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下去,躺在那一床厚厚的灰上,拔刀出鞘。他以前常用熱武器,這樣的冷兵器在戰場上也發揮不了什麽作用,除非遇到蟲獸。他想了想,才發現這刀竟從頭到尾都沒沾過血。他握著刀,橫在頸間。這是它第一次開鋒,殺的是溫斐自己。溫斐一刀下去,用的是根本不留後路的切法,幾乎將他自己的脖頸盡數斬斷,白骨都被切得露了出來。血噴湧出來,染紅了他自己的視野。結束了,溫斐想。從此以後,什麽都不用管,什麽都不用去想。他死在他最喜歡的地方,躺在他跟展逐顏一起躺過的床上,帶著他跟展逐顏的迴憶死去,便再無遺憾了。當展逐顏送完哈利雅特迴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溫斐的死讓他幾近瘋魔。他找到天照,找到月讀,抱著溫斐的屍體跪在他們麵前,求他們救救他。月讀與溫斐簽訂了契約,將他的靈魂綁定到係統之中,投放到隱世界裏,為他補充能量。溫斐的死誌太強,自我意識嚴重影響了源生質的流失速度,若再送得晚一些,怕是靈魂都散碎了。所以他複活才費了那麽大的力氣,才需要那麽多能量。當溫斐的靈魂被係統喚醒時,醒來的已經不是溫斐了,而是時間。時間一臉懵逼地從係統世界裏醒來,聽了毛球一通長篇大論,麵上毫無波瀾,內心瘋狂罵娘。“溫斐我艸你媽呢。”時間罵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好像把自己給罵了,跟傻逼共用一個身體的感覺實在太操蛋了。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而這個隊友是他自己,他現在殺了自己還來得及麽?但憤怒的同時,他也猜到了這係統的本身是什麽——艾萊號。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時間勾唇一笑,心想,這下可好玩了。為了給溫斐收拾爛攤子,時間隻能按捺住報仇的心,當起了在係統裏搬磚的小菜雞。當他第一次見到南宮熾的時候開始,他就知道這個家夥皮下是展逐顏那孫子。判斷的方法一是直覺,二是直接看眼睛。畢竟結婚了五年,展逐顏是個什麽樣子他還是清楚的。展逐顏不像他,時間是一隻成了精的狐狸,而展逐顏再怎麽失憶,再怎麽認知混亂,在時間的眼裏,依然赤裸裸地無處遁形。跟溫斐不同,時間打心眼裏厭惡展逐顏這個人。他恨他,如果不是展逐顏把他送進去,他何必受那些罪。所幸展逐顏頂著別人的臉,看在那些對口味的臉上,時間覺得自己還是可以忍受他底下是展逐顏是這個事實,跟他來上幾發的。可問題是,走劇情還好,一到了床上他就容易露餡。總不能告訴他你對象現在變成了個抖m吧。時間想了一想,覺得這樣不行,他得設點圈套。刻意激發展逐顏的怒氣值啥的,讓他自己生氣來點angry sex,那就跟他沒關係了。就算他興起,展逐顏應該也發現不了問題。時間不是溫斐,他雖然心急,卻也是真正渴盼著這樣輕鬆的生活的。即使在那係統裏,他得為了符合人設裝成各種各樣的角色,可這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輕而易舉。他知道等他真正複活的那天,勢必會有一場真正的交鋒,不管是他與展逐顏,還是他與路恩斯·阿爾伯德。他一邊享受著,一邊等待著。在這個過程裏,溫斐一直沒有出現過。但時間知道他還存在著,就存在於他的身體裏,隻不過是沉睡了。他不在也好,隻有心中無愛的時間,才是最好的決策者,才能做出最好的判斷。從蘇醒到殺死路恩斯的這個過程裏,溫斐也依然老老實實地待在身體裏。但因為冼鉛華的那句話,他出現了,令時間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權,兩個人格同時出現,讓時間在對戰中失了先機。冼鉛華和時間的最後一擊,造成了強大的引力波動,緊接而來的宇宙旋渦,將他們狠狠甩到了骨矮星上。展逐顏醒來的時候,就待在一艘飛往銀河係的飛船上。這飛船依然是溫斐從係統裏兌換出來的,隻是比起浮蒼號來說,它的檔次要低了不少。展逐顏摸了摸脖頸處,那裏依然殘留著溫斐切開他脖頸時的觸感,隻是如今那裏光滑如初,連一道刀痕都沒留下。複原液的作用,讓他的身體恢複了。這時他方才發現,他那個微微暗淡的玫瑰金色的鐲子又迴到了他的右手上,而天照就待在他旁邊,靜靜地看著他。天照在這,說明他現在應當還是活著的。“阿斐呢?”展逐顏問。現下他已經知道那個人才是真正的溫斐。他的演技實在太好,不管是西塔木的無恥和諂媚,還是對他的厭惡,都是那樣地不加掩飾。展逐顏也是真的被他騙了過去,以為那影像中死去的人才是溫斐。但他之所以會誤判,更多的是因為影像世界之中他表現出來的樣子。展逐顏並不知道溫斐有兩個人格,時間雖然保留了一部分溫斐的樣子,但他到底還是拋棄了一些東西。所以展逐顏跟他相處的時候,會覺得他像溫斐,又會懷疑自己的判斷。展逐顏以為那隻是溫斐在劇情世界裏迷失了自我導致的情感紊亂而已,沒有往人格分裂方麵想。但時間發現了展逐顏的警惕,他唯恐展逐顏把他當成別人,抹殺在係統裏。後來他翅膀硬了,不怕展逐顏了,複活了,便堂而皇之地用西塔木的身份出現,跟他對戰。時間是恨不得殺了展逐顏的,可他卻在割開展逐顏喉嚨之後,將一枚流銀戒指拿出來,扔到了他衣服裏。艾萊號是可以隨意變幻形態的,變成鐲子也隻是展逐顏想讓它變成這樣而已。於是溫斐便利用了這一點,將天照寄居的鐲子變成了戒指,扔給了他。艾萊號的宿主保護機製迅速啟動,在展逐顏斷氣之前護住了他的心脈,偽裝成他死亡的假象,變成一個交換機維持他細胞的正常唿吸。沒有真正死去,便不需要複活,療傷即可,容易得多。溫斐當初並沒有收下那枚戒指,是以展逐顏看到他拿出流銀戒指的時候,就瞬間猜到了他的身份。可那時他的喉嚨已經被割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自然喊不出他的名字。展逐顏看向天照,道:“你在幫著阿斐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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