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家銘丟下一句話便迴到三鄉市了,方若謹陷入了苦苦糾結掙紮之中,簡直度日如年。

    十年過去了,厲家銘看起來仍是那般和藹可親,溫文爾雅,實則已是官場老吏,城府深不可測。他看透了方若謹對他的仰慕和依戀,便趁機狡猾地布下陷井,步步為營,根本沒用幾個步驟,便讓涉世不深的她一點點陷入他局中,欲罷不能。

    一但她稍有反抗,這個男人冷酷霸道,蠻不講理的麵目便露了出來,卻偏又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

    這幾天張昕打電話來,她都變得吱吱唔唔,不敢和他多說些什麽。倒不是因為厲家銘說的不許她和別的男人來往她就害怕了,而是覺處自己實在對不起張昕。

    這樣的患得患失讓她嚴重失眠,做事情也時常走神兒,耳邊總是想起他說“我是在向你求婚呢”時的神情。明明決心什麽都不想,先處理好手頭的工作,又時常會對著電腦發愣。

    劉雅麗近來與一位小老板相親成功,倆人關係發展順利,臉上是春風滿麵,常常在同事麵前曬個幸福什麽的,倒是不再格外關注她的事了,不然還真會發覺她的異常。

    早上來到辦公室的時候,劉雅麗正比劃一個披肩給大家看,說是男朋友給買的。

    鄭大姐拿過來一看,笑著說:“我老公去年去雲南,在麗江給我買了幾條,才幾十塊錢,很漂亮呢。”

    劉雅麗臉一聽立刻變了臉:“我男朋友是去法國帶迴來的,怎麽能和麗江買的一樣!”

    鄭大姐也不知道是沒聽出這話的意思還是不習慣她的炫耀,仍是嘿嘿一笑:“我看都差不多。”然後便迴到自己的座位上了。

    劉雅麗頓時氣得說不出話來。

    機關就是這樣,對老同誌不尊敬往往會引起共憤的。

    鄭大姐過了會兒又像是沒事兒似的問方若謹:“若謹,你這件風衣很貴吧?”

    厲家銘早些時候去香港曾給她帶了一件短風衣,她推說不要,厲家銘撇她一眼隨意地說,她在家幫他帶孩子非常挺辛苦的,他出差帶迴件禮物給她有什麽大不了的。她一聽也沒多想便收下掛到櫃子裏了。

    她的秋冬的衣服大都放在租來的那間房子裏,原想著不知道哪天就搬過去了,也沒往這邊拿過來。今天早上走的時候覺得天氣有些涼,在衣櫃裏翻了半天隻有這件風衣厚些便順手穿上了,到了辦公室她脫下放在椅子背搭著也沒太在意。

    從她出

    生,家裏的日子就過的緊巴,除了父母工資都不高,又因為家裏兩個孩子,哥哥的病也著實拖累了全家,因此她從小就從不和人攀比,她根本沒用心想這衣服的價值是多少。

    “是別人送的,我不懂。”

    聽鄭大姐這樣一說,劉雅麗立刻把目光轉到方若謹的身上。

    猛地,她站起身走到方若謹身後,從她椅背上拿起這件風衣。

    這是一件深藍色短款小風衣,方若謹穿著非常合身,也很顯身材,當時她覺得厲家銘居然留心到她穿衣服的碼,心裏還小小感動了一下,卻並對衣領處那醒目的標牌有什麽疑問。

    如果方若謹稍懂得一點名牌常識,她絕不會收下這件衣服,最起碼不會這樣隨意的穿著出來。

    劉雅麗知道,方若謹身上哪怕有一千個缺點,但她不會虛榮,也不會說謊,她相信這衣服是別人送她的。

    她輕輕將衣服搭迴方若謹的椅子上,斜睨了她一眼:“方若謹,其實不管別人說你什麽我都是不太信的,但是這次,我這次真的相信你是傍上大款了。”

    “你說什麽啊?”方若謹生氣地瞪著她。

    這個女人嘴上就不能有個把門的嘛,背後議論她沒聽到也就算了,今天這樣當麵說的這麽難聽,她再不出聲就是默認了。

    “這件衣服,差不多是你一年的工資了,你說,如果不是傍上大款,怎麽可能有人送你這麽貴的衣服?”劉雅麗撇著嘴,眼裏滑過一絲嘲弄。

    方若謹隻當劉雅麗在開玩笑,仍低頭打自己的材料。

    這女人時常會找點事兒和她爭風吃醋,她不想多搭理。

    劉雅麗見方若謹不再理她,有些氣不平地轉身走迴自己的座位上,連上外網之後,搜到了這個品牌的官網,這件衣服馬上就跳了出來。和方若謹身上穿的這件,一模一樣。

    這是這個牌子的秋季新款。

    她將網站鏈接通過qq發給她,然後起身走出辦公室。

    方若謹點開那個鏈接,也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件風衣,下邊的標價讓她猛地一驚。

    掃了眼劉雅麗飄然出門的背影,方若謹一下子俯在了桌子上,這種無力感讓她快要虛脫了。

    和張昕來往之後,雖然會在一起吃飯看電影,但是都花不了多少錢,有時候她也搶著付帳,張昕有點大男子主義,說談戀愛哪有讓女朋友付錢的。可是她說,她有工資,怎麽不可以付了

    。

    爭執下來,十次也有兩三次是她付的,但是她從來沒有收過他貴重的禮物。厲家銘給她的那張卡,她從來都是有帳目記錄的,每個月花銷也都控製在一定數額之內,除供她和昊昊吃喝外,再格外花錢給昊昊買東西她都有明細帳。

    她從不做過份的事,就是哥哥結婚她從卡裏提出的二千塊錢,她也是借厲家銘的,自己在這個月十號就取了工資還上了。她想的是,如果她離開,便可以把帳算給他聽,在這方麵,她不能辜負他對自己的信任。

    原以為這衣服就是他出差迴來隨意帶給她的一件禮物,卻不想竟這樣貴重。

    厲家銘怎麽能給她買這麽貴的衣服?她身上的衣服從來沒有超過幾百塊的,工作後偶爾買一個大牌子的衣服,都要趁節日打三折以下才去挑一件的,這件衣服的數目,真的是她快一年的工資了。

    有了劉雅麗這張嘴,她怕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鄭大姐大約看出她的情緒不好,安慰她說:“若謹,雅麗就是張嘴不饒人,你別往心裏去。男朋友給你買件貴重的衣服說明他對你重視,應該開心才對。”

    “我知道了,大姐。”方若謨虛弱地笑笑,莫名的悲憤湧上心頭。

    都是厲家銘這個男人給她惹得禍!

    慢慢做好手頭兒的工作,中午接了昊昊去小麵館吃飯。昊昊突然對她說:“姑姑,我要吃麵。”

    方若謹和老板要了個空碗,挑了小半碗給他:“昊昊,麵沒有營養,你少吃點嚐嚐,飯盒裏的菜要吃完。”

    昊昊正在長身體,需要營養全麵,食堂的大師傅知道她是給孩子打的菜,每次都挑好吃的給她裝的滿滿一飯盒。

    昊昊一聲不吭地吃完麵,然後將盒飯裏的菜分了一半給方若謹:“姑姑,你也長身體,也要多吃菜的。”

    方若謹隻覺心裏發酸,慢慢紅了眼眶。

    帶了這孩子快半年了,要說沒有感情是假的,特別是對於離家獨自生活的方若謹,說起來是她照顧昊昊,可實際上,昊昊就像她的夥伴,陪伴了她的最初的孤單和失落。

    她摸了摸昊昊的頭:“昊昊,姑姑是大人,營養足夠了,你是小孩子,正長身體呢。”

    “姑姑,昊昊不是小孩子了,昊昊是男子漢,會保護姑姑的。”昊昊認真地說。

    “嗯,昊昊,長大了。”

    昊昊這半年身高竄出了不少,上了二

    年級後,學習上也漸漸顯出了優勢,特別是數學是全年級拔尖兒的,人也更懂事了,這讓方若謹很欣慰。

    帶了這孩子半年,確實帶出了很深的感情,但真要說做這個孩子的後媽,她還沒有這個勇氣。主要是厲家銘這個男人變得太讓人捉莫不透了,她都不知道他的求婚有幾分真情,她怎麽敢把自己的人生交付給他!

    果然,第二天機關就傳出了流言,雖然沒有說在她的麵前,但是明顯機關有幾個女同誌看她的眼神兒不同了。

    “小方,你那件風衣怎麽不穿了?聽說很漂亮,氣質都不同了啊。”區委宣傳部孫姐笑著對她說。

    孫姐的老公是個生意人,平時極喜歡和其他女同誌比穿戴。

    “那衣服太貴重了,我穿不起,還給朋友了。”方若謹麵不改色地說。

    去食堂給昊昊打飯的時候,她看到了組織部的王大姐。

    “若謹。”

    “大姐。”

    “給昊昊打飯?”

    “嗯,中午要接他。”

    “若謹,我認識厲家銘。”王大姐親切地笑著說,聲音不高,卻是把方若謹嚇得手裏的飯盒差點掉到上。

    “多年前我們曾在一起共過事,很不錯的年輕人。”方大姐拍拍她的肩,說的別有深意。

    “大姐,我們,沒什麽的。”方若謹想解釋,卻發現她根本解釋不清楚她和厲家銘之間的關係。

    “別在意那些胡言亂語,你是個好姑娘,快去接孩子吧。”王大姐不再和她說什麽,轉身去打飯了。

    方若謹卻有點心驚肉跳的感覺,她明白王大姐意有所指,可又不敢去問,急忙抱著飯盒去接昊昊。

    作者有話要說:更了,這章是過渡,下章厲大叔會繼續出重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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