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襄儀摸了摸他的頭,道:“說什麽傻話呢。”燕承庭抬起頭來,咬住他的唇瓣,微微用力,咬得他有些發疼。“就要你,就在這裏,我要在這龍椅上要你。”心裏不安分的因素讓燕承庭將心裏的話說了出來,他如此狂妄,卻又如此害怕。最後,還是弄了。穆襄儀不記得自己在欲海之中說了多少羞人的話,也不知道自己在那莊嚴肅穆的金鑾殿裏到底有多放蕩不堪,他像是終於扯落了身上最後一件蔽體的紗衣一樣,將自己內心的渴望完完全全地展露了出來。與此同時,另一邊。燕尺素倉皇之下逃亡了城外,她被燕承庭打了個猝不及防,但逃離了追擊的範圍之外,她也終於安定了下來。但讓她憂心的是,她派去尋找穆襄儀的禦林軍一直沒有迴來,不知道是中途造了埋伏還是如何。她不怕自己麵臨刀槍劍雨,但她怕穆襄儀會受到傷害。那個人在她眼裏一向是脆弱的,是需要她出力保護的,然而……當她終於等到殘留在皇城中的信子迴音時,卻獲知了一件,足以摧毀她所有信念的事。“陛下。”匆匆跑到她營帳前報信的,是她手裏一位無官無職的下屬。這人是個男人,叫做白渠。她養他的時候,看中的是他的盜挖能力。這人尤其善於盜掘古墓,在地底下也能準確地辨別方向。他像隻老鼠一樣來去無蹤,可那地底下卻完全是他一個人的天地。燕尺素本來想派他去宮裏打探打探虛實,卻沒想到他這麽快就迴來了。“何事?”燕尺素從營帳裏走出來,因著連日的奔波,她此時有些形容狼狽,一貫收拾整齊的烏發,也有點散亂。“微臣有一事稟告陛下。”白渠抬眼看她,道,“是微臣在城中發現的一件小事,我覺得陛下應該會想知道。”燕尺素聽他說隻是小事,興趣頓時便淡了幾分。她淡淡道:“說吧。”白渠這才斟酌著,開了口:“微臣本來準備去往宮城之中,結果那宮中戒備森嚴,微臣差點被人發現,倉皇逃竄間,微臣想到了掘挖的辦法。我開始挖的地方離長皇子府邸不遠,我本來準備進去看看情況,結果卻意外挖出了一條暗道。”“什麽暗道?”燕尺素下意識接了一句。“一條從長皇子府邸,延伸到穆府的暗道。”燕尺素手一抖,麵上怔然,心裏卻已經是驚濤駭浪。她道:“繼續說……”白渠便又說了起來:“微臣順著那地道走到兩端,發現其中一端延伸到長皇子的府中的一個臥房裏,令一端……卻是延伸到穆府的一個廂房裏頭。”“那暗道洞壁光滑,顯然早已挖好。微臣以為穆府跟長皇子府有勾結,想到陛下身邊有出自穆府的人,擔心陛下安危,所以……微臣進了穆府之後,抓了一個下人,問他穆府那間房,是誰的。”燕尺素心中已隱隱有了猜測,但她的腳下像是生了根,身體像是成了石頭,隻能站在原地等著白渠說出了那個她怎麽也不願意相信的名字:“那下人說……那間房……是穆小公子,穆雲的。”穆雲,穆襄儀……燕尺素渾身的力氣仿佛被這句話瞬間抽離了出去,她晃了晃身子,往後退了兩步,待扶住那營帳邊緣時,才堪堪站穩。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難怪他寧願被自己那麽對待,也不願說出自己的身子被誰碰過。難怪他會那麽巧合地出現在醉風樓,難怪他會到自己身邊來任職。燕尺素一時間想通了許許多多自己以前怎麽想也想不明白的事情,可真相如此殘忍,讓她那滿心愛戀,頃刻便成了滔天的恨意。她竟還傻乎乎地派人去找他,怕是恨不得自己被燕承庭打敗吧。她竟然如此愚鈍,穆襄儀分明是有過其他男人,她卻一點也沒懷疑到燕承庭身上來。是了,這麽大個京城,有權有勢的男人,就那麽幾個。他穆襄儀心裏沒她燕尺素,可不就是因為已經有了個燕承庭麽?她情不自禁地想,是不是這場行動早就是他們商量好了的,是不是穆襄儀這次迴來,也隻是為了跟燕承庭裏因外和,好殺她個措手不及。她一想到那在自己麵前千不甘百不願的男人,在燕承庭麵前卻百般討好,便不由自主地反胃起來。穆襄儀,很好,你很好。燕尺素眸光一沉,霎時間,那眼中的恨意竟成了實質,轉瞬便淹沒了她整顆心。【係統提示:支線人物燕尺素喜愛值-20,後悔度-20,當前喜愛值60,後悔度50。】溫斐是被這數據變動的滴滴聲吵醒的,以前係統都是悄無聲息地發彈幕,現在直接跟個鬧鍾似地把他的美夢給擾了。看見燕尺素好不容易刷上來的數據又掉了下去,溫斐的臉色用麵若金紙來形容也不為過。毛球第一次看他這樣,以為這個一切盡在掌握中的男人終於失算了一次,開心地巴拉巴拉了起來:“宿主大人,你要game over了。”溫斐變臉很快,一下子就把那張拉下去的臉又揚了起來,他說:“小意思小意思,反正我的主要目的也不是燕尺素,意料之中。”毛球歪著頭看他,一副不太懂的樣子。溫斐伸手把它塞迴係統裏,道:“你就靜靜地看著我發威好了,這世界上還沒我下不贏的棋。”燕承庭受了穆襄儀許久的冷遇,如今可算是見著了融化他那顆冰封心髒的機會。這些日子以來,他除了處理後續的事以外,大半地時間都跟穆襄儀膩歪在一起。穆襄儀也隨他,一副得過且過的模樣。燕承庭逼宮成功,但這龍椅也沒他想的那麽好坐。動亂發生時那些大臣們投降的投降,不吭聲的不吭聲,敢反叛的也都被一個個砍了。現在朝中缺人,還有許多繁雜的事需要燕承庭去處理。他雖然早已為這一日做好了準備,到底還是力量有限,頗有些力不從心。穆襄儀到底不忍心看他一個人在那裏犯難,便主動幫他承擔起來。禦書房裏,穆襄儀坐在燕承庭身上,幫他處理桌上的奏折。“那幾個跟你對著幹的,你也沒必要砍了。你現在正是要收攏人心的時候,以仁義服人,比暴政管用得多。”“我明白。”燕承庭知道他說的對,便也都聽進了耳朵裏。穆襄儀比他還要操心,又說起南邊的戰事來:“燕尺素雖然現在被你逼出宮去,手上到底還是有些兵力,你一時半會也拿不下他。畢竟你手下人數有限,如果貿然出擊,定然會導致皇城守衛空虛,到時候若是他們殺了個迴馬槍過來,咱們這邊怕是難以抵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