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不見,夏微鳴整個人像是脫胎換骨了一樣,如果說之前他像一隻綿羊,任人搓圓捏扁,那現在他更像是一隻狼,危險,又帶著致命般的誘惑。宋胤星抬起手,從他嘴裏拔出那根煙,扔到了腳邊的垃圾桶裏。“跟我迴去吧。”宋胤星說,“我帶你去治治你的臉。”“宋總現在終於想起要給我治了?”夏微鳴抱著手,斜倚在門邊,不說去也不說不去。宋胤星沒理會他話語裏的嘲諷,隻是補充道:“國外的技術好一點,應該能祛除掉一些痕跡。”對於他的話,夏微鳴不置可否,隻是用一雙幽暗且深邃的眼睛看著他,那眼睛裏似乎什麽都有,又似乎什麽都沒有。等宋胤星話說完,夏微鳴也終於開了口:“怎麽,宋總開始惦記我的身體了,想幹了?”宋胤星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這話是從他口裏說出來的。他凝視著夏微鳴,現在他已經不能再把他當做孩子對待,現在的夏微鳴已經讓他看不透了。“也是,宋總不是說我唯一的價值就是我這張臉麽,要是不複原一點的話,怕是看一眼都要軟了吧。”夏微鳴斜著眼看他,那一眼裏竟然帶上了些許玩世不恭的意味。宋胤星想起來,自己的確是說過這樣的話的,隻是那時口不擇言,又哪裏知道這軟刀子會捅迴自己身上。“還是說盛影帝沒我浪,玩不盡興啊?”夏微鳴又慢悠悠地來了這樣一句。“你跟他,不一樣的。”宋胤星道。“哦?也是,一個紅透半邊天,一個毀了容的半隱退藝人,的確差距挺大啊。宋總怕是都不想把我們放在一起相提並論吧。”夏微鳴很冷靜地說著這些話,強調裏甚至有些打趣的意味。宋胤星任由這些槍言彈語打在自己身上,他沉默地受了,然後在夏微鳴住了嘴的時候,突如其來地說了一句:“夏微鳴,我愛你。”愛?若不是他現在做不出太多表情,夏微鳴真怕自己會忍不住笑出來。宋胤星但凡要點臉,都不應該在他麵前說這個字。他有什麽資格說愛?“怎麽?宋總需要擋箭牌了,需要我給盛影帝鋪路了麽?”夏微鳴將手揣進兜裏,又掏出一根煙來,拿出打火機點燃。他現在的行為跟以前簡直大相徑庭,莫說抽煙,他以前連這味道都很厭惡的。夏微鳴裝作看不見宋胤星那難看的臉色一樣,吸了一口,又對著宋胤星的臉噴了出來。宋胤星被他熏得一嗆,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夏微鳴用食指和中指夾住煙抽出來,對著宋胤星冷漠地說了一個字:“滾。”宋胤星卻直接搶了他的煙,大步上前,將他抵在自己和牆壁之間,強勢地吻住他。這是一個充滿了煙草氣息的吻,並不甜美,甚至帶著淡淡的苦澀,可宋胤星卻像飲鴆止渴一樣,貪婪地汲取著那人的氣息。那麽熱烈又激烈的吻,好像他真的很在乎自己一樣。夏微鳴心中冷笑,任由他侵占過來。這個吻並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夏微鳴全程跟個局外人一樣,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宋胤星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整個人都漸漸冷靜下來。可他的理智冷靜,身體的其他地方卻還熱情高漲著。夏微鳴往他那裏瞥了一眼,發出了意味不明的一聲嗤笑聲。他抬起手,解開自己的皮帶,當著宋胤星的麵脫了自己的褲子。他的動作如此坦蕩,好像這具身體於他而言,已沒有任何意義了一樣。宋胤星知道他在折騰著自己,他在報複。夏微鳴用他的毫不動情,嘲笑著他的失控。他們之間的位置仿佛對調了一樣,以前他有多不在意夏微鳴,現在夏微鳴就有多不在意他。可宋胤星知道,自己欠著他的,他想讓夏微鳴迴到從前的樣子,那麽隻有他承受夏微鳴報複給他的這一切,才能讓他給自己一個好臉色。夏微鳴的身體是很漂亮的,可宋胤星卻隻是沉默地將煙掐滅扔掉,接著蹲下身去,給他拉好褲子。夏微鳴看著他的動作,仿佛看了一場笑話一樣。“怎麽?宋總玩膩了?”夏微鳴道,“不想幹的話,那你還找我做什麽呢?”他們兩個隔得很近,胸膛幾乎都能貼到一起,可宋胤星卻感覺自己沒辦法再靠近他。夏微鳴在自己心口上築了一堵牆,隔絕了所有。明明這些話刺耳又侮辱,可夏微鳴卻像是根本感覺不到這些話對自己的傷害一樣,依舊向他噴吐著。“我愛你。”宋胤星還是這句話,仿佛除了說這個,他已經找不到任何繼續說下去的話題。“我會治好你的。”他說。“你不要把自己當成mb,你是夏微鳴,我愛你,不是愛你的身體,也不是愛你的臉,我就是愛你。”宋胤星直視著他的雙眼,道,“我知道你是夏微鳴不是盛睿,我知道我現在愛的人是誰,我也知道我做了很多讓你傷心的事情,但我想求你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宋胤星一向是高傲的,這是他第一次在夏微鳴麵前說“求”字,拋卻他一直以來的驕傲,隻為了讓漠然舍棄一切的夏微鳴再迴頭看他一眼。夏微鳴轉著眸子,看向宋胤星的眼睛。他試圖從後者的眼睛裏找到些許作偽或者欺騙的痕跡,結果沒有,那裏麵坦坦蕩蕩的,盡是真誠。隻是這真誠打動不了現在的夏微鳴,他已經親手將自己那顆充滿愛意的心埋葬在了宋胤星做出選擇的那一日,現在他的胸膛裏依然有著心跳聲,但他的心已經不在了。他歪著頭,以往他做出這個動作總帶著些許俏皮和可愛的味道,現在卻猶如一個變態殺人狂一樣,帶著讓人心悸的冷淡與傲慢。“是你教我要怎麽做一個替身的,宋總。”夏微鳴眯著眼,說,“你抹殺了我,又想從已經變成盛睿的一個影子的這個人裏麵找迴我,你說你在圖什麽呢?”宋胤星動了動唇,然而還不等他開口,夏微鳴已經欺身過來,反客為主,將他逼得步步後退。夏微鳴的房子實在簡陋,根本沒有客廳這種東西的存在,等宋胤星撞到東西往後摔倒時,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摔到了床上。夏微鳴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逆著光,那雙本就幽深的眼睛漆黑如墨,仿佛一個無邊的旋渦。“要麽幹,要麽滾。”夏微鳴輕啟紅唇,吐出這樣六個字。盡管宋胤星知道這隻是他拋出來的一個新的圈套,卻還是臣服於他的腳下。整個過程裏,夏微鳴一直是一言不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