沒急著接煙,而是打量了我兩眼,然後不冷不熱的問道:“你來幹什麽?”

    我笑笑,說:“不幹什麽,陪你抽根煙,不

    行?”

    張振傑嗬嗬冷笑了兩聲,這才接過了我手中的香煙,點上,抽了一口,然後笑道:“你一組長,抽的煙比我抽的還便宜,丟不丟人?”

    我哈哈一笑,說:“這有什麽丟人的,組長也是工人,跟你們也沒什麽不一樣,隻不過萬一出了事,組長要站出來扛事兒罷了。就這麽點區別。”

    張振傑聽罷,半天沒說話。

    過了一會,他忽然低聲問道:“林峰,上迴堵我迴家那次,你真不怕我一斧頭劈死你?”

    我抽了口煙,吞雲吐霧的說道:“怕啊,咋不怕?我家裏還有我爹等著我給送終,老林家還沒兒子傳宗接代,你要是一斧子砍死了我,我不就全完了?我能不怕嗎?”

    張振傑一愣,問道:“你要是害怕,你咋還敢把斧子給我?你不知道,我要是急了,真敢把你劈了!”

    我笑著說道:“嗬嗬,我當時也衝動了,我就是想跟你較較勁,也跟我自己較較勁。好歹我是組長,我要是連這點魄力都沒有,我也趁早甭當這個組長了。”

    張振傑默默聽完了這句話,之後又陷入了沉默。

    這時我淡淡一笑,說:“老張,你別記恨我,我是沒辦法。組長雖小,卻也不好當,我得照顧好咱們組裏的每一個兄弟。不過往後我敢保證,隻要有我在,咱們三組的兄弟,誰都不會受人欺負。甭管是趙東升,還是別的什麽領導,甭想欺負咱們三組的人。”

    說到這,我拍了拍張振傑的肩膀,又補充道:“還有,咱們組裏的弟兄要是有什麽難處,直接來找我,我要是能解決,一定給擺平了。”

    說完這句話,我就不再多說了,靜靜的蹲在張振傑旁抽煙。

    張振傑一開始也沒有答話,但過了幾分鍾,他忽然歎了口氣,低聲說:“林峰,我媽上禮拜住院了,查出來是肝出了點問題,現在還在醫院裏躺著呢。”

    聽了這話,我恍然大悟,難怪張振傑上禮拜那麽急著迴家,難怪這幾天張振傑一直愁眉苦臉的。

    我連忙問道:“現在什麽情況?要手術還是要吃藥?”

    張振傑搖頭說:“我也不知道,現在還在控製,沒想好具體的辦法,但……但我媽說了,她歲數也不小了,這輩子也算活夠了,冤枉錢就別花了……”

    一聽這話,我心裏“咯噔”一聲。

    張振傑他媽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放棄治療,在家等死。窮人家庭遇不得大

    病,萬一要是遇上了,那就隻能聽天由命。畢竟這種病的費用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天價。

    看著張振傑蒼白的臉,我歎息一聲,問道:“醫院說沒說,治的話得花多少錢?”

    張振傑低下頭抽了口煙,沉默半晌,才緩緩說道:“至少三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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