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的背影,拓跋逍的視線漸漸模糊。“對不起。”他的話湮滅在風裏,可惜那人卻已經聽不見了。【係統提示:支線人物拓跋逍喜愛值+10,後悔度+30,當前拓跋逍喜愛值100,後悔度100。】對於拓跋逍這樣的將才來說,挑斷他的筋脈,會比殺了他更加折磨。這也是沈長歌不殺他的原因之一。“後悔度刷滿的截止時間是什麽時候?”溫斐在係統空間裏問他的人工智能,也就是毛球,道。“喜愛值刷滿是在宿主您的寄居人物死亡之前,後悔度是在攻略目標的死亡之前。”“攻略目標和支線人物的都刷滿了,看來我也是時候脫離這個世界了。”他暢快一笑,策馬揚鞭,座下踏雪疾馳而去。北夷這邊幾乎是一邊倒的局麵,沈長歌令幾個將士繼續鼓舞士氣收拾殘局,同時自己帶了一隊兵馬,離開戰場,往腸羊道而去。倏忽一輛馬車追趕上來,沈長歌熟稔地勒馬,轉身竄上了那輛馬車。薑太醫就候在裏頭,見他來了,便拿起準備好的銀針,紮在了他的後頸之處。沈長歌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行為,還坦然地解下上衣方便薑太醫在他其他穴道上紮。“將軍,你確定真的要繼續麽?”薑太醫準備紮他大穴的銀針停頓在半空,猶豫地問道。沈將軍身上的毒,是除不掉的。餘毒入骨,時日無多,這並不是虛言。繞是薑太醫耗盡心力,也無法延長他的壽命。他的身體因為毒性的摧殘,變得很虛弱。但他是將軍,是主帥,現如今少了他一個,便再無人能撐起這一片天。所以,為了能重新迴到戰場上,沈長歌不得不選擇了這種方式,以銀針刺激穴道,讓他的身體短暫地迴到巔峰時期。然而這種方法的弊端卻是顯而易見的,會讓他本就不多的生命,更急劇地縮短。沈長歌笑著道:“薑太醫,你就下手吧。腸羊道那邊還等著我過去呢。”薑太醫隻好繼續。所有該紮的穴道盡數紮遍,沈長歌感覺渾身又充斥了力量。他重新將衣服穿好,對薑太醫抱了抱拳,離開馬車迴到了踏雪背上。沈長歌策馬而行,將士們相繼跟上。薑太醫看著他們浩浩蕩蕩離去的背影,突然間老淚縱橫。沈長歌坐在馬上,簡直恨不得放聲高歌。千裏黃沙多埋骨,馬革裹屍毋須迴。能上陣殺敵,縱然戰死沙場,又有何不可?身為周國人,能為國家拋頭顱灑熱血,又有何遺憾?了無遺憾。南宮熾拜了整整一個月的佛,求了整整一個月的簽。熬到方丈都受不了,明確地告訴他,此行大吉,大吉,沈將軍定會平安歸來,他才作罷。這一日,風和日麗。南宮熾坐在朝陽上,看著階下許多新鮮麵孔,還有重新養好傷重新迴到朝堂的許丞相,以及被他委以重用的陳太傅,感覺心情都好了許多。整肅朝堂,湧入新血,這京城已經煥然一新,隻等他的愛人得勝歸來了。南宮熾這樣想著,繃不住地露出些許笑意來。“報。”一名傳訊兵捧著一封兵書,低著頭一邊拖長聲音喊,一邊走到禦前跪了下去。“稟陛下,漠北軍於莫渡河一戰,大敗北夷軍,生擒北夷王子拓跋逍。又於腸羊道成功截殺西突軍。沈將軍一路追殺西突王,於駝峰嶺斬其頭顱。”又說:“西北聯軍其餘部眾已經投降,表示願歸順於周國,俯首稱臣,永不來犯。”“好。”南宮熾大喜過望。臣子們也交談起來,個個麵帶喜色,討論這一場戰役會帶來多少年的太平,或者是戰後該如何處置叛軍,又該討要哪些物資。見那傳訊兵還一動不動地跪著,南宮熾忙道:“還跪著幹什麽,快些起來。沈將軍呢,可是到了宮外,快召他進來領賞。”傳訊兵聞言,卻是講頭深深地埋了下去,磕在地上,顫聲道:“稟陛下,沈將軍與西突王交戰時,舊疾發作,再被西突王一劍刺穿了胸膛……沈將軍,已為國捐軀了,陛下……”“哐當”一聲響,原來是新帝情緒不穩下,將桌上的硯台掃到了桌下。群臣戰戰兢兢地抬頭看去,發現年輕的帝王已經麵如金紙,顫顫不能言,仿若失了魂魄。沈長歌的屍體運迴了京城。新帝南宮熾將沈長歌追封為了一字並肩王,並將其入葬了皇陵。異姓王,即使是戰功赫赫的將軍,那也是不能入皇陵的。可最後不知南宮熾使了什麽法子,那些不願意退讓的老臣們,還是住了口。毛球表示不理解:“宿主大人,你還沒有報複迴去呢,怎麽就死了?”溫斐已經完全脫離了沈長歌的身體,他迴到係統世界,繼續旁觀事態發展。“你以為死了就報複不了了?不,內疚感會一直折磨著活著的人,讓他生不如死,豈不是更加快活。”“怎麽生不如死?”“他愛著我,又後悔對我所做的一切。我如果活著迴來,他還有機會對我進行彌補,可他等不到我,隻能帶著後悔與內疚,繼續活下去。我就變成他心中的白月光,胸口的朱砂痣,讓他時時刻刻想著,時時刻刻念著,任何人都比不得我,他心裏也隻剩下我。可我卻是被他間接害死的,你說他會不會恨自己?”又一年,後宮妃嬪一無所出。新帝南宮熾將睿親王的長子過繼到自己名下,立為太子。十年後,南宮熾退位,太子南宮誠成為新的帝王。屬於南宮熾的時代,終於過去。