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眼力和洞察能力,找到高遠並不是什麽難事。高遠坐在地上,身上捆著繩索。他的劍就放在不遠的桌上。他估摸著這個時候在不引起外麵人注意的情況下,拿到劍的幾率有多少。這時從窗口悄然飛進來一個人,那人在地上穩住身形,繞到他身邊,一把割斷了他身上的繩子。“紀兄。”高遠認出他來。紀晚竹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高遠立刻會意,閉了嘴。紀晚竹接著外麵的光亮,辨認出外頭有兩個守門人。他一邊按著高遠肩膀防止他發出太大動靜,一邊放出兩柄彎刀。哢。彎刀破門而出,門外二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割破了喉嚨。鮮血灑到門扉上,在豆油紙上暈出一片陰影。高遠眼睛睜得老大,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紀晚竹是怎麽在眨眼之間就殺了兩個人的。紀晚竹認出他的劍,抓起來扔給他。“紀兄,你怎麽可以殺人呢。”高遠抱著劍,正色道。“不殺人我們怎麽出去?”紀晚竹被他問得有些莫名其妙。“我們可以打暈他們啊。”高遠說。紀晚竹白他一眼:“他們是山匪,就算我不殺,他們也遲早會死在官府手裏。而且他們不知道手上染了多少條人命了,他們殺別人,我殺他們,有什麽不對?”“紀兄,你這不是正道人士所為。我不要同你一路了。”高遠氣得差點把劍給摔了。紀晚竹被他說得一愣,心念電轉,知道自己不小心暴露了在魔教時的那般作態,隻好又換了副表情,道:“是我心急了,的確不該這麽行事。”高遠看他認錯態度良好,又教育道:“他們再怎麽罪大惡極,我們也應該把他們送到官府裏去,由官府來定奪。如果擅用私刑,那我們跟那些魔教中人又有何區別。”紀晚竹腹誹,我就是個魔教中人。表麵上還是認真道:“是我的錯,是我看你身陷險情,怕外頭的人又加害於你,這才先下手為強絕了他們的路。”聽他似是為自己著想,高遠也不好再責備他,隻是道:“好了好了,既然到了山賊窩裏,他們做的是謀財害命的勾當,我們不如將他們一鍋端了,交給官府發落。”正說著,外頭一陣喧鬧,山匪們已舉著火把拿著刀劍把這裏給團團圍攏起來。想來應該是方才紀晚竹殺人時被人看見,驚動了他們。“高兄,我們還沒去端他們,他們就想著要來捉我們了。”紀晚竹將迴旋彎刀擦幹淨收入袖中,對高遠道,“不如咱們將他們一網打盡,為民除害如何?”“好。”高遠笑道,一把推開門,跟紀晚竹兩人齊齊朝外衝去。紀晚竹吸取了之前的教訓,沒有大開殺戒。他本就武藝高強,在一群山匪之間遊刃有餘地打鬥,還能分的出心思觀察高遠那邊的動靜。他本以為高遠定會手忙腳亂的,哪想他雖然沒紀晚竹身姿敏捷,每次出手卻總能穩穩中的。他連劍都沒拔,隻用劍柄和劍鞘攻擊別人,那些山賊在他手下就跟大刀切菜一樣,一個接一個地倒下。紀晚竹吸取了之前的教訓,倒也沒殺人,隻是將他們打暈,或者點穴放倒。等兩人將所有山賊盡數拿下時,兩人站在一地橫七豎八的山賊中間,相似一笑。紀晚竹打完,也有些累了,就找了棵高大的香樟樹,飛身上去在樹枝上坐下,看著高遠前前後後地忙活。高遠不知道從山賊窩的哪裏尋了一堆繩索過來,他像捆粽子一樣把地上的山賊挨個捆起來,串成一串。紀晚竹看得好笑,抬頭看著天上月,突然從袖中摸出截竹笛來,放在嘴邊吹了一段旋律。那樂聲輕靈而飄逸,似微風吹過,又似月光灑落。高遠綁完人之後就停下了手,抬頭看著他,有些失神。【係統提示:支線人物高遠喜愛值+5,後悔度+0,當前喜愛值40,後悔度0。】他等紀晚竹吹完了,才問:“這是什麽曲子,好聽得很。”紀晚竹將笛子在手中饒了一圈,又將它塞進衣服裏,道:“自創的,這曲子名叫《清風弄月》。”高遠一臉崇拜地看著他,讚歎道:“紀兄真是多才多藝。”紀晚竹倒也沒反駁,權當受了他這聲誇耀。高遠看了看腳下的山賊,對紀晚竹道:“紀兄,你幫我看著這些人好不好,我去搜搜看他們的家底。”紀晚竹低下頭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把我留在這裏,自己去找贓銀,要是你私吞了怎麽辦?”高遠連忙擺手道:“紀兄你說的哪裏話,我是為了找出來交給官府,不會私吞的。我可以以我的人格擔保。”紀晚竹看他竭力自證清白的樣子,心裏笑得更大聲了,他道:“好了,信你了,你快去吧。”高遠便丟下繩子轉頭去了。紀晚竹繼續坐在高處,無聊了就拿出笛子再吹一段曲子,更多的時候是留意著下頭山賊們的動靜。一旦有人動了或者醒了,他就從樹上摘下一倆粒香樟樹的果實,屈指一彈將其彈出去,將那些人重新點暈。過了許久高遠才迴來,身後拖著個板車,板車上是大堆大堆金銀和玉飾。紀晚竹看他累成死狗的樣子,頗有些忍俊不禁。“其實還有,但我搬不動了,先歇一歇,歇一歇。”高遠放下車把,擦了擦臉上的汗,身體一軟兩腿一分,就癱坐在地上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