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周末是方若謹人生發生重大改變的兩天。

    周六下午從媽媽家迴到綠都家園小區之後,厲家銘就進了書房,直到晚餐時,方若謹煮好了從家裏帶迴來的餃子,又弄了兩個小涼菜,他才從書房出來。

    方若謹對於就要嫁給厲家銘這件事實仍有些不可置信,迴到家中隻是習慣性地做著家務,到了時間又做晚飯,整個腦子卻混沌成一盆漿糊。

    昊昊懂事地不粘她,她悶著頭將家裏裏外外收拾了一遍,一下午沒有和厲家銘說一句話,看起來是心思重重的樣子。

    她對這個威脅自己和他結婚的男人仍耿耿於懷,特別是在離開家的時候,母親低聲問自己是否打算馬上要孩子時,她才明白厲家銘誤導父母以為自己和他已經上了床,所以自己才挨了母親那一巴掌。

    這讓她憤怒。

    她沒想到厲家銘竟卑鄙如此。

    但是自己當著父母的麵點了頭,並表示不會後悔,即使她心裏再生氣,也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了。

    最讓方若謹鬱悶的是,厲家銘竟然和父母說,他已經請好了假,周一就去民政局登記。此舉得到父母首肯不說,方媽媽在他們臨走前還不忘記把家裏的戶口本找了出來遞給她,她不接,媽媽直接塞給厲家銘了,生怕人家反悔的樣子,這讓方若謹有逃走的衝動。

    至此她也徹底明白了什麽是算計,這個男人,真陰險。

    最高興的要算是昊昊,他總是躍躍欲試想要叫方若謹媽媽。可他看到方若謹並不十分高興的臉,隻好忍了。

    剛吃過飯不一會兒,方若謹的電話響了,她抓起電話一看名子,嚇了一跳。

    是張昕。

    “若謹,吃過飯了嗎?”張昕的聲音聽起來低低的,依然敦厚親切,沒有絲毫異樣,在清冷的夜晚透著暖意。

    “剛吃完。你,在哪兒?”

    這可真是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大約張昕做夢也沒想到隻短短一周的時間,自己的女朋友便成了別人的老婆了。

    “我晚上值班。”張昕似乎在微笑。

    方若謹忽然想哭。

    張昕是個好男人,也許她就此錯過了最平凡的幸福。

    “張昕,我想見你。”方若謹悶聲說。

    “明天我休息。我們去看電影好不好?帶上昊昊吧。”張昕似乎聽出來方若謹聲音有些悶,卻也沒多想,便這樣提議道

    。

    “不看電影,我們去精點咖啡廳,我有事情和你說。”

    從第一次開始約會,他們中間就夾著一個昊昊,也從來沒有去過咖啡廳茶座那種浪漫的地方,那麽,分手時,就留下一點美好的迴憶吧。

    “好。”

    張昕早上打電話給她時,是個男人接的,語氣霸道冷漠,稱她小謹,他本能地覺得可能是她的表哥迴來了。

    雖然早就知道她住在表哥家裏,幫他帶孩子,可是心理還是不舒服,現在看到方若謹像是心情不好的樣子,心裏略有些不安。他安靜了兩秒,終於忍不住低聲問:“若謹,你怎麽了?有什麽事情嗎?”

    “不,沒有。”她忙否認道,“我們明天上午十點在精點咖啡廳見。”然後急匆匆道了晚安。

    收了線,又去客廳培昊昊看了一會兒少兒頻道,看時間不早,便摧昊昊去洗澡了。

    幫昊昊洗過澡後,又給他換好衣服讓他上床睡覺。

    昊昊笑嘻嘻地躺到床上,卻忽然拉著她的手:“姑姑,我有悄悄話要說。”

    從方若謹帶著他過日子,他都是自己睡,基本上沒有粘過她,看他今天的樣子有奇怪。

    方若謹將他摁到被窩裏,拿了一本他常看的兒童百科全書遞給他,坐到他床邊哄他。

    昊昊閉上了眼,不一會兒卻又突然睜開,小聲說道:“姑姑,我從來沒有叫過別人媽媽。”

    昊昊一邊說著,一邊從被禍裏伸出一隻小手,握住了方若謹。

    方若謹的心尖兒像是被突然刺了一下,微微地抽疼。

    她從來沒有問過厲家銘前妻的事,因為沒有奢望,所以她從不關心。今天父親質問他時,她雖然躲在小屋,卻斷斷續續地也聽的不是十分清楚。她不知道這個孩子的母親發生了什麽,能狠心扔下一歲的孩子離開。

    “昊昊,我願意做你的媽媽。”她伸手摸了摸孩子那張企盼的臉,輕柔地說。

    “媽媽。”昊昊咧著嘴,小心地叫了一聲,似乎還有些不好意思。

    “嗯,兒子。”方若謹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她很快就俯□子,在昊昊的小臉上親了一下,伸手抱了抱他:“乖,快睡吧。”

    她替他關了房燈,留下一盞地燈,怕他晚上醒了會害怕。

    她走出房間,看到書房的燈還亮著,知道厲家銘還在,猶豫了一下,便敲敲門走了進去。

    厲家銘正在接電話,見她進來,對著電話簡又單吩咐了兩句,然後放下了電話。

    厲家銘此時穿著一身米色的家居服,頭發鬆散,臉色溫和,目光沉靜,在書房裏略暗的燈光下沒有白天看起來那麽咄咄逼人。

    他站起身,走到方若謹身邊,伸手抬起了她仍有些紅腫的臉,拇指輕輕撫過她的臉頰。

    方若謹臉上細致的肌膚仍有些紅腫,看著是那麽刺目。

    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對不起小謹,讓你受委屈了。”

    此語一出,方若謹的眼淚瞬間流下。

    厲家銘輕輕將她抱起來,坐到了書房那張長沙發上。

    方若謹的皮膚非常白,也極細膩,臉上的肌膚更是如嬰兒般透明潤澤,現在卻由於被外力的作用,留著幾個清晰的指印。

    厲家銘下意識地用唇輕輕觸碰了一下,方若謹卻像是被燙著了似的猛地往後瑟縮,這樣的反映讓厲家銘的心也跟著緊縮了一下。

    “小謹,我並沒有想到會這樣。對不起。”他是真心道歉。

    方媽媽揚起手臂揮下的那一瞬間,他便明白自己的一些做法已經給她帶來了傷害,那一巴掌,像是煽到了他的心上,他是真心想彌補她。

    方若謹剛剛已經洗過澡,長發有些蓬鬆地披在肩上,他伸手一撫,便如絲一樣光滑地從手指尖兒滑下。

    對他的道歉,方若謹並不說話,隻是微垂著頭,斜眼盯著房間的一角。

    厲家銘手臂一收,將她摟得更緊。

    方若謹仍沒有反抗,她隻是安靜地讓他摟抱著。

    他也是剛洗過澡,他浴室的沐浴液與她的不同,有一種青草的芳香,混合著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氣息非常好聞,這使她原本難過的心情稍好過了些。

    厲家銘俯下頭,一點點吻住了她。

    不同於之前的霸道強勢,厲家銘這個吻溫柔而有耐心,他用舌尖兒挑開方若謹的牙關,輕掃她的腔壁,等她有了反應,便帶著她體會著唇舌交纏的滋味兒。

    現在的方若謹較比他第一次見麵瘦了許多,原本鼓鼓的小包子臉上,露出了尖尖的小巴,一雙清靈的眼睛反倒顯得更大了一些,隻是那把黑油油的長發仍如瀑布一樣又順又亮,抓在手裏如絲一樣潤滑。

    方若謹的情史雖如一張白紙,但並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姑娘了,她清楚地

    感覺到了厲家銘身體的膨脹,不覺心下一駭。

    厲家銘此時也感覺到了自己體溫在升高,他克製地鬆開她,輕輕將她推開,稍微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

    “小謹,你對婚禮有什麽想法?”

    方若謹仰頭看了他一眼,又是一語不發地垂下了眼簾。

    “暫時,可能沒有時間舉辦婚禮,而且,我這個位置影響會不好,怕是你要受點委屈了。”厲家銘也不管她是什麽反映,仍是自顧地說了下去。

    方若謹咬了下嘴唇,輕輕地“嗯”了一聲。

    厲家銘見她答應了一聲,便又繼續說道:“你工作調動的事我會盡快操作,這段時間收拾一下你和昊昊要帶去三鄉的東西。”

    “這麽快?”這次她終於驚訝地問出了三個字。

    工作調動沒個一年半年的哪能成,他說的這樣輕鬆,像是隨時可以走開一樣。

    “是的,會很快。”他肯定地點點頭。

    特事特辦。

    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公務員,不占領導指數,相信不會耽擱多久。

    方若謹仍是適應不了她就要成為這個男人妻子的事實,但他說過,他隻有兩天的時間,看來,她需要跟上他的節湊。

    她輕輕答應了一聲好,便掙脫他的懷抱站起身準備離開書房。朝著門口走了幾步,她遲疑了一秒,終是迴過頭問了一句:“你和我爸爸在臥室裏談了什麽?”

    厲家銘一愣,便明白她的意思。

    “小謹,我是你未婚夫,他是你的父親,我們談的當然是男人間的事,你在擔心什麽?嗯?”

    “你!”方若謹這才發現他眼裏的一絲捉狹,她生氣地瞪了他一眼,轉身朝門口走去,被又被厲家銘長臂一扯,跌到了他的懷中。

    “小謹,以後一切有我,別擔心。”

    方若謹的眼淚不覺又流淚了出來。

    這兩天她流了太多的眼淚,為他,為張昕,為昊昊,也為自己。至此時她才發現,無論她多生氣,她對他都恨不起來,而且,她對這個男人的觸碰並不排斥,甚至,內心深處還有些喜歡。

    這個發現讓她有些羞愧。

    厲家銘隻當她仍是為被父母斥責而難過,吻了吻她頭頂上的發絲,拍了拍她的後背便鬆開了她。

    “去睡吧,明天不是約了人?”

    方若謹猛地一愣,便知道他

    剛剛聽到了她接電話,她真不知道厲家銘還有這習慣,待想諷刺一句,但她實在是沒那個膽子反抗他。

    “你沒關門,我剛好從房間出來,路過你門口聽到了。”他解釋,口氣卻頗為寡淡。

    “非禮勿聽,難道老師沒有教過你。”終於忍不住,她瞪了他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厲家銘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不覺勾起了嘴角。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事情很多,上班的人不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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