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腦袋裏像是有煙花盛開,又似乎飲了什麽讓人會軟倒的東西。他甚至顧不得這是什麽場合這又是什麽地方,整顆心裏都隻剩下了一個念頭:章淩域在親他。血液猛地往他天靈蓋上衝,在把他衝昏頭腦之前,又驟然冷卻了下去。彥子瞻心想,他應該是醉了吧,醉把自己當成了別的人,所以才會這樣做。實際上章淩域卻是清醒的,他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可顯然彥子瞻並未領他的情。這人跟木魚似地傻張著嘴,沒一點反應,於是他便覺得有些無趣起來。他手一鬆,彥子瞻便像條遊魚似地從他懷裏溜了出去。章淩域撐著腦袋看他,看他俏臉微紅,唇邊還帶著水跡,那種無意魅惑卻又處處都是魅惑的感覺勾得他又心癢起來。“將軍你醉了,我先走了。戲班子裏還有點事……”他話音未落,便隻覺得一股大力襲來,接著他整個人便趴到了章淩域的腿上。彥子瞻已有許久未曾見過他,不知道他怎麽就轉了性一樣。正疑惑著,這軍閥已經自顧自地扯下拉鏈來,將他的腦袋按了過去。章淩域自從未婚妻死後,便再也沒有娶過妻。他又不肯去那些煙柳之地,細細數來,上一次與人接觸,還是跟彥子瞻在酒樓中的那一次。酒喚起了他的迴憶,那段記憶對彥子瞻來說定然不算美好,可章淩域每每想起,卻總會被那雪白細膩的肌膚牽引神思。所以他便借酒裝醉,想再試一次。看看究竟是他對彥子瞻的身體產生了眷念,還是他對這個人起了占有欲。彥子瞻扶著他的膝蓋,幾乎是一種半跪的姿勢,而他的臉幾乎要與那裏持平。他的麵頰微微燒起來,卻不是羞赧,而是屈辱。他一直以為章淩域已不再看輕他,卻沒想到他要用這種方式來侮辱自己。他眼瞼一垂,登時便有些鼻酸。章淩域沒有發現他的異樣,他隻是有些執拗地繼續把他的腦袋往下按,還說:“聽話”。齊閱因為一些事情需要章淩域親自處理,便離開了崗位,來大廳裏找他。可他剛準備敲門,門便開了。從裏頭衝出個男人,掩著嘴跑開了。若不是他身上沒有血跡,恐怕齊閱都得以為他是來行刺的了。他走進去,看到章淩域坐在椅子上,正在整理衣服。“將軍……剛剛那個是……”齊閱話剛出口,便聞到空氣中彌漫著的某種味道。他臉色一變,霎時間心領神會,已什麽都懂了。章淩域似乎心情大好,看他沒通報便走進來也沒有生氣,隻是衝他道:“你先出去,我待會再叫你。”齊閱誒了一聲,走到門外候著。他細細想了一想,思及方才匆匆一瞥看見的那道身影,想起他的身份來。那不就是那戲班子裏的角兒彥子瞻麽,常來捐款的那個。齊閱驚覺自己發現了什麽天大的秘密,立刻立正站好,生怕裏頭的章將軍會因為他知道得太多而殺人滅口。章淩域在收拾殘局的時候,想起方才彥子瞻的樣子,突然無聲地笑了起來。他算是真正看明白了,自己是想要他的身,也想要他的人。以前不甚在意,可自從那次將他從許冠傑手裏救下之後,他便好似豁然貫通一樣,感受到了彥子瞻身上那股雌雄莫辨,卻又分外惑人的氣息。所以這幾年來他雖然沒怎麽跟彥子瞻接觸,卻也一直派人跟著他,將他的情況告知給自己。他知道彥子瞻這幾年來,身邊既沒個男人,也沒一個女人。他摸不清彥子瞻的喜好,卻猜到自己應該是對他生了幾分意思的。他見過的俊男美女不計其數,對其他男人他沒有興趣,對那些看慣了的庸脂俗粉,也生不起喜愛之情。可這個彥子瞻一出現,便讓他因為做錯事,不得不以一種內疚的姿態去補償他。他本來是看不到這個小戲子的,可他心中有愧,所以他隻能彎下他高貴的腰,試著放下身段,試著平視他。然後他看到了這個小戲子的內心,跟其他人並沒有太大的差別。他以前不願意去了解,將他視作無物。現在他想要接近,才發現他這樣有趣。【係統提示:攻略目標章淩域喜愛值+5,後悔度+5,當前喜愛值83,後悔度65。】“嗬,我可以罵髒話麽?”溫斐迴到戲班子裏之後,就迴歸了本性,他這樣對毛球道。毛球狗腿子適時地充當了周幽王的角色,對他道:“宿主大人你罵吧罵吧,開心就好。”溫斐嘰裏咕嚕地罵了一通,才想起自己還忘了件事要做。於是又跑到天井裏頭舀水咕嚕咕嚕漱了口。他一邊不住地呸呸呸,一邊放狠話:“姓章的,這梁子結大了。”毛球看他家宿主慷慨激昂的,以為他馬上就要扛著槍奔赴將軍府把章淩域給斃了,雖然知道時機不對但他真的很想舉著熒光棒瘋狂打call。溫斐伸手按住躁動的毛球,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毫不留情地否決了他的猜測:“抱歉,我隻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毛球腦中瞬間腦補出了畫麵,他有些石化,想到這“以牙還牙”的難度,估計比殺了章淩域還要大。溫斐嘰裏咕嚕完,也算解了氣。毛球一轉頭,便看見他又成了彥子瞻的樣子,倚門消愁,就差在腦門貼上一句“老子被章淩域侮辱了老子要去懸梁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