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音按亮了門邊的開關,在驟然亮起的燈光中眯了眯眼睛。他過了好一會才適應,低下頭來換鞋。他關門之後,端起茶幾上的杯子,去廚房倒了一杯隔夜的涼水,也沒力氣再去加熱,咕嚕咕嚕地給喝了。然後便是拿衣服洗澡。噴頭澆下來微燙的熱水,顧淮音調了下冷水的開關,讓整體的水溫降下來一些。他開始清洗自己的遍布傷痕的身體。倒也不是沒有賣過,最艱難的那陣子,為了湊夠透析的錢,他什麽都做過。如果身體好一些他也不介意去工地搬磚和水泥,隻是他幹不來,他連袋重點的沙石都扛不起,更不用說在烈日下進行高強度工作了。想賺錢,要麽就得費腦子,要麽就得費力氣。他力氣沒有,學曆不高,好的活輪不到他,便隻能做這來錢最快的工作。他不貪慕虛榮,也不是貪圖色欲,他隻是想活下去而已。早些時候隻能出賣身體,遇到王少以後,倒是好些了。那個人倒是不需要睡他,隻是會用其他法子折騰他。弄得狠的時候,顧淮音爬都爬不起來。但起碼顧淮音心裏會好受一點,他是有男朋友的人,再怎麽說,不管出於什麽原因,去陪客都算是出軌。受點苦起碼隻是身體上的折磨,比起心理上的折磨還是要讓人好受一些。成文舟倒也從沒過問過,他估計也猜不到顧淮音會去做這個。他們相互之間的交流很少,而且成文舟大部分的時間是不著家的。兩個人搭夥過日子,也就這麽湊合著過。顧淮音也沒想過要去找別人,他是喜歡成文舟的,那人再怎麽不好,也陪著他走過了最艱難的那段歲月。就算現在成文舟被歲月改變,變得麵目全非,他還是記掛著當年他對自己的好。洗完澡之後顧淮音簡單洗漱了下,然後端著水迴了房間。他從床頭櫃裏翻出藥,倒在手心裏,一大把藥丸藥片和著水咽下。似乎是冷水刺激到了胃部,胃隱隱發出了抗議聲。顧淮音掀開被子躺下去,一邊捂著肚子,一邊翻出了自己進來之後放在枕頭底下的錢。薄薄的一疊紙票,對他來說,是一次透析的錢。王少出手算是大方的,雖然每次都會讓顧淮音受很多罪,但每次拿到錢的時候,身體的痛楚似乎都會減輕很多。他從裏頭拿出兩張來,重新放迴枕頭底下。其他的則被他塞進了褥子底下的小布袋裏。那兩百是給成文舟留的,他賭完之後肯定會迴來找他要錢的,一直如此。他身上的傷還沒好,躺在床上也睡得不安穩,輾轉了好久才睡了過去。夢裏也不踏實,他一直在做夢,夢見很多紛雜的事情,混混沌沌的,也記不得具體是些什麽內容。晚上失眠,第二天天剛蒙蒙亮,顧淮音就醒了。他一邊收拾自己,一邊想著要幾點鍾去醫院。他翻箱倒櫃找診療卡的時候,聽見外頭傳來開鎖的聲音,接著成文舟便進來了。顧淮音也找到了卡,接著便趿拉著拖鞋去看他。成文舟比他昨天還要狼狽,頭發亂糟糟的堪比雞窩,一身的衣服也像好幾天都沒洗過。成文舟說好看也好看,說不好看也不好看,一副不上不下的長相。【係統提示:支線人物成文舟劇情觸發,成文舟當前喜愛值40,後悔度50。】顧淮音隔著老遠就聞到了酒氣,濃鬱至極,熏得他差點倒退幾步。“你吃早飯了嗎?”顧淮音問他,伸手準備去扶。成文舟一邊按著門框,一邊打開他的手,一張口就是:“有錢沒,拿點錢給我。”“你別賭了,來來去去不都到了別人兜裏麽?”顧淮音勸誡道。成文舟口氣很不好,衝他道:“要你管。快給老子拿錢。”顧淮音隻好扭頭去房間裏,把昨天放枕頭底下的那兩百拿了出來。等他迴到客廳時發現成文舟還站在那門邊上,也沒有要進屋的意思,搞得像這不是他家一樣。顧淮音努力無視掉心中的酸澀,把錢塞到了他手裏。成文舟往手裏一看,才兩張,脾氣一上來就衝顧淮音道:“怎麽才這麽點,你他媽是不是藏私房錢了?”顧淮音無端受了一通責怪,隻好解釋道:“其餘的拿去治病買藥了。”“治病治病。”成文舟拿了錢抖抖手,道,“你他媽怎麽不早點死。”這句話像刀子一樣紮進顧淮音心裏,將他傷得體無完膚。成文舟說完也不管顧淮音是什麽反應,直接扭頭下樓。顧淮音直到他不見了人影才從心髒的鈍痛中反應過來。他慢慢推著門直到它鎖上,整個人像被人抽去了脊骨一樣,靠在牆上半天沒迴過神來。成文舟跟他吵架的時候,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你怎麽不早點死”,他每次都用那種絲毫不像開玩笑一樣的口吻,每次都能讓顧淮音難受得喘不過氣來。好像他真的恨不得顧淮音早點死一樣。顧淮音的心也不是石頭做的,雖然喜歡成文舟,也不能這麽活活給他糟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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