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逐顏解開自己囚衣的外套,披到溫斐身上。“別怕,我來了。”展逐顏擦幹淨自己唇邊血漬,帶著溫斐轉過身來,看向路恩斯。他的眸中射出野獸般的兇狠來,他護著他的愛人,看向那傷害折磨溫斐的人,眼裏盡是殺意。路恩斯害怕起來,他看著這樣的展逐顏,盡管不認得他,卻還是下意識地往後退。展逐顏一邊牽著溫斐,緊緊地攥著,一邊往前走。那些囚犯、路恩斯的下屬想來攔他,都被他打退。他輕而易舉地逼近到路恩斯麵前,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路恩斯掙紮起來,抓著他的手,想要把他的手掰開。展逐顏俯視著他,像在俯視著一隻螻蟻。而他的眼中流露出恨意、厭惡,以及鄙夷。他手一鬆,腿一抬,便將路恩斯踢到了牆上。第318章 銀河上將追妻記(二十七)展逐顏出自流銀戰隊,格鬥機雖略遜色於溫斐一分,卻也實在是頂頂的存在。他這一腳用了十足的力氣,幾乎將路恩斯五髒都踹得移了位。路恩斯撞到牆上之後,又摔了下來。展逐顏鬆開溫斐的手,緩步上前兩步,一腳踩住他的肩膀,抓著他的手一擰,便將他的整條手臂卸得脫了臼。他像拆零件一樣將路恩斯的四肢拆下來,又在他的慘嚎聲中用腳碾碎了他的指骨。最後他抬手掐著路恩斯的脖子,將他提起來,像個變態一樣笑道:“路恩斯,是誰給你的膽子欺負他的?”他雙眸微眯,像在看一隻臭蟲一樣看著路恩斯,冷笑起來,對他道:“你算什麽東西?”那隻禁錮住路恩斯脖子的手一動,便將他的脖骨給生生掰斷了。展逐顏極其嫌惡地扔掉路恩斯的屍體,轉過頭來看溫斐。那是阿斐,他揣在心尖上的人。溫斐攏著那件囚衣,低著頭,看不清臉上是什麽表情。展逐顏臉上的狠厲在看見他的時候如春水破冰一般消失了個幹淨。他對他溫柔笑道:“沒事了,別怕。”溫斐緩緩抬起頭來,他望著展逐顏,眼裏盡是陌生。就在展逐顏疑惑他的態度時,溫斐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柄刀子,一下子便刺穿了展逐顏的胸膛,紮進他的心髒裏。溫斐冷漠地看著他,眼裏一絲溫度也無。展逐顏聽到他用平靜且確定的聲音道:“你不是金悅,你是誰?”展逐顏無力地扯起唇來笑了一下,他想說自己的名字,可他還沒來得及將話說出口,便迴到了外界。等展逐顏看到基地內部熟悉的天花板和天照、月讀兩人時,才最終反應過來。“你看到了什麽?”天照問。展逐顏苦笑了一下,對他道:“他殺了我。”他坐起身來,朝再生艙的方向看。溫斐的身體依然浸在裏頭。他的骨頭長出了一部分,可這般殘缺的樣子,到底還是有些醜陋的。可展逐顏看著看著,連唇邊的血都顧不得擦,眼眶卻紅了。溫斐看不到他的難過,若是看到了,或許也並不會做出太大的反應。他的後悔來得太遲了,遲到了十幾年。遲到溫斐已經失去了期盼,遲到人都死了,他才來後悔。若是沒有艾萊號,溫斐便會帶著那所有痛苦的記憶徹底死去,而他將會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他當年種下的因,終於釀成了最毒的果。他除了生生咽下去,任由那毒素侵襲他所有的神經,再無他法。是他先背棄了並肩作戰的諾言,是他狂妄自大將溫斐送去牢獄之地,是他十六年來對他不聞不問任他在黑暗之中腐朽。展逐顏捂住嘴,劇烈地咳嗽起來,像是要把心肺一起咳出來一樣。等到天照發現不對跑過來扶的時候,他已經徹底昏了過去。氣急攻心,悲到極致,那所有的痛苦難過,便都成了他對自己的折磨。這一覺睡了很久。展逐顏感覺自己的靈魂跟肉體像是成了兩個部分,他的靈魂被卷席著,去了另一個地方。那是溫斐所在的世界。他看到溫斐和另一個男人待在一起,那個人是金悅。他們兩個人偷偷待在矮牆處,看著高牆外的天空。空中的飛鳥、流雲,落在他們眼裏,都成了最美的景象。他們的手交纏在一起,十指相扣的一個姿勢。這裏沒有路恩斯,沒有其他囚犯,隻有他們兩個人。而他們也隻有彼此。展逐顏浮在上空看著他們,以前在溫斐的世界裏,他隻想將他跟別人遠遠地隔開。因為他知道那些人會傷害他,可這次他不敢了。他的阿斐現在很高興,即使他的幸福並不是他帶來的。溫斐似乎有些累了,於是他歪過去,將腦袋靠在金悅的肩膀上。“我為什麽沒有早點認識你。”溫斐說。金悅抓了抓他的手,道:“沒關係啊,現在認識也並不晚。”“如果能出去,如果我們都能出去的話,我們一起離開這裏,離開亞特蘭斯,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好不好?”溫斐對他溫柔地說。“嗯。”金悅點點頭,“隻要跟你在一起,哪裏都好。”展逐顏飄落下來,那兩人都看不見他。他看著他的愛人靠在別人的肩頭,看著洋溢在他們中間的淡淡的幸福,他覺得自己應該嫉妒的。可他卻生不出嫉妒的心。他不配。溫斐已經一無所有了,他又怎麽可能剝奪走他僅有的一點幸福呢?可若是他不將他送進來,現在陪在他身邊的人就應該是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